在这一段记录之后，前辈几乎不再提自己的事情，只是解释了很多试天枪修炼过程中可能出现的问题。

琪琪应该需要好好看看，但陆远三人不用。

至于前辈最后是怎么死的，帛书中并没有给出答案。但看到遗体端坐石床上的模样，大约是在某次入定时坐化。

很多修道者都是这么失去生命，听起来像是独居老人无人问津最后惨死家中。

帛书在石桌上，三人久久不语。

一位实力强大脾气火爆的修道者，被一个秘密吓到至死不敢回到地面，甚至都不敢在遗书中将这个秘密告诉后人。

他也承认了自己怂了。令天不怕地不怕的修道者认怂可不容易。

“这不会是一个简单的秘密。”杨令仪交叠双手，态度慎重的做出结论，“有一个惊天动地的秘密被埋葬在天虞的历史中。”

“和弱水有关，也和外面的灵力涡流有关。”陈飞吟补充。

“大飞，你能下到涡流底下看看吗？”

杨令仪兴致很高，她本来就是一个好奇心特别旺盛的研究员。

弱水暂时不提，修联研究弱水很多年了，根本搞不清楚弱水究竟是什么玩意。

但外面的灵力涡流，可就摆在眼前。

先前杨令仪就想冲进去瞧瞧是什么引起了这种奇异的现象。可惜涡流的灵压强度太高，她没法靠的很近，更没法下到深不见底的地洞中一探究竟。

不过陈飞吟应该可以，她刚刚领悟的奇迹，能够游离于世界之外，自然不受超强灵压的影响。

陈飞吟豪爽应下来。

“绝对没问题！”大飞自信爆棚，“现在哪怕是魔族老巢青铜要塞，我也有信心七进七出！”

陆远指关节敲敲桌面，提醒道：“这是天虞的家事，也是一个非常危险的秘密。”

山贼曾三番五次警告陆远不要深度介入天虞的内部斗争，而陆远现在已经过于接近最后的答案。

陆政委这一点好，为了大家共同的利益，他可以舍弃个人的小小好奇心。

杨令仪绞着双手，她不死心。但说服不了陆远，大飞肯定不会帮忙，大飞特别听班长的话。

“但是这个灵力涡流真的非常特别，也许是促进玄法技术进步的重要契机。”

“修联空间玄法的腾飞，源自一次对破灭洞天的高强度观测。”

“每一个灵力的独特现象都值得仔细研究，这不仅仅关乎秘密。”

书记找了个好理由，陆远不得不微微点头同意。不断进步的技术是华族得以生存并最终屹立天虞世界的基石。硬实力才是王道，规矩只是辅助。

陈飞吟朝杨令仪挤挤眼睛，她的身形在一阵晃动中融入空气，她以放逐状态进入灵力涡流探查秘密。

在她离开后，杨令仪的双眼亮起苍白的光芒。

“大飞的能力真厉害。”她尝试片刻后感叹道，“我甚至无法在记忆中找到她的踪迹。”

老陆则是愁眉苦脸，他有些不妙的预感。他现在是不担心飞吟的安全问题了，他在担心个人问题，以后无论做什么，背后都可能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

在等待陈飞吟回归的过程中，两人到外面围观琪琪练枪法。

前辈留下的这部功法明显来自上古门派的传承，招式古朴庄重，气势霸烈狂傲。

在感觉上和玄修开发的功法完全不同。玄修给的功法在真元利用效率上特别高，但匠气太重少了那么股子味道，也就是说缺乏意境。

这也不能怪玄修，他们开发功法都是按照模板增增减减，他们本人又不习练武艺，哪来的意境。

黄本骐一招一式练的尽兴，陆远见猎心喜下场陪练，一时枪剑交击之声不绝于耳，杨令仪在一旁负责加油助威。

但实际上陆远被全程压着打，试天枪是相当高深的功法，琪琪拿到之后如虎添翼。陆远本就不擅长短兵相接，他擅长的是放火嘛。

两人高强度对练两个小时，丝毫不觉疲倦。此地灵压甚高，真元恢复比外界快了许多。而且因为游离的灵力太过充裕，原本平平无奇的招式，表现出来的威力也比外面高了三分。

真是个练功的好地方。

两个多小时之后陈飞吟从涡流深坑中归来，她的脸色相当苍白，毫无血色。

“大飞，怎么了？下面有危险？”

“不是……”陈飞吟摇摇头，“是我的能力的问题。”

陈飞吟可以将自己放逐到世界之外，通过这个方法规避一切的伤害和阻碍。

但这个能力有个缺陷，游离于世界之外太久，和世界的联系会逐渐减弱，最终彻底不属于这个世界。

陈飞吟刚刚得到的能力，没有很清楚。她刚才放逐自己一个小时，差点回不来。她小脸都给吓白了，虽然说大飞的小脸本来就够白的。

“可见越是强大的能力，越是有着致命的限制。”陆远当即决断，“以后少用，听到了没有！”

“是！”

虽然遇到了一点挫折，但陈飞吟也不是无功而返，她确实下到很深的地方。

“越往下，灵压越高，而且涡流旋转速度越快。”

“最下面还有一个巨大的空间，大概有新都那么大，整个地面都在旋转。”

“地面上有几百座突出地面的高台，围绕着一个中心，中心位置就是灵力涡流的最下方。”

“我当时看到那些高台，觉得有点眼熟哦。”

说到这里的时候，陈飞吟忽然拍手：

“哎呀我想起来在哪里看到过！和无底归墟的薪火鼎大厅的布局好像啊！”

不同的是薪火鼎大厅只有112座圆柱形高台，而此地下方的高台远超这个数量。

陈飞吟只远远看到这些信息就赶紧回头，因为她那时候已经发现自己和世界的联系越来越微弱，好在赶在最后关头终于爬上来。

陆远捂着额头。

薪火鼎大厅他可太熟了，第二道闸门就是他用境界天火烧开的。

为什么华族和天虞会有相同布局的东西？这个世界的秘密未免也太多了吧！

“或许这就是巧合吧。”

陆远这么总结，这话连他自己都不信。

杨令仪有不同见解。

“听大飞的描述，这处涡流，像是某个强大术法的余震。”

“这个术法强大到，甚至不知多少年以后，其余震还能带动整个不定土旋转。”

“那么旋转的原因算是找到了。”

杨令仪把这一条记在本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