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几次操作之后，教授让大家收起铁英细丝。
之后他也不说话，留出充分的时间给大家思考。
最后，教授在黑板上写下四个字：
遇形则能
“定理三的推论二，灵力【遇形则能】。”
“机械能对质量敏感，内能对密度敏感，电能对磁场敏感。而灵力，对形状敏感。这就是遇形则能”
“这个推论是一切术法的基础。”
“回忆一下你们第一次进入观想，第一次学到灵法的时候，看到了什么。”
陆远回忆起自己在加试时，观想的是石上火。当时，他的视角沉入石上火，看到了无数律动的线条。
现在想来，那些线条好像很接近黑板上的六种图形。
或者说，所有的线条似乎都是这六种图形的复杂组合。
这一刻，陆远已经有所明悟。
俞正教授继续：
“我们很早就发现，以灵力通过特定图形，就能产生特定的效果。”
“这样的特定图形，被称之为【术型】”
“你们刚刚制作的图形，就是标准【风动术型】和【流火术型】。”
“术型的历史相当久远，这个概念最早由艮山修士提出。”
“艮山修士利用观想法观察灵物，记录灵物中的线条形态。”
“通过不断的尝试，他开发出了十几种从未被人掌握的灵法术型。”
“在他之后，有大量修士跟进，不断的扩充华族掌握的灵法条目。”
“这些灵法术型，后来被统称为【艮山模拟型】，由艮山模拟型施展出来的术法被称之为【自然灵法】。”
“你们现在掌握的术法，都属于自然灵法，术型也全部都是艮山模拟型。”
“自然灵法的优点是学习容易，一般也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在天虞帝国那边，修真者和各大门派，使用的绝大多数都是自然灵法。”
“但是自然灵法有着重大缺陷。”
“其一，术型相当复杂，因而对神念和灵压的要求很高。”
“其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如果自然界没有的灵法，或者说自然界中存在但我们没有见过的灵法，就无法使用。”
“举个例子，你们的神光剑，其中的【神光术型】，还有为神光术型进行加密的【奇梅术型】，就是自然界中完全不存在的东西。”
“如何创造一种自然界中不存在，但我们又很需要的术型？”
“这个问题曾经困扰了我们许多许多年。”
“直到信辰和南羽两位修士先后出现。这两位都是绝世天才，在短短百年间，将华族的玄法推向了一个不可想象的高度。”
“信辰修士整理了当时华族掌握的数十万个艮山模拟型，并成功的将那些繁复无章的线条还原成六个【基础形】”
说到这里的时候，俞正教授指着黑板上的六个一笔图形
【一】【乚】【乙】【乁】【丿】【〇】
“这就是信辰修士还原出的六个基础形。”
“一切灵法术型，都可以还原成有限个基础六形的组合，这个定理叫做【信辰变换】”
“信辰修士在完成信辰变换理论后，很快陨落，他的女儿南羽接手了他的工作。”
“南羽一开始甚至都不是修士，她是一位数学研究员，那一年她刚刚二十岁，从未接触过灵法。但信辰变换的过程令她深深着迷。”
“在经过一年多的工作之后，南羽成功的将信辰变换数学化。将原本复杂艰深的变换，转化成了可以理性计算的公式。”
“仅仅这项工作，足以让南羽修士载入史册。但是她并不满足，她产生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
“既然一切自然术型都可以还原成六个基础形，那么是否可以反过来，用六个基础形书写出新的术型？自然界中完全不存在的术型？”
“南羽当时可能没有想到，这个想法，耗费了她整整一生的时间。”
“在南羽修士临终前，最终完成了一部旷世神作，《超维宇宙的几何性质》。”
俞正教授停了一下，目光看向远方，陷入了回忆。
“那一天，我8岁。”
“我清楚的记得天空下起了雨，那雨不是水，而是稻米，白花花的稻米。整个神州下起了稻米！当天晚上，神州境内到处都是哭号之声，不知从何而来，就像鬼哭一般，人们躲在家中不敢出来。”
“我后来才知道，那一天，正是南羽修士成书的日子。”
“通过这部书中的【南羽分形】，我们第一次将数学方法引入修炼。我们可以用数学语言对基础六形进行编制，以获得自然界中从未存在过的术法。”
“使用南羽分形编制的术型，被称为【南羽均衡型】。”
“由【南羽均衡】术型施展出来的术法，被称之为——”
【玄法】
。。。
两个小时的大课终于结束，不过最后俞正教授还是给大家留出了一点答疑时间，学员们可以自由提问刚才没听懂的地方。
对于大多数学生来说，这个环节毫无意义，因为根本就没有听懂的地方。
所以答疑实际上是留给学霸们的表演时间。
杨令仪首先开口问道：
“教授，您一开始说灵力不是能量，但在定律三的推论二中，又对灵力进行了能量性质的描述，这又做何解？”
俞正答道：“灵力本身是物质的内禀属性，但灵力的激发是熵减过程，当然可以产生能量。”
“一块石头本身没有势能，但如果它出现在一百米的高空，当然拥有了势能。”
杨令仪又问：“石头出现在一百米的高空，在这个过程中，能量是凭空而来的？”
教授达到：“是。化性理论认为，如果不施加外力，石头不能保持自己的势能不变。”
杨令仪表示懂了，她向教授稍许鞠躬感谢。
之后李桃提问，她的问题比较刁钻。
“教授，我是否可以认为，任何施法都仅由两个要素构成，一个是术型，一个是输入灵力。”
教授似乎知道她想问什么，点头示意李桃继续。
“如果是这样，还需要我们这些战修做什么？”李桃疑惑道
“用3d打印技术制造出大量强力术型，然后用灵物供应能量，即使一个凡人也能轻而易举的施放超级法术，难道不是这样吗？”
经过李桃这么一说，大家这才想到还有这样一个大bug。李桃果然是学霸，竟然这么快就想到了这一点。
“好问题。”
“大家有没有注意到一个细节，刚才你们进行实验操作时，是你们亲手用铁英制造出了那些术型。”
“在这个亲手制作的过程中，你们的神念与手中的术型进行了第二次耦合，这也是你们能够操纵这道灵法的真正原因。”
“这个理论非常复杂，是炼修的一门专业课程，我在这里不展开讲解。”
“我只告诉你们结论，玄法只能由修士施展，无法进行工业化生产。”
李桃点点头，不再追问。
李桃之后，居然是平时闷声不响的汪磊提问。
“教授，您说从南羽方程开始，我们将数学引入了修炼。是不是说我们现在使用的玄法术型，大多数都是由大型计算机计算出来的？”
汪磊是个宅，对计算机技术有浓厚兴趣。他的猜测也不无道理，既然修士们用数学方程分析术型，那么借用计算机可谓是如虎添翼。
毕竟众所周知，人的计算能力和计算机是没法比的。
可是，俞正教授却摇了摇头。
“计算机确实在我们的工作中起到了一定的辅助作用，但并非主要作用。”
“因为南羽分形所使用的不是普通的数学，不是你们日常生活中能够接触到的数学，也不是计算机逻辑电门可以计算的数学。”
“南羽分形所使用的数学，是南羽修士耗尽了一生时间建立的体系”
“【反数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