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将李祐引到最上层的船舱,沿护栏走到头,有一间房门颇大的舱房。
郑功恭敬道:“启禀陛下,这里早已布置妥当,请陛下安寝。”
李祐点了点头,又道:“那个砂男的住处你们安排了吗?”
施琅道:“回禀陛下,臣已安排妥当。”
“嗯,如此便好,你们回去休息吧。”
“多谢陛下,臣等告退。”
是夜,夜沉如水,静悄悄的甲板之上,忽然起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天照三姐弟的船舱外突如其来响起一阵敲门声。
月夜见猛地端坐而起,悄声问道:“谁?”
忽然一阵香风飘入,蓦然间化作一个人形。
原本床上安睡的天照豁然起身,正要将手中八尺琼勾玉祭出,却听那人影道:“且慢动手,是朕!”
三姐弟不由得脱口而出,惊呼道:“陛下?”
月夜见压低了声音道:“大半夜的,您来干什么?”
李祐笑道:“长夜漫漫,无心睡眠……”
月夜见忙截口道:“诶,陛下,只有您睡不着,我们可睡得香着呢。”
李祐道:“你哄鬼呢,你我都是天仙境界,平日里打坐运气便算休息,又何须睡眠。今夜朕有大事要做,不知你们敢不敢来?”
月夜见微微皱眉,正思索,天照却已抢着道:“走啊!干嘛不走?”
“嘶……姐,你都不问问是什么事吗就走?”
月夜见埋怨似的说道。
天照摆了摆手道:“诶,反正陛下都跑来叫我们了,肯定是好玩儿的事嘛,你就别无聊了。”
素盏鸣也附和着说:“是啊哥,咱们跟去看看嘛,总不至于吃亏呀。”
月夜见泄气道:“行吧,走!但能不能说说,咱们这是去哪儿?”
李祐道:“当然是阿兹特克国咯。”
天照瞪眼道:“诶,您不是说咱们以后再去嘛?怎么,您又改主意了?”
李祐道:“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叫出其不意。”
“好嘛,连咱们自己人您都骗呐。”
月夜见瘪着嘴摇了摇头道。
李祐道:“这也不叫骗,其实朕也算是临时起意,顺便瞧一瞧砂男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什么话?”
“你们忘了?他早前说阿兹特克国有一种诡异的习俗。”
三姐弟登时省悟道:“哦,您是说那个活体祭祀吧。”
李祐道:“没错,今晚上咱们就混进阿兹特克国里,瞧瞧那里究竟是怎生模样。”
月夜见道:“可是有点儿困难吧?”
天照使劲锤了月夜见胳膊一下,瞪眼道:“你要是不想去直说!干嘛一直扯东扯西的,这点儿小事有什么困难的嘛。”
月夜见揉着胳膊一面委屈道:“不是,这、你好好看看你长什么样,我长什么样,小鸣张什么样,再想想砂男长什么样。”
“陛下说咱们要混进去,自然是要乔装改扮,就你这幅尊荣,恐怕连城门都进不去就让人给认出来了。”
“而陛下精通七十二变,咱们又不会什么变化之术,硬跟着去不是添乱嘛。”
天照翻白眼道:“说来说去,你不就是不想去嘛。”
月夜见道:“我是说不进城,没说不去,咱们守在外面,给陛下打掩护还是可以的嘛。”
李祐道:“朕自己一个人进城吃喝享乐,不带你们,朕会是那种人吗?”
“你说这事儿,其实说难不难,最要紧的是你们已经学会了当地的语言,别的就轻松得多了……不知你们可听过化妆之术?”
“啊?”
“这可是咱们大唐的四大神术之一呐,你们就瞧好吧!”
一刻钟后。
“诶,你这帽子得戴稳咯,对,对,把你们耳朵遮起来。”
月夜见瞅着自己这一身花里胡哨稀奇古怪的装扮,只觉得说不出的难受。
“咱们非得这样吗?会不会太暴露了?”
月夜见晃了晃胳膊,带起一阵风,清凉得很。
素盏鸣道:“哥,你就别抱怨了,我这身还热得要死呢。”
“那要不咱俩换换?我从来没穿过鞋子,现在可难受的很……”
“那我也是一样啊,”素盏鸣无语道,“我也同样很不习惯。”
他俩一个赤裸着上身,只在胸口和脖颈处各套了一串玛瑙石串成的链儿。
从头到脚的皮肤都涂得黝黑,脸上用红漆摸上古怪的涂装,脚踩凉鞋,腰胯围了一张长长的床单。
而另一个则从头到脚包得严严实实,一身豹纹劲装,简直就是直接掏空了一只花豹的内脏后直接把人塞了进去似的。
自然,豹子嘴里露出来的脸是必须要涂黑的。
天照道:“你们俩都给我闭嘴,我可都没说什么呢!”
俩人朝天照一瞥,忍俊不禁,急忙以手掩面,竭力装出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
只见天照大神一头乌黑秀丽的头发给抹了一脑袋桂花油,被分成两股,扎成了一对儿又粗又长的麻花辫。
不仅如此,为了符合印第安女人的面部特征,李祐把天照的脸弄得黄不拉几,成了正儿八经的黄脸婆。
还给她穿上一套颜色俗气,款式老旧的亚麻套裙,整个一副老气横秋的姿态。生生把一个娇俏萝莉弄成了沧桑老妪。
“来,用这个再把头发包起来。”
李祐手里抖落着一张四四方方的粗布巾罩在了天照头上,仔细地在下巴上给她打了个死结,随后倒退了两步,点头道:“嗯,不错!”
天照从镜子里打量着自己的模样,却感觉怎么看怎么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