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许目不转睛的盯着挡风玻璃前的漆黑夜色,只能凭借着往昔的行路经验去判断路况。
他出于对魏征的安全考虑,实在不敢开那么快。
而且就算是出于对路人的安全考虑,他也不敢在这种情况下开快啊……
然而焦急的魏征可等不了,他平时上朝的时候都是最早到,最不喜欢的事情就是让人等自己。
“这么晚了路上哪里有人?赶紧走,尽量小心点就是。”
魏征是个性急的人,此时的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反正大晚上的又没有人出来,只要不撞到行人就没问题。
“毕竟哪有我们徐徐慢走,让陛下等我们的道理?”
魏征自己因为不会开车,汽车这种新兴事物也没有流传什么相关的常识,所以魏征把开夜路的难度想得太简单了一些。
在他看来,人晚上走在外面都看得清路,凭什么坐在车里就不行了?
因此即使真可能有什么人走在路上,在撞到之前肯定也能看见并避开的。
然而就在这时,老许才刚刚转了一个弯,车窗外就突然传来了一声尖叫。
“啊……!”老许顿时傻了眼。
他赶紧踩住了刹车,还没来得及跟魏征汇报,就扔下了愣住的魏征,然后冲下车门跑到了车前。
“你……你没事吧?”
只见一个大约十几岁的孩子横躺在马路上,浑身冒着冷汗。
在清凉的月光下,他显得面色更加惨白。
老许赶紧冲上去,将这个小男孩扶了起来。
“没、没事……我没有撞到……得亏我躲得快……”
男孩子背着书包,清瘦的点身形看上去就很是不堪一击。
别说一辆汽车了,就是一阵风也能吹倒他。
“你……你叫什么名字?抱歉刚刚吓到你了,老夫想多少给你些补偿……”
魏征也满是后怕的下来了,背后满身的冷汗,让他清醒了不少。
他本来就是一心为民之人,眼看差点出此大祸,立马暗骂片刻前的自己太过焦急。
“回大人的话,我叫陈牛,大家都喊我阿牛。”
男孩子看着有汽车也有司机,还穿着不菲的魏征,立刻就知道这是个达官权贵了。
“我也没受什么伤,大人的补偿就不必了,我奶奶还在等我呢,我得回家了。”
阿牛很快就镇定了下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低头转身离去。
“老许,你记得差人查清楚他的身份,就算他不要钱财,也想办法在其他方面给点照顾。”
魏征见状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一边对阿牛感觉满是歉意的同时,一边内心还在郁闷。
“是。”老许马上点头应道。
魏征自责的站了一会,才重新上车。
“你之前说的没错,这种情况太危险了……要是在晚上的时候,马路上能有照亮行车的路灯就好了。”
其实魏征这种情况只能算是糟糕,却不是最痛苦的,最惨的是那些需要在夜晚的时候批示公文的臣子。
对于经常要查阅户部账目的唐俭来说,这才是无与伦比的痛苦。
随着国库在李祐的带领下日进斗金,户部的账目变得比过去更加的复杂了。
所有经过下级官员整理汇报后的进出明细,唐俭都必须要一一做最终的核对,根本不能有半点马虎。
所以身为户部尚书的他,就算到深更半夜也还在加班,那是家常便饭的事情。
“这是今天户部的全部明细了,还请大人过目。”
唐俭刚办完手头上的事情,又看见了桌子上又多出了厚厚的一摞账本。
“唉……”
唐俭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两只手肘摁在桌子面上,松弛的手指不停的按揉着太阳穴。
最近一段时间以来,唐俭的老花眼越来越严重了。
看来,自己早晚得因为这一双老花眼而退休!
唐俭为此还经常自嘲,说自己的眼睛比自己的年龄还要老上二十多岁。
这一系列的问题,在大唐从上到下都是一直存在的。
皇宫,两仪殿。
夜已经深了,殿外传来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片刻之后,贴身的内侍走了进来施礼道:“启禀陛下,唐科院的公输大人正在外面求见。”
“公输赞?”
李佑略一迟疑,心里思索道:“如此深夜还来求见,定然是有要事了。”
“让他进来。”
随着李祐的一声命令,殿门打开一角,公输赞缓步的走入宫殿之中。
在李佑上位之后,他们唐科院可是风头一时无两。
虽然没有实质的官职,可是现在就算是朝廷的一品大员,看到他时也都是和颜悦色的。
“臣叩见皇上,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公输赞进两仪殿之后,不敢有丝毫的怠慢,立刻跪地施礼高呼万岁。
“平身吧。这么晚还要来见朕,是有什么事情呀?”李佑问道。
“陛下果然是慧眼如炬。”
公输赞呵呵一笑,对身后的内侍挥了挥手,便将一个盒子接在了手中。
“陛下,这就是您之前给我们下达的任务,我们已经成功的研制出来了!”
公输赞说着,便抬手将盒子打开。
红色的丝绸垫在盒子地步,在煤油灯的照耀下显出一份华贵来。
李佑抬眼望去,那木盒之中丝绸之上可不正是“电灯”吗?
李佑立刻站起身来,伸手将灯泡接在手中,仔细的观瞧。
果然就和自己记忆之中的老式电灯一般无二!
“不错,你们实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