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有一阵北风过境。
终日的阴云缓缓地散去,温热的阳光从天下投射来下,城内的唐军纷纷从军营之中走出,站在阳光下伸着懒腰。
他们并非此地生人,这几日饱受湿寒之气的困扰,早已浑身难受。
如今虽然仍然无比的潮湿,但总算是有点热气,自是无不开怀。
而李祐本身浸入武圣之境后,已然是寒暑不侵,何况区区湿气?他只是手搭凉棚,眺望远方。
“兵马可都齐整了?”李祐扭过头去问道。
“按您的吩咐,已经在寨外列阵,尉迟将军正在指挥他们埋锅造饭,随时可以进军出发!”
李祐点了点头,接过亲兵递过来的缰绳翻身上马,直奔营门而去。
在难得的阳光的照射下,排列整齐的唐军如同一面方镜,军卒们身上的鳞甲为镜片,反射着刺眼的光芒。
有联军方的斥候看到唐军列阵完毕,向着本方的军营进发,就只留下另一个人在此地继续监视,那斥候则飞快的往本方营寨而去。
阿林斯科此时尚在睡梦之中,猛然听闻唐军来了,吓得翻身坐起。
“居然这么快就来了?!”
阿林斯科有些恼怒起来,昨夜他和苏文讨论军略到深夜,这才刚刚躺下呢!
阿林斯科艰难的穿戴完毕,派亲兵整顿兵马,同时叫苏文来自己的帐中。
“我虽料想他们会来,可是怎么会来得如此之快?难道李祐已经有了破解我藤甲军的策略了?”
苏文和阿林斯科的面前,斥候根据自己的所见,认真的将唐军行军的样貌复述出来,自然也说到在唐军军阵之中,有不少覆盖着厚布的四轮马车。
“那个莫非是……会燃烧的黑水!”
阿林斯科和苏文对视一眼,似乎同时将那件东西当成火烧玄菟城的宝物,不由得都有些激动了起来!
“大将军只管率军厮杀吧,余下的交给我鬼弓军!若是李祐不用此物还好,若是他用了……那保管让他们先自己喝上一壶!”苏文言之凿凿的说道。
“好!让唐军自食恶果!”
阿林斯科点了点头,两人站起身来,并肩出了帅帐,各领本部的兵马出寨应敌去了。
“嗖嗖嗖嗖嗖嗖嗖……!”
大战一触即发,两军互射一波箭雨,虽然唐军的羽箭无法洞穿藤甲,但是西突厥和百济军的羽箭却也难以贯穿镔铁。
仅仅是靠这个方法,两方都没什么伤亡,所以想要想分出胜负,一定是要看短兵相接了!
尉迟敬德看李祐对了他点头示意,立即率领着一支兵马出了军阵。
“难带还想单挑斗将?”
苏文不屑地哼了一声,随后在苏文的身后便传来一阵兵马齐动之声!
只见当先一人白袍白家,紫弓黑箭,胯下也有一匹白马。
那雪白的披风随着战马的奔走而徐徐展开,在披风之上绣着一个硕大的弓弩,而在他身后约有五千兵马,俱都是一样的打扮!
这支兵马说来也怪,居
然一个个手挎长工腰悬箭壶,除此之外再不见一点兵刃。
“将军,这就是我们的鬼弓!可还入得了法眼?”
苏文也颇有些豪气的问道,那深情仿佛在说,你们有藤甲军我们也有鬼弓军!
阿林斯科看得的确心中一凛,要知道单是这一批浑身雪白的白马便不好寻了,更何况他也能看出那些骑士一个个御马娴熟,很明显都是骑马的好手!
“放箭!”
白马马快,此刻已经分开化成两翼,绕着尉迟敬德的兵马奔走。
李祐在后方瞧得真切,微微的皱了皱眉头。
李祐打的仗也算不少了,见闻愈发的丰富了起来,高句丽有攻守兼备的铁塔军,西突厥有刀枪难入的藤甲军,这百济更是有速度无双的鬼弓。
这些全都是国家的立身之本,在冷兵器时代的这些古人们,算是把冷兵器的艺术发挥到了极致。
李祐心中想着,可是命令却没有停:“举起盾牌,全军出击!”
兵马立刻一起冲了出去,逼得鬼弓军无法绕行射箭,而是只能顺着唐军的方向一路向本阵而去!
“一个照面就想到了克制的进攻方法!?”苏文看得瞳孔一缩,“看来果真李祐是当世第一流的领军天才!”
“看老子杀得你们屁滚尿流!”
尉迟敬德率军冲锋,但偏偏追不上那些鬼弓,再加上第一战打得憋屈,心中自然积累了无数的怨念。
然而即使他指挥大唐士兵弯弓搭箭去射,却都没有
那些鬼弓在马上驰骋的同时箭无虚发的本事。
那些唐军之中射出的箭雨,多半因为马上颠簸,又不好瞄准,无法发力,而绵软无力的飞出去一阵后便坠了下来。
“尉迟将军,投矛!”
李祐眼见着自己后方大军还没冲到,而尉迟敬德的军阵已经损失惨重,当即大声的喊道。
尉迟敬德这才反应过来,将马槊别在马鞍上,从袋子之中掏出长矛,借着战马奔驰时前进的力量,用足了力道将长矛抛了出去!
“嗖!”
尉迟敬德力大,又加上马力,长矛呼啸轻易的洞穿了后面一名鬼弓骑士的身躯!
原来这些鬼弓为了可以保持良好的机动能力,不但放弃了无用的短兵相接的兵刃,身上也只穿着轻薄的棉甲,李祐根据鬼弓军展现出的特点一眼就看穿了其薄弱之处!
尉迟敬德身后的骑兵们眼见太子殿下的指令奏效,一个个都迫不及待的掏出长矛,恶狠狠的投掷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