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李恪这是在嘲讽李祐,说国朝已经有了江山社稷之忧虑,可是他这当朝太子却说出了“不问朝事,只问风月”这样的话!
显然在今天的诗会上,李恪可能要用这件事来对李祐发难了!
“这诗对仗垃圾,简直狗屁不通。”
李祐并不给李恪面子,摇了摇头轻声说道。
李恪回头去看阴弘智,阴弘智暗暗的点了点头,李恪便冷声发难道:“诗词虽然不通,却饱含我一份心肠!单论这份心肠,我李恪便自认为稍胜太子殿下一筹!”
“哦?”
李祐早已猜到李恪乃是隋朝余孽的扶持对象,眨了眨眼睛心想终于忍不住要撕破脸皮了么,脸上却笑着说道:“不知三皇兄此话可有什么说道?”
“敌军薛延陀大军压境,夏州城危在旦夕,说不定哪一天狼烟便会燃起!可你身为大唐的太子和储君,此时不在国朝之中为朝廷整顿天下军务,防备薛延陀的攻势,却在这正月诗会上做起了评委来!?”
李恪是越说越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我李恪不才,虽然只是一介蜀王,可是却心系国朝,只可惜我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说着李恪做出一副捶胸顿足的叹息表情,看起来很因李祐的不负责任而懊悔。
“你身为大唐的太子和储君,当亲率大唐天军,扫平薛延陀方为正道!如今不仅日日不问朝政,不履行尚书令的职务,却只问风月还在这里评论他人诗
词,这如何是储君之道?!”
在座的大臣官员们都是人精,又怎么会不知道这是李恪故意在挑衅李祐?
哪怕是李世民都抚摸着下巴,饶有兴趣的想看看他二人交锋。
“不知阴弘智阴大人是怎么想这件事呢?”
李祐看着那个和他仅仅有数面之缘,却根本没有说过话的舅舅,微笑着问道。
是时候确认他的真正立场了!
“臣以为蜀王殿下说的非常有道理,身为太子就该为国朝扫平天下,而不是在宫中安详富贵。”阴弘智拱手说道。
“都是些没有良心之人啊……”
李祐撇了撇嘴,心中暗暗想着,自己这才远征高句丽立下盖世功劳没几天,这个阴弘智和李恪便都选择性的遗忘了。
阴弘智继续说道:“臣以为,太子身为国朝的储君,应该一力承担起此事,为陛下分忧,为国朝解难!比如说最近争论不休的难题——到底该不该打薛延陀!”
顿时,在座的文武百官、包括李世民在内的脸也都微微变了颜色!
阴弘智这话说得实在太狠了!
竟然想让整个朝廷都还在争论如何处理的问题,直接甩给李祐解决,这可不只是发难了,简直是想用一件难事活活将李祐拖死!
并且无论李祐怎么回答,他们都可以接着朝李祐发难,比如说按照李祐过往的惯例性格,他应该是主战派,那接下来阴弘智又可以说李祐鼠目寸光,没有将国库之难放在眼里……
待李世民想出面将此事压下去的时候,却听见李祐说话了。
“哈?打什么打?”李祐瞪大眼睛,一副非常吃惊的模样,“当然是不打啊!”
“……诶?”
一时之间,现场所有人都齐齐怔了一下,阴弘智和李恪也完全不例外。
等等……你给我等会儿,过去一力主张打高昌国、打吐蕃、打高句丽的李祐,现在居然一反常态了?!
不过这也没关系,他们依然有对应方案,阴弘智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当即冷笑一声问道:“哦?不知太子殿下是为何主张不打呢?”
只听李祐义正言辞道:“那还用问么?因为孤最讨厌暴力了!”
“咳咳!”
此言一出,会场上立刻响起了无数被口水呛到的咳嗽声,一众文臣武将们都一边咳嗽一边瞠目结舌的看着李祐。
讨厌暴力?
您这话像话么?像话么?!
那几个被您硬生生的打残的国家君主和子民们,听了都要哭给您看了!像是渊盖苏文那些战死的敌人,棺材板都快压不住了好不好!
“什……什么……?”
就连阴弘智都完全没回过神来,虽然他想了千百种可能性,不管李祐给出什么理由他都有根据这个理由发难的预备方案,可李祐偏偏就是给出了他连做梦都想不到的回答!
“爱与和平,知道么?知道‘loveandpeace’吗?”李祐理所当然的说道,“这才是当今时代发展的主旋律啊!”
下就连李世民都听不下去了,黑着脸道:“什么‘辣舞安得劈死’?讲正经点!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毕竟其实李世民是一直都挺想听听李祐对这件事的意见,所以李祐当即也正色了起来。
“孤曾看见过这么一句话——上等人用模式取胜,中等人以谋略取胜,下等人用战争取胜!每次战争一旦打响,就会有无数的大唐的好儿郎会马革裹尸,化成一具又一具尸体,让一个又一个美满的家庭破碎,所以孤很讨厌战争,最讨厌的就是打仗了!”
李祐此时在脸上洋溢着的,是比李恪更加正义的表情。
“而和平多好啊,百姓们可以安居乐业,大臣们可以在父皇的带领下努力发展大唐的建设工作,让咱们大唐的各方面均处在世界上流的位置!这样我们就不会落后于时代,更不会有朝一日变成任人宰割的板上之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