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田家长孙女的田怡,将自己的行李从酒店搬回了老宅。回到田宅门前,她静立一会。
她深吸一口气,上前按响了门铃。
老辛走了出来,一看是她,忙笑开门。
“大小姐,您总算回来了,老爷一直在念叨着您。”他忙伸手想要接过她的行李箱,说。
田怡点了点头,倒是温婉地笑了笑:“我自己来。”
田怡回到自己的房间,放下行李箱,便朝田老爷子的房中走去。
许是得到了消息,田老爷子早已在门口一阵张望。
田老爷子似乎一直在等着她。
看着这张越发清瘦的脸,他没来得一阵心疼,说:“怡丫头,瞧瞧你,怎么这么瘦呢?在外都没有好好吃饭?那小子到底什么来路?”
面对老爷子一通询问,田怡微微一笑,伸手搀扶着他,往里走。
“爷爷,我与他八字都还没一撇呢,您就不用操心了。今晚回来,想跟您聊聊景西的事。”田怡面色淡淡,嘴角依旧噙着一抹浅笑,道。
田老爷子闻言身子一僵,随即侧首看着她,闷声地说:“我为景西批过命——”
田怡一听,一阵扶额。
这都什么年代了?老爷子古板的思想还真是难以动摇。
当初三叔与三婶之事想必还是因为那个算命之故,至今父子不亲、公媳不和。www.laoyaoxs.org 老幺小说网
田怡眉眼微拧,不得不劝着:“爷爷,这都什么年代了。三叔三婶的事情您还没吸取教训?现在三弟妹的孩子都快出生了,您还想怎么样?再说今晚您这样做太伤景西了。从小到大,景西做事向来有分寸。他知道自己要什么,爷爷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呢?儿孙自有儿孙福,难不成你还能管他们一辈子吗?”
灯光下,田老爷子的脸色微微地敛了三分,没再吭声。
“爷爷,他们是夫妻,您还是收手吧。”田怡见他不吭声,还以为他听进去一些,继续说道。
“他们已离婚了。虽然离婚一事是我一手促成的,但也是事实。”田老爷子嘴角扯了扯,说。
轰——
竟然还有这事?
田怡心中狂汗。这位老爷子还真是消停不下来。
她闻言一脸惊悚,还真看不出来那两人竟然离婚了?再说那位三弟妹倒是怡然自得,一看面相也非大奸大恶之辈,难道就因为这么一个该死的批命而葬送一个幸福的家吗?一想到这里,她不自觉得地咬了咬唇,说:“爷爷,您怎么可以这样?将心比心,若某一天,我嫁人了,遇上对方家长也如您这般,您觉得我的日子好过吗?”
“她怎么能跟你比?谁敢这样对你,爷爷定不会放过他的。”田老爷子一听,下意识地说。
他的冷言冷语让田怡不敢苟同。
“可她是景西的至爱。景西这人重情重义,这辈子只要认定一个人,怕是很难被劝动的。再说三弟妹看着也是知书达理的。就算爷爷不喜欢她,但毕竟咱们是大门大户,她父母在场,何必这么冷淡呢?哪个孩子不是父母的掌上明珠?您这样做,是逼着景西独立门楣,这是将他往外赶,对您有什么好处?”田怡一脸诧异,他这偏心偏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爷爷……”她无奈地唤了一声。
“这件事你莫劝了。”田老爷子早下定决心,抬手制止田怡想要说的话,清了清嗓子,说。
田怡撇了撇嘴,不禁好奇,景西到底被批的是什么命。
“爷爷,那个算命的怎么说?”田怡抬眸看着他,好奇地问出口。
“这不是你该管的。怡丫头呀,你也老大不小了,不要再挑了。”田老爷子闭口不谈田景西的批命,反而转移着话题。
一被他提及自己的事,田怡的内心一阵委屈和难受。
在外多年,再多的苦再大的困难自己都能咬着牙撑过去。这些年来,下属们送了一个自己一个女魔头的称号。若不是因为每次回来怕被家人说及自己的亲事,她何须躲着这么多年。原本以为,华文焕是个特别的,可是看了景西发来的资料后,她的心一下子跌入了万丈深渊。
人这一生,难得遇上自己倾心的是多么的难。更何况人家也对你倾心的,那就难上加难。
而即使互相倾心的,还有着家长的这一关,就比如景西和三弟妹……
想到这里,她的心里堵得慌。
“爷爷,有时我觉得一个人挺好的。两情相悦固然好,但若是举家反对,还不是白辛苦一场,有几个会像景西这样的,护妻于掌心,不惜得罪长辈。说真的,看了他们的事,我连找对象结婚的心思都没有了。还是一个人好,没烦恼。”田怡举着景西的例子来解释着自己对于爱情婚姻的绝望。
原本以为,他会解释,哪怕会温声软语一句问候……
可是,终究还是她痴心妄想了。
华文焕自从离开山庄,便是一个消息都没有来过。田怡心里凉凉的,在酒店的时候,她已发泄了一通。
她不允许自己沉沦,也不允许在爱情中爱的如此卑微。所以至今,两人都不曾联系过。
在回来的路上,她也曾想,或许自己这次回L市本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她走出房间,慢慢地往自己房间走去。廊灯晦暗不明,她低着头,看着灯下长长的影子,有一种说不出的悲伤。
她突然仰起头,一阵夜风吹过,吹拂着头发一阵飞舞。心不由自地想起那个男人,眼角没来由的一阵湿润。
她摸了摸脸,一阵冰冷!
星空下,她记得他说的话:当眼泪要流下来的时候,仰起头就不会流下来!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眼泪还是流个不止?
即使回到了家中,她也不愿意将自己糟糕的一面呈现出来,她怕这些爱自己的家人担心。
回到房中,她开起一盏小夜灯,随后走进洗手间。
一阵淅沥沥的水声响起,她坐在马桶上,两手抱臂,将头埋在两腿间,一阵痛声哭泣。
水声掩盖着哭声,此时的她卸去往日的精明,是这样的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