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只能蹲在姜庸门外,苦着脸说:“不是,让你吃顿饭怎么这么难,我妈做的饭还能比外头地沟油毒啊?能把你智商吃到二百五啊?”
“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姜庸抿着唇:“我自己外面买就好了,没必要麻烦阿姨。”
毛思飞翻个白眼:“她可不觉得麻烦呢,你来的时候,她炒菜都比平常更起劲了。她巴不得你过来多吃两口,让我蹭你两口仙气,就差没把你吃过的碗当状元碗供起来,让我每天拜拜了。”
姜庸看着毛思飞,说:“还是算了,帮我跟阿姨说一声谢谢。”
毛思飞轻哼了一声,跑回了楼上,片刻后,他揉了揉被他妈拧过的耳朵,又蹲到了姜庸的门口,敲了敲门,诚恳地看着姜庸说:“您看看,我是背您上楼合适,还是抱您上楼合适?”
姜庸还要拒绝,毛思飞说:“你再不上来,我妈就打算给你搞个便当盒,让我天天过来定点投送。”
姜庸这才跟着毛思飞上楼。
姜庸他妈其实不喜欢姜庸来毛思飞家吃饭,还为此和毛思飞他妈提过几次,大概就是说姜庸这孩子脸皮厚,竟然还好意思天天到别人家里蹭吃蹭喝。
毛思飞他妈性子直,嗓门也大,说起话来经常像个炮仗,她嚷嚷道:“我说姜庸妈妈啊,你咋这么说你家孩子,他一小孩能吃多少,添双筷子的事!你家姜庸这么聪明,我也想让我家臭小子跟着学点,别再说了啊,以后你工作忙,就让姜庸搁我家吃!咱们都是一个人拉扯孩子长大,当爹又当娘的滋味都能理解,互相帮助嘛!”
姜庸他妈没说话了。
毛思飞这才知道,姜庸跟他情况差不多,都是从小被老妈带大,莫名就觉得眼前这个默不吭声的学霸,跟他之间的距离亲近了一点。他爸是是在他很小的时候病逝的,印象不深,只是偶尔听到被人提及爸爸怎么样怎么样的时候,有些落差。
他看了一眼姜庸,小声地问:“你爸……是怎么走的?”
姜庸皱了皱眉:“什么?”
毛思飞以为他对这个话题敏感,咳了一声:“就、我爸是因为生病走的,不过我那会还挺小,不太清楚,我妈很少跟我提这些,你、你爸是个什么情况?”
姜庸漠然地说:“我爸还没死。”
毛思飞:“……啊?你不是你妈一个人带大的?”
姜庸垂着头:“离婚。”
“哦哦……”毛思飞尴尬得很,连忙随手夹了一筷子菜到姜庸碗里:“诶,我妈做的荔枝肉还不错,你试试……”
浓郁红艳的糖醋汁滚落在米饭中,姜庸的目光垂落,将肉送进嘴里,慢条斯理地吃完,轻声道了句谢。
“你觉得今天荔枝肉怎么样?”
今天剧组盒饭给得丰盛,有两荤两素,毛思飞一看见里面有酸甜口的荔枝肉,就想起以前姜庸偏好吃甜口的菜,只是水平确实不如他妈做的,肉嚼着有点塞牙。
姜庸吃了一口,说:“不如阿姨做的。”
毛思飞愣了愣,没有想到姜庸的回答和他心里想的一样,胸口涌上一股酸涩的感觉,他低下头,轻声道:“你还记得我妈做的荔枝肉什么味啊,我都忘得差不多了。”
“阿姨还在老家?她没有跟你一起到s市来吗?”姜庸说:“我以为她会过来照顾你。”
毛思飞握了握筷子,唇抿成一条直线,有些艰涩道:“是啊,她总是不放心我,毕竟我一直很糟糕嘛。要是她还在的话,估计我一天得被她骂上好几遍,片场被导演骂成孙子,回家再给他骂回儿子。”
他拨弄着饭盒里的荔枝肉,喃喃道:“不过即使我再糟糕,她还是会给我做饭,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要我多吃一些。”
姜庸脸上神情一空,他低声问:“阿姨她……”
毛思飞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夹了一块荔枝肉到嘴里,酸甜的味道滚在舌尖,甜得有些苦涩,他咽下浓郁的苦味,平静地说道:“过世了。”
“抱歉。”姜庸过了一会才接着问:“什么时候的事?”
毛思飞想了想:“应该……应该是三年前了。”
姜庸没有说话。
气氛变得有些沉默。
毛思飞不想抬头,他不知道姜庸现在脸上是什么表情,会是尴尬还是觉得他可怜?
他想,他不该跟姜庸说这些,编个谎话揭过去就好了,成年人之间的聊天不需要这种令人难以处理的实话。他和姜庸才见几面啊,怎么就这么倒豆子似的,什么都倒给姜庸听呢?
本来他只是想和姜庸一起好好吃顿饭,追忆以前欢快的时光,怎么就做不好呢?
拍戏不行,跳舞不行,连聊天也让人不自在。
他什么也做不好。
憋了一个下午的委屈忽然爆发在心口。
他小声地吸了一口气,将那些情绪压回去,要习惯的,应该要习惯的,他早就应该要习惯的。
“抱歉……”
抱字刚说出口,手背上忽然传来炙热的温度。
是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