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花飘雪真的好好的嫁到窦家,甚至顺利的生下子嗣,和夏桀之间还有一份亲缘存在,花家无疑就又多了一张保命符。如此一箭三雕之计,果真好得很。
漪房唇角,就露出淡淡的微笑来,这个时代的女子,十五便要出嫁,这位小姨母一直拖到这个时候,她原来以为,真是有什么特别的缘故。现在看来,这个缘故果真足够特殊,一个身世全天下皆知的皇家私生女,的确是不好找人家的。
一般的世家,配不上花飘雪皇家公主的身份,大夏最顶尖的世家,大可以直接娶真正的有封号的公主,而不是这样一个私生女。
欲高而不得,欲低又不可,难怪难怪……
漪房侧身看着神情自然为她夹菜的夏桀,觉得有些好笑。
难怪夏桀不愿意她跟这个小姨母过多接触,只怕不仅仅是觉得这位姨母有野心,还因为这位姨母尴尬的身份吧。
花飘雪是景安帝的女儿,夏云深的妹妹,却又是她的姨母,马上又即将成为她的继母。真是复杂……
漪房的眼前刹那间又浮现出花飘雪打量这宫中的神情时,带着一丝丝的不甘和羡慕。
想来,花飘雪应该是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世,所以才会觉得不甘,也许,在花飘雪的心里,她应该是真正的公主,应该生活在皇宫里面,而不是住在一个世家当中,虽然被人锦衣玉食的照料着,却有一个尴尬无比的身份。
当年花家献美的原因漪房不想知道,更不想去揣测自己的外祖父当初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态,将自己新娶的平妻送到别的男人床上,她唯一知道的,这宫廷里,世家中,所有的肮脏与卑劣的源头,都逃不过权利二字。
接受几位亲的建议,决定冷静一下,明天早上出去血拼,好久没出门,看看能不能好点!一定要打破卡文的状态,一定要结文,一百遍怨念!
知道了这样一个近乎肮脏的内幕之后,漪房对于花飘雪,着实有些头痛,根本就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身份去和花飘雪相处。
等到花飘雪被人带了进来,本来漪房还要叫人在中间架一个屏风,可花飘雪和夏桀之间,是真正的血亲,夏桀似乎也并不放在心上,漪房就没有去做那些多余的事情。
花飘雪没有想到夏桀也会在场,短暂的怔愣之后,立刻明白了过来,屈膝跪下去,请了安,就用眼角的余光偷偷去看夏桀,神情之间,有几分激动。
漪房看的好笑,夏桀却泰然自若,一贯的威严而高高在上,没有露出半点亲近的意思。既没有因为花雪身上有景安帝的血统而表现的厌恶,更没有露出鄙夷或者唏嘘。
花飘雪初始还有些浮动的目光就在夏桀这样的表现下,逐渐的散去,恢复了恭谨和小心翼翼。
漪房在心中暗自点头,这个花飘雪,的确很会看人眼色,不仅如此,审时度势方面较之许多男子,都更加出色。也许一开始还是指望着夏桀这位叔叔有些不同,不过当意识到没有这种可能的时候,立刻就能调整好自己的心思,不管是心里是不是真的接受了,至少能够做到表面无痕。
心里这样想了想,漪房就微微笑道:“姨母用过膳没有,若是没有,不妨就在这里跟皇上和本宫一起用些。”
花飘雪先是谢了恩,然后小心翼翼的去看夏桀的神色。
这,是想要看看她说的话能不能做主,她擅自让人一起用膳夏桀这个皇上会不会动怒?
漪房敏锐的注意到这一点之后,笑着坐在那里,任凭花飘雪去打量夏桀。
夏桀身为天子,在很多方面,比漪房还有敏锐,至少他主政多年,朝臣集会时,在下面会不会交换眼色,会不会暗自腹诽,他比谁都看的清楚。
当注意到花飘雪的小动作和漪房的笑意时,夏桀放下手中的筷箸,望着花飘雪,望着望着,夏桀忽然笑了起来,问道:“你进京这么久,可曾见到过太子?”
花飘雪身子一颤,哆嗦着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儿,扑通一声就跪到了地上,又抬起头,颤颤巍巍的看向漪房,充满了恳求之意,漪房还有些迷迷糊糊的,不明白夏桀为什么一句话就将花飘雪吓成了这样。忽而又想起了花飘雪的身世,暗自叹了一口气。
夏桀手指曲起,轻轻敲在桌案上,一下有以下,就好像有一把大锤正一下下击打在花飘雪的心上。
花飘雪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压力,哭喊一声道:“皇上赎罪,皇上赎罪,臣女并非有意,实在是想见一见太子殿下,才,才……”
“哦?”
夏桀却勾唇一笑,嗤了一声道:“你的身份,当初满朝文武几乎都是尽知的,天下间也不止你一个人有这样的身份,朕也懒得去做手脚瞒着谁。不过,既然如此,你想要见见太子,也是人之常情,朕也不会拦着,为何偏偏要叫人送信去东宫,将太子约到宫外去见?”
夏桀说完这句,见到花飘雪浑身颤抖不停,又是一笑道:“太子身份高贵,乃是将来的天子,若是在宫外有了闪失,就算你的身份特别,朕也饶不了你!”
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夏桀的话音陡然上扬,花飘雪一个激灵,差点扑倒在了地上。
花飘雪进来的时候,小心翼翼,但脸上还带着飞扬的自信,出去的时候,却是浑身瘫软,漪房叫了两个嬷嬷搀扶着,还觉得她看上去有些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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漪房目光复杂的看着花飘雪离去的背影,还是有些不明白,为何夏桀一说到夏云深,花飘雪就会吓成这样?
就算是花飘雪是按照花家的意思,去和夏云深这个皇兄见面,试图将花家和东宫之间的联系拉紧,花飘雪也没有必要这般的不安和惶恐。
在这个朝廷上,左右摇摆,两边下注的世家大族多得是,月容的家里,瑞和的家里,甚至是窦家,不都是如此。有些事情,夏桀和夏云深都是心知肚明的,可就算是身为君王和太子,也有不得不妥协的时候,对这样的状况,也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自己心里清楚谁才是真正可用的人就是了。不可能一一的去铲除。
何况依照花飘雪的身世,去见夏云深,实在是有一个在光明正大不过的借口了。景安帝的女儿,在世家中养大,身份处在黑暗之中,对于皇家有天然的血脉之情,因此在父皇辞世后,好不容易进了京,想要见一见亲大哥,又有什么可害怕的。就算是花飘雪去寻求夏云深的庇护,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为什么,花飘雪偏偏会在这件事情如此害怕,甚至,从头到尾夏桀都没有用什么严厉的词句,花飘雪就吓成了那样?
漪房一脸的若有所思,坐在桌边上看着夏桀一杯一杯的喝着酒,悠闲自若的样子。
夏桀知道漪房心里有一个个疑问,就放下杯子,挥退了身边的人,然后捏了捏漪房的鼻尖,根本就没有等到漪房去问,自己将根由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