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夏桀的凝重神色,慕容艺先开口为他解了惑,“最少三个。”
夏桀绷紧了脸,他脑海中想到了一个最适合的人选,却心有不甘,“你是说他!”
慕容艺斩钉截铁的回道:“此事只能夏云深!”
夏桀面有不郁,许久没有说话,他知道夏云深对漪房的感情,此事事关漪房的安危,必须找一个最熟悉皇家禁制的人前去,夏云深身为景安帝嫡子,的确是最好的人选。但是他不是不愿意夏云深为漪房出力,而是夏云深到底有多在乎漪房,他完全没有把握,他不能够拿漪房去冒险,若是夏云深在开启皇家机关禁制的时候,不顾漪房的安危,想要先对他下手,到时候,漪房救不出来,他也搭了进去,真的就要天下大乱了。
慕容艺知道夏桀的顾忌,可是时间已经不容许耽误,他是这世上最了解那个男人的人,那个人是疯子,夏莹的忌日就快到了,那个人的疯病会越来越严重,他不能容忍,自己最珍视最在乎的女子,被捏在一个疯子的手里,时时刻刻受到威胁,即使那个疯子,是他万般不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的亲生父亲!
“你去找夏云深,我去带上碧如歌,三个时辰之后,前往望龙山!”
慕容艺没有给夏桀任何反驳的机会,甚至没有让夏桀提出质疑,他只是扔下了这句话,就转身而行了。
而夏桀,看了看慕容艺的背影,即使双拳嘎嘎作响,依旧凛冽了神情,朝东宫的方向而去。
慕容艺是对的,此刻他只能选择相信夏云深,他找不到别的合适的人选,至于要他在夏云深的面前低头,他更加不在乎,只要能够救出漪房,他还有什么是不能牺牲的……
死哪个呢,好纠结啊好纠结……
夏桀来到东宫的时候,夏云深正在书房之中,华云清看着半掩的东宫书房大门,即使没有任何人守候在那里,华云清依旧不敢擅入一步,她只是用一种怨毒的眼神,看着这扇门。
“太子妃,咱们还是回去吧,太子他有正事要做,您身子弱,又受不得风,太子晚上就会回去看您的。”
“啪!”
说话的宫婢被华云清一把巴掌打的半边脸高高肿起,不敢发出半点声响,只是手脚极快的跪到了地上,身子瑟瑟发抖,担忧着等待自己的,不知道是何命运。
可同时,她又在想着,自己这次若是能痛痛快快的死了倒也好,自从太子妃将漪妃娘娘推入水中,然后被太子带回来之后,也不知道太子到底对太子妃做了些什么,就让原本性情古怪跋扈的太子妃简直好似是一个真正的疯妇一般,行事举止,完全让人摸不着头脑,动辄就会将手下的奴才砍去手脚,前几日,还将一名摔碎了瓷碗的小太监砍去四肢,放到了盐水罐子里,还让人每日送吃的,足足折腾了四五日才咽气。
每每想到这些层出不穷的狠辣手段,他们这些伺候的人都胆战心惊,就是不知道,这次太子妃肯不肯大发慈悲,让她痛痛快快的死。
可这次,不是她多嘴找死,漪妃娘娘失踪之后,许是朝廷上的事情,太子也跟着心情不好,本来太子就不愿见到太子妃,但太子妃今日偏要到太子的书房门前站着,若是惹恼了太子,对太子妃发了脾气,到时候回去,太子妃还是会拿他们这些奴才泻火的,总之,都是他们这些奴才的死罪。
想到这些,宫婢不禁抬起头,朝着藏漪宫那边看了一眼,还是跟在漪妃娘娘身边的奴才好,宫中都知道漪妃娘娘虽不是心慈手软的主,但也赏罚分明,肯护着底下的人,瞧瞧,漪妃娘娘出宫,被人抓走了,那些跟着的奴才,也没有被皇上一怒之下,就杀了泻火,传出来的消息,说是皇上担忧娘娘万一被救了回来,知道了会伤神,只等着漪妃娘娘回宫后再处置。做奴才,能做到让皇上都顾念的份上,也算是值了,不像他们,当初若是能够分到藏漪宫去,该有多好……
宫婢不经意抬眸的眼神被怒极的华云清看见,她顺着宫婢的眼神看了看,只看到藏漪宫的檐角,登时淤积在胸口的怒气,像是洪水倾轧一般,冲了上来。
藏漪宫!
那个贱人的居所,即使那个贱人后来搬去了龙阳宫,但藏漪二字,分明早已成了漪妃的象征,藏漪宫的雕梁画栋,代表了他对那个贱人的深情,也代表了她的耻辱!
她在那里,失去了她的孩子,她不管是谁下的手,是碧如歌也好,还是其他人也好,总之,少不了窦漪房那个贱人的影子,何况,后来她还要被迫装疯卖傻,疯疯癫癫的在藏漪宫中被幽禁!
她是闯到龙阳宫去,刺激了那个贱人又如何,她说的都是实话,本来,那个孩子,就活不下来!那个孩子,不该活下来!
但是,他护着她,他竟然后悔,竟然为了那个贱人如此伤神,而夏云深,为了护着那个贱人,连她华家都顾不上了,夏云深胆敢在她身上下了蛊,胆敢在她身上下了药,还下的是那般的药,找人来凌辱她,拿捏她一辈子的把柄,只为了逼迫她不准再对那个贱人动手!
夏桀,夏云深,你们都爱她,都护着她,那又如何,总有一日,我会要你们亲眼看着她跪在我的面前,被我千刀万剐!
华云清眼里再度射出怨毒阴狠的光芒,她一脚踢出去,面前的宫婢承受不住这股力道,哇的吐出一口鲜血,倒在旁边,也没有人敢上去搀扶。只是尽管那宫婢竭力隐忍,这声还是惊动了里面的人。
夏云深蹙蹙眉,他的眼神幽远绵长,灼灼的看着外面,他早就知道华云清来了,还在外面站了许久,不过,他丝毫不需要放在心上。
这个女人逼得他动用了最后的手段来把她,把华家牢牢的控制在手心,在目前这种状况下,他从不认为,华云清这个人,还能玩出什么花样。何况,漪房失踪,夏珏出现,这两件事,不管是哪一件,都比一个区区的华云清更重要。至于华云清在东宫之中,用尽残酷手段凌虐奴才的事情,他当然也知道,不过几个奴才而已,只要将这件事控制在东宫范围之内,不要让那些清流御史知道了又能如何!
但华云清,不该到他的书房门口来发疯!
夏云深眼神一凛,薄唇一掠,书房之中的青阳居士已经明白夏云深的意思,转身将半开的书房门整个敞开,使夏云深的视线能够直直的穿到外面后,就退到了屋中的阴影角落里。
他虽是景安帝为太子留下的人,身份不同,不过太子家事,尤其是和这位太子妃的事情,他还是不要参合进来为好。
华云清看到书房大门洞开,再看到夏云深坐在书桌面前,望过来的眼神,心中不禁畅快不已。
眉头拧紧又如何,神色不耐又如何,他是控制了她,但是,他也休想就这样安安乐乐的控制住她!她是不会再出去轻举妄动,做不利于那个女人的事情,但也休想让她看着他这么为那个女人操劳,她不爱他,但这个男人,是她的夫,就只能为她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