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瑞和的举动,月容吓了一跳,她不明白到底是何意,以为瑞和是欲用此法来逼迫漪房援救瑞云,焦急不已,伸手就去抓瑞和,同时附耳过去道:“瑞和姐姐,你可不能用这个法子,要是娘娘生气了,该如何是好,你还是快起来,咱们好好求求娘娘。”
瑞和不动,月容大急,又扯了她两下,瑞和还是跪在那里,唇角抿成一条直线,带着前所未见的坚决神情。
“月容,你退出去。”
“娘娘!”
月容猛地跪在地上,祈求道:“娘娘恕罪,瑞和姐姐实是……”
“出去!”
漪房猛的重重一掌拍向身边桌案,空鸣声久久回荡。殿中诸人,都从未见过漪房如此动怒的样子,尽皆跪倒在地上。
月容见到漪房整张脸都是怒气,一双凤眼已是高高挑起,再不敢言。
漪房冷冷的注视着在地上跪着的瑞和,沉声道:“碧儿,将所有人都带出去,安排人手,守在门口,未有本宫诏令,任何人不得擅入!”
“是,娘娘。”
碧儿立刻带着殿中诸人训练有素的退了出去,月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还想要争辩两句,看到漪房杀气四溢的眼神,心瞬间抽紧,担忧的望了望后瑞和,也跟着出去了。
等到殿中只剩下漪房和瑞和二人,再看到瑞和那决绝的神情时,漪房控制已久的怒火终于涌上心头。
“瑞和,你可知道,你到底做错何事!”
瑞和不卑不亢的向漪房磕了头,才淡淡道:“回娘娘的话,瑞和知道,自己不该去见清妃娘娘,瑞和为窦家儿媳,为娘娘兄长之妻,如此行事,自是胆大妄为,可瑞和乃是瑞云之妹的,但有一线生机,都不该放弃!”
“好,好一个不该放弃!”漪房被这番话气急,反而嗤笑出声道:“瑞和,本宫初次见你之时,就知道你深受世家礼仪规矩调教,凡事都懂得趋利避害,大局为重,本宫当初因你利用月容刺探本宫态度而着实不满,可本宫却仍旧以为你的处事,不过是聪明太过,从家族计,从大局计,原该如此,但今日你却要跟本宫谈姐妹之情,你从小在世家长大,可知于此事上,瑞云本就是必死无疑!”
瑞和静静听完漪房的话,唇角牵出苦笑,惆怅道:“若不是明知家族中不会有人为瑞云费半分心思,瑞和也不敢应清妃所请,前去廉王府。”
“你以为碧如歌真会帮你!”漪房恨恨咬牙,怒道:“你也算坦率,本宫现在问你,碧如歌到底给你出了什么法子,让你以为能救一个必死之人出来?”
行刺皇上,从来罪连九族,瑞和当知道事情轻重,若碧如歌只是随便说出一个法子,瑞和根本不会相信,所以漪房以为,或者碧家在宫中残留的势力,真的能够突破重重封锁,将外城水牢中的瑞云就=救出来,但现在漪房最想要知道的是,瑞和失去清醒之下,答应了碧如歌什么!
我这个进度还是慢吗,再慢不活了我啊。
瑞和对于漪房这番言辞毫无反应,在答应碧如歌的时候,她就已经想到这些种种,可是不管她对于蜀国公府,对于家人如何失望,她始终是受世家教导长大的女子,在她的思想里,天生的就明白了这世间绝不会有人无缘无故的来帮助你。所以,这是一场相护的利用,她很早就明白了。
只不过,碧如歌要求的回报,是在将来,而不是此时而已。
若是今日漪妃不知道她去过廉王府,她必会按照碧如歌的要求去做,只要能够救回瑞云一条性命,可既然此事已然事败,她也决定了直承其错,以免连累他人,一切,也就没必要隐瞒了。
瑞和从袖中掏出一个手指粗细大小的锦瓶,恭敬地双手递到漪房面前。
“回娘娘的话,这是清妃给臣妇的假死之药,她要臣妇今日来向娘娘请安时,求娘娘恩准见瑞和最后一面,将药趁机递给瑞云,瑞云本是要送进庵堂去活活烧死的人,到时候服了这个药,瑞云死在牢中,也就不必再费其它功夫了,到时候臣妇再为瑞云安排隐姓埋名就是。”
“糊涂!”
漪房一掌拍掉瑞和手中的锦瓶,瓶子飞出去老远,落在地上后摔得粉碎。里面黄褐色的药水流出来,迅速腐蚀了地面,化出大大小小的几个坑洞,片刻之间,殿中就充满了难闻的腐朽气息。
瑞和睁圆了眼,不敢相信的看着那瓶子,那药水。
漪房冷眼旁观这一切,见到瑞和一脸惊慌不安的神情,冷笑道:“你可看清楚了,这可是什么假死之药!”
“不,不可能,她将药给我的时候,亲自找了人来试过,那人吃下去,的确是假死过去,然后又醒了过来。”
瑞和不敢置信,拼命地摇着头,她不能接受这个现实,这药,这药若是连坚硬的地面都能融化,那吃到瑞云府中,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漪房见她泪流满面,知道她如今也不过是在自欺欺人,可是漪房,在见到那药的效力,分析了瑞和所说之话后,已然明白了碧如歌的用意,这样的用意心机,一旦成了真,她和夏桀开始为了保住蜀国公府,甚至窦侯府所做的一切都会成为泡影,让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对瑞和缓下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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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看这药,难道还不能明白?”
人在局中啊,漪房见到瑞和泪雾沉沉望着她的茫然神情,忍不住拔高话音,斥道:“你以为瑞云成了方外之人,就能让蜀国公府如此容易简单的脱罪?若没有皇上一力压住下面朝臣御史的非议,若不是太子不欲在此时得罪权臣世家,行刺皇上,你们蜀国公府就得九族株连!”
见瑞和不语,显然是明白其中厉害之处,漪房更加气恨,从椅上站起,狠狠的一巴掌打到瑞和的脸上,这一个巴掌下去,瑞和的神情,终于有了些许的改变,不再似之前的麻木了。
“如今瑞云一个人身在牢中,她本该是在天牢,为何一个必然要死的女子,我要力排众议,将她关到水牢去,我不是为了要她做人证,牵出其他的人,我是为了防备她被人杀死,我是担忧她死了你们蜀国公府难逃罪责!”
漪房见瑞和似有所悟,步步紧逼。
“还没有想明白,若是瑞云死了,在你们尚未向世家众人宣告她早已是方外之人之前,在你蜀国公府没有妥善打点好一切,叫人再也查不出端倪以前,瑞云就死了,那瑞云就算是以你蜀国公府嫡女的身份畏罪自尽!行刺一事,蜀国公府就再也逃脱不了瓜葛,到时候,你们蜀国公府就是九族皆亡,而窦侯府,和本宫,或许牵连不大,但到底,也要大伤元气!”
漪房的一字一句,似是一把利剑穿过瑞和的胸口,让她承受不住重击,咬破红唇,血丝从唇角上缓缓渗出。
“碧家擅长用毒,她随意找个人给你,你居然就真的以为这是假死之药!还有,你即使想要救瑞云,去廉王府之前,为何不想想,翠儿尚在府中,若是她看到了你又该如何,事实上,翠儿的确看到了你,而且在有心人的安排下,只看到了你一个背影,正因为如此,才更惹人怀疑,若你今日坚持不肯直言相告于本宫,本宫必然疑你,抑或本宫只是猜疑你,却不愿直接相问,你可知道,这误会一出,就是绵绵不绝的猜忌。碧如歌此举,分明是一石二鸟之计,不管翠儿有没有看到你,你能不能将药送到瑞云手中,她都能算计我们,让我们互相起疑,得利的人,还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