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房大概明白夏桀话中之意,是要她再选一些,登时笑颜如花,眸光转动出碧玉色泽,看的夏桀一愣,忍不住怔怔出神,而那商贩,早已被若隐若现的倾城笑容所惑,恨不能眼珠子都看出来,就连夏桀身边暗卫前来付账都未曾发现。
正出神时,远处一辆马车,忽由远及近而来,穿城而过,卷起声声惊叫,道边人等,尽皆避让,数十名侍卫见状,急忙一拥而上,围在夏桀和漪房四周,形成保护之势。
夏桀眼明手快搂紧了漪房,退让到旁边一绸缎铺子店下,冷冷看着引起骚乱的马车横冲直撞过来,再看到马车上的银狼标记时,瞳孔一缩,怒气从周身肆意蔓延。
蜀国公府!
怒气未散,感觉到怀中漪房的颤抖,心知自从神志失常后,胆子就格外小的漪房又受到了惊吓,夏桀脑中一把怒火登时燃起,冷冷令道:“把那马车拦下来。”
“卑职遵命。”
三名侍卫好手即时飞跃而出,沿着街边道路轻纵两下,跃到马车前辕之上,一名侍卫骑在马上勒住缰绳,一名侍卫掌风一扫,就把马车顶棚掀开,另一名侍卫则是从街边推过几个小贩的摊子,拦在了马车之前,如此数管齐下,马车歪歪斜斜几次之后,就停了下来。随着三名侍卫回到夏桀身边,马车之中,也传出一阵尖锐的叫声。
“大胆,谁敢拦我蜀国公府车驾!”
夏桀冷声一哼,正要上前,惊变再起。
一名女子从马车之中飞跃而出,空中寒光一闪,笔直剑光直直朝着夏桀飞来,侍卫们都抢身要上前去拦,就连夏桀都下意识的避让一步,哪知道那剑光陡然转变方向,诡异一折,竟朝着呆立在那里的漪房飞去。
夏桀登时肝胆俱裂,怒吼一声,和身边的侍卫抢身要去护住漪房,随着夏桀足下一动,那剑光再次如风变幻,这一次,比任何人都快得剑,似蛇弯曲之后,又转回了夏桀身上。来来势如风,令夏桀退无可退。
“皇上!”
“夏桀!”
夏桀本欲侧身避过身子的要害,在漪房的喊声中一顿,他不敢置信的望着漪房,那双近日来总是盛满天真幼稚的眼眸此时写满了焦急,担忧,正盈盈的望着他。
额,还有一章四千字的,汗。还是弄到晚上了,今晚说啥熬夜把明早的弄好,要不不活了我。
此时的夏桀,望了转眼就要刺入他身体的利剑,忘了要去躲避退让,忘了周遭的一切,他的眼中,只留着那双印在记忆里的眼,曾几何时,那双眼中装着他,念着他,想着他,只看着他一个人,可他一手毁了这样的眼神,如今,终于又回来了。
夏桀的心在渴叹,在这惊乱中,他的薄唇轻轻一掀,竟露出了一个温柔到极致的笑容。他望着漪房,前所未见的专注,随着利剑刺入身体的那一刻,他看见了一个飞扑过来的身影,笑容越见扩大,缓缓吐出了两个字,“漪房。”
“夏桀,夏桀。”
漪房飞奔过去,到了夏桀的面前,看着他胸前汩汩流出的鲜血,再看到他唇角边上的笑意,泪水,如珍珠一般,坠落满地。
她抬了抬手,想要拿手去捂住伤口,可剑还在闪着凛凛寒光,刺透夏桀的身体,她望着殷红的鲜血,顺着剑柄一点一点的流出,泪流如注。
夏桀却捧住了漪房的脸,右手颤颤巍巍的抬起漪房的下巴,不顾周遭侍卫和百姓惶恐的眼神,妖娆一笑,猛的将自己的唇贴上了漪房的因担心而冰冷的唇瓣。
似乎是隔了一世的距离,他猛烈的吸吮着那苍白的唇,贪婪的回忆记忆里芬芳的气息,喃喃念,“漪房,漪房,我的漪房,你终于,认出我了。”
漪房被夏桀密实的吻刺痛心扉,担忧着夏桀的伤势,想要推开他,可她一动,就被夏桀更紧的搂在怀里。
“漪房,别推开我,别推开我,原谅我,原谅我。”
夏桀脸上的神色因为失血而极具的变得越加苍白,可他依旧搂紧了漪房,辗转吸吮她脸上的泪珠,不肯有丝毫的放松,神情竟是无比的愉悦欢喜。
好不容易,漪房才轻轻在自己和夏桀中间隔开一个距离,她低头看了看夏桀的伤势,迅速平稳了呼吸,对着周遭早已凝注视线的侍卫下令道:“准备马车,立刻送皇上回宫。”
眼神又落在那名持剑伤了夏桀的少女身上,看到她此时面色苍白,浑身颤抖不止,早已说不出话来,漪房眼中寒光一闪,冷冷道:“将她带回宫,再行定夺。”
少女闻言一软,跪倒在地上,从听到皇上二字就已然不堪重负的心神终于在此时彻底的崩溃,晕倒在地上。
漪房厌恶的看了一眼,未发一言,招了一名侍卫过来,和她一起将夏桀扶上马车,马不停蹄的往宫中而赶。
马车之上,漪房紧张的握住夏桀的手,看他努力的睁着眼,额头上满是汗珠,可依旧望着她浅笑淡淡,但墨玉一样的眼中,分明写满了恐惧和担忧,漪房的心,不自禁的揪痛起来。
她当然知道夏桀在担心什么,担心她再度疯癫,担心她会恨他,可这一切,又何尝是她所愿,此刻,夏桀必然以为,她以前的那一切,都是装疯了吧。其实,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真疯还是假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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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失去自己的骨肉,被夏桀亲手喂下落胎之药,她怨极恨极,她想过再不复醒,逃离这个残酷的人世。可她在冥冥中,听到了夏桀的呼喊,她站在了转生桥边,却狠不下心饮下那王清之水!
她只能听着夏桀的声声呼喊,一次次犹豫挣扎,彷徨不已,直到那一句活着看我的报应,似从天边传来,她仿佛才终于找到了一个活下来的理由。
是啊,她要活着,那些害她的人,害了她骨肉的人,还潇洒的活在人世间,她怎能就此死去,夏桀,这个害她断心绝望的男子,她更要活着下来,看他的报应!
可她醒了,还是不够坚决,她狠不下心,断不了情,于是她的灵魂锁在一个角落里,看着自己的心智萎缩成幼儿,去留在夏桀的身边。
她一直知道,只是身体里仿佛有分裂出了另一个单纯的灵魂一般,就好像那个痴傻的漪房,是她曾经的求而不得,她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面对夏桀,就任凭那个漪房主管了她的一切,她隐藏在黑暗的角落里,冷眼旁观,看着夏桀的悔恨,看着夏桀的痛楚,看着夏桀凝望着她时,忧伤的面庞,她本该觉得快意,可终究,心,还是隐隐作痛。
她想,她不是真疯,也不是假傻,她是半醉半醒,身处梦中,她清醒的那一半,想要报复,疯狂的报复,所以她去抓夏之恪,她喊孩子,她想要夏桀亲手对付他的儿子,毁了淑妃,可没想到,夏桀却不是夏之恪的父皇,她在沉睡的一角,听到这一切的时候,就觉得好笑,但她不担心夏桀能看出来,只因一个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何时清醒,何时癫狂的人,别人又如何能够查出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