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艺,慕容艺!
从开始慕容艺的出现,就存着重重的迷雾,哥哥说慕容艺曾经跟她定亲,若不是后来慕容家的变故,她此时已是慕容艺的妻子,可哥哥又说,慕容家族当年之事,牵涉到宫廷秘辛,她最好不要知道。
到底是什么样的秘密,让夏桀和哥哥都这样讳莫如深,如果像她当初猜想的那样,慕容艺身上是因为有夏桀所需要的东西,所以夏桀不得不将慕容艺留在身边,甚至允许这个和她定过亲的男子留在宫中近身保护她,那夏桀就不该这样信任慕容艺!
处置一个低等的宫婢,不算什么大事,但在夏桀已经下了旨意,还能将人带走,并且夏桀没有怪罪,这就是太大的反常了,而且,夏桀还说今后这样的小事随慕容艺处置,就算是夏桀惜才,慕容艺出身江湖不拘小节,如此作为,也绝不寻常。
慕容艺到底是谁,他和夏桀之间,难道还有什么其他隐秘的关系不成。
夏桀,慕容艺……
两张面容,一张精致妖娆,一张清冷淡然,明明看上去那样不同,却渐渐在漪房的脑海之中交叠在一起,隐隐的漪房似乎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可眨眼之间,心头的那点灵光就迅速的消散不见了,让她心头的疑云始终笼罩在心头,挥之不去。
不是她想要掌控什么宫廷秘辛,而是这件事实在太过怪异,困扰在她的心头。
何况哥哥一直说慕容艺绝对不会伤害她,隐瞒这个背后的秘密是在保护她,可慕容艺现在却带走了想要伤害她的白芷,而且意图不明,这叫她如何能不担忧!
心中乱作一团,漪房攥紧了手中的锦帕,咬咬唇,最终还是下了一个决定。
她相信哥哥,相信夏桀,甚至冥冥之中有股力量告诉她相信那个青衫孤寂的男子,但为了腹中骨肉,有些事情,至少事情的一个角落,她一定要弄明白。
“去传慕容艺来龙阳宫。”
翠儿惊愕的看着漪房一脸坚定地神色,犹豫道:“娘娘,慕容大人可是男子。”
漪房淡然一笑,她知道翠儿的担忧,以她如今风头之盛,是不能有任何一步行差踏错的,否则落在夏桀的眼中,就是大罪,落在别人的手里,也是把柄,甚至,可能她腹中孩子的来历,都会被人质疑。毕竟,慕容艺,可是在云山寺一直保护了她半年之久。
但窦祖年在云山寺说过夏桀不会怀疑她和慕容艺的话,漪房不能告诉翠儿,只能道:“放心,慕容艺如今是宫中禁卫统领,是天子近臣,一直在宫中值守,本宫召见他,算不得违例。”
看到翠儿还想要再说什么,漪房只得又截断了她的话,道:“你找个敞亮的地方,或者先去向皇上请个旨意也可,本宫想,皇上定然不会拒绝的。”
既然夏桀表现的如此信任慕容艺,哥哥也要她借助慕容艺保护自己,那她就有十足的把握夏桀不会拒绝,何况,在白芷这件事上,夏桀既然放纵宫人将慕容艺带走白芷的消息传到她耳中,必然也算到她会要一个解释。故而,这件事,绝不会有差错。
翠儿见漪房主意已定,加之她自己心中也对此事极为好奇,就不再劝说,去了前殿,找轮班的守卫去传慕容艺了。
翠儿前去找人的时候,慕容艺正好巡视到前殿,听见漪房的传召,慕容艺似乎像是早有所觉一般,仅仅是淡淡的掸了掸袖口,就从容不迫的随着翠儿去了御花园。
选择在御花园召见,其中当然大有深意,御花园来往之人众多,周围侍卫宫婢太监环伺,又是开阔之地,任凭别人如何巧言,也不能将漪房和慕容艺搭上私通之名。
至于漪房要问的话,可否有避人之处,那则是漪房的另一处计较了。
御花园中,冰霜覆盖,料峭枝头染满了初融之霜,慕容艺踏着落叶缓缓行来,远远的看到那个坐在花园亭中的女子,心里,有淡淡的刺痛。
本只是一场交易,一时的好奇,为何到如今,看到她,总会有失落之感,当初,明明是他亲手选择放弃的。可当时的他不放弃又能如何,即使明知道当初那个跟在他身后娇娇唤着艺哥哥的女娃今后是倾城之色,聪慧无比,他也不能给他半分的幸福,他身上背负的,是上天的诅咒。
也许,如今这样的结局才是最好的。
察觉到远处一道视线流转而来,他迅速压下眼底的寂寥,带着平静的容颜,不疾不徐的走过去。
“微臣慕容艺参见娘娘。”
漪房从远处的时候,就已经看到慕容艺的身影,慕容艺,这个男人,想必在小小漪房的心中,有着无可取代的位置,也许,就是唯一的温暖,否则,不会到如今,仅仅是看见他,也会让她这颗心,不受控制的涌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痛觉,这是真正的漪房,对慕容艺的怀念吗?望着跪在身前的男子,漪房有些微的出神。
“娘娘……”
听到翠儿低声的提醒,漪房骤然回转过来,用笑意掩饰了自己的失态,她虚抬手,音色婉转道:“慕容大人请起。”
“夜魅,你跑不掉的,束手就擒吧。”
漆黑的夜色里,几道人影在城市的上空穿行。黑色劲装的蒙面女子,回身一望,眼中露出鄙视。双臂展开,腰肢一弯,利箭从身边擦过,再一个轻纵,人已经跃到对面二十来米远的楼顶。
“该死的。”
一箭没有攻击到目标,刚才射箭的男人干脆拿出了一柄银色手枪,对准对面的女子。
“这就是你的本事?劲风堂如今也不过如此了。”
袖手一挥,冷夜里泛着幽光的扇形暗器斜飞而过,一道血箭从男子的咽喉中喷出,带着不敢置信的眼神,身躯倒地。至死也不敢相信,苦练数十年的他,抵不住女子随意的一击。
一袭黑衣,女子眉眼冷笑,身后是暗沉沉的乌云和昏暗的月色,楼顶的风从她身上荡过去,将衣衫贴在肌肤之上。虽然看不清楚面纱下的脸,可是如狼一样的眼神,依旧让劲风堂来追击的好手心里发寒。
劲风堂当家堂主莫天透过一双眼,再看对方的身手,分明带着刻骨的仇恨和熟悉,就恍如十年前那场大火中,那个弱小的孩子,一身白色的纱裙,和火场外的他对望。那种冷到骨子里的感觉,他永远也忘不了。
“你,你不是夜魅,你是柳随尘!”
“哈……”
柔媚的笑声划破夜空,带着冷冷的傲然和轻视,女子缓缓摘下面纱。黑色的夜空骤然一道闪电而过,女子的脸上,坑坑洼洼,纵横交错的伤疤,看的人心惊。可是既便如此,也没有那双眼里的幽冷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