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来探望的时候没有提起,翠儿去准备晚膳后回来也没有像她禀告。这中间,也没有什么妃嫔来试探她的口风。那么,应该就是方才她的什么做法无意之间让他不满了。
漪房仔细回想了一下,并不知道她有什么做错的地方。漪房冒险趁着夏桀低下头的时候,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眼神里面的怒气和平常大有区别,有点恼羞成怒的味道。
恼羞成怒?难道是……漪房嘴角牵出笑意,确实,像夏桀自负高傲的男人,一旦发现自己的情绪有可能被一个女人所牵扯,咋最初的时候绝对是不满或者去抗拒的。而这个时候,她要做的并不是去沾沾自喜她的成功,而是要更加小心翼翼,装作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问才好。以免让夏桀生了警惕之心,功亏一篑。
打定主意,漪房低着头,声音极其平淡,既不委屈,也没有过多的惶恐惊吓,“皇上,臣妾知罪了。”
“知罪!”
夏桀咬牙切齿的看着面前一举手一投足都牵动他心绪的女人,没想到他一番发作下来,只得到这么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反应。
“你知什么罪?”
“皇上息怒。”
看到夏桀的怒火越来越高,漪房掩住心里的笑意,面上一丝不显。现在的夏桀,脱去了高高在上的冷峻,像是,一个孩子。反而更有了活生生的人气,让人不会害怕,也不会时时刻刻保持着防备的心思。
“窦漪房,窦漪房,你,你放肆!”
夏桀推倒了面前的龙凤檀木桌子,一甩袖站起来,在殿中来来回回走了几圈,看到漪房在他推倒桌子的时候,立刻恭敬的跪在了地上,没有任何动容,神态保持着完美无缺的镇定,他的心忽然酸涩起来。
原来,自己在她心中并没有那么重要,就算是为了家族权势,她也不会改变自己来奉承他。
夏桀的心情很复杂,一方面,他欣于看到漪房不会如同其它妃嫔一样,为了家族在他身上献媚痴缠,妥协撒娇,另一方面,他又觉得自己应该在漪房心中占据着重要的地位,不应该像现在这样,就算是他怒火滔天,面前这个女人也是这副不骄不躁的表情。
为什么不求饶,不为什么不撒娇,为什么不哭的梨花带雨!
一连串的为什么过后,夏桀忽然一惊,他的情绪,已经受到面前这个女人太多的影响!他为何要去在乎她是不是真心把他当做一个男人来服侍,后宫存在的意思,除了为皇家延续血脉外,本来就是控制朝堂的一种砝码。既然能忍受别的妃嫔为了权势名利而留在他身边,为何就独独不能接受这个叫窦漪房的女人!
警铃大作之后,夏桀坚韧的理智和帝皇天生的冷酷血液发挥作用。夏桀迅速调整自己焦躁的情绪,重新坐到了凳上。
“爱妃起来吧,今日前朝事物多有不顺,朕是迁怒了。”
漪房心知肚明夏桀必然要经过一段自我的对抗时期,既然如今夏桀要给自己找个台阶,她为何不下。
“是臣妾准备不周,惹皇上生气了。”
夏桀听到漪房莺语软糯,心中一动,复又一僵,在袖中捏了捏拳头,又松开,道:“爱妃快起来。”
漪房这才起身,吩咐翠儿几个再去准备一桌膳食。藏漪宫的宫人见到平时都冷若冰山的夏桀方才大动肝火,此刻又似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虽然心中七上八下,但知道这就表明自己的主子并未失去盛宠,都在翠儿的指点下各自忙碌,片刻之后,就将早前留好的御膳端了上来。
一切如初!
夏桀安静用膳,保持着皇家良好的风度和威仪,漪房完美体现着身为后宫四妃之一的高贵贤淑。夏桀吃的每一道菜,她都会先去尝一尝,并不用太监去试毒,确认没有危险后给夏桀去骨去刺放到碗里面,夏桀喝的每一口汤,漪房会先试试温度,直到确定不会烫到这个世上最尊贵的男子,才给他盛到碗里。还会偶然用婉转的口吻,劝说夏桀多吃一些对身体有好处的膳食。
不管如何,夏桀挑不出漪房一丝的错处来。可看着漪房恭敬有礼的态度,夏桀完全体味不到平时在其它妃嫔那里所感受到的高高在上的舒畅感,有的只是浓浓的挫败和说不出缘由的失落。
一顿晚膳,食不知味,等到夏桀用完晚膳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原本打算要告诫漪房管束好家人,不要得寸进尺的暗示警告之语,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
这一晚,夏桀并没有留在藏漪宫,反而是吃过了晚膳,就回了龙阳宫,并且招了丽昭仪侍寝。消息传出来的时候,翠儿很担心,她小心翼翼的给漪房拆着头上的簪环首饰,却看到铜镜里面,那个本就绝色的女子笑的灿若春日桃李,脸上流露出进宫时就一直存在的手握天下的自信。
“皇上……”
丽昭仪娇滴滴的喊了一声,今晚的皇上特别疯狂,她几乎都快承受不住了,不过还是咬牙忍了下来。
丽昭仪心里满是得意,那个女人,妩媚如狐又怎样,一个庶女,身份卑贱,没有支撑,瞧,皇上不过是宠幸了她一段时日而已,现在还不是留不住皇上的心了。皇上明明都去了藏漪宫,那个女人居然都没能留住皇上。还是要她这样出身高贵的女子,才能让皇上常常眷顾。
丽昭仪想到等漪房完全失宠后,自己能如何奚落她,嘲讽她,一出这段时间心里的恶气就忍不住想要笑出声。不过还知道此时是在夏桀身边,无论如何是要收敛的。
“皇上……”
一声唤没有引起夏桀的注意,丽昭仪蛇一般柔软的腰肢缠到夏桀的身上,丰满的红唇轻轻沿着夏桀的喉结一路往下舔舐,流下一道暧昧的痕迹。
“放肆!”
闭目养神的夏桀猛然睁开眼,鹰一样的目光看的丽昭仪胆颤心惊,还没来得及再撒娇,人已经被夏桀就这样赤裸着扫到了地上。
“皇,皇上……”
丽昭仪牙齿打着颤,话都说不清楚,也顾不上此时还光着身子,跪在地上,发出呜呜的哭泣声,压抑而惹人生怜。可听在夏桀的心里,不过就是使他本就焦躁的心情更加烦闷。
“闭嘴。”
在面对别人的时候,即使生气,夏桀依旧是保持着一种让人看不清楚说不明白的距离和森严冷漠,你无法从他脸上看出这位帝王到底生到了一种什么样的程度,这也正是其他人最畏惧夏桀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