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我给你介绍的对象虽然确实是我家亲戚,但是因为那姑娘踏实本分,是个过日子的,我才介绍给你的啊。你不能因为那姑娘长得不合你眼缘,你就对外造谣她又懒又馋啊。姑娘的名声坏了,以后还怎么嫁人啊。”
听到陶老太如此颠倒黑白的话,段大为都快要气笑了。
“你没打过彩霞几次?那她身上的伤都是哪来的。我不把钱给家里?我每个月的工资都给爷爷了,你不同意给彩霞做新衣服,爷爷就听你的。你给我介绍的姑娘踏实本分?她要是踏实本分,我请她上国营饭店,她会让我付钱打包饭菜,让她拿回去给她爸她妈她哥她妹她弟吃吗?”
“大为,你可要凭着良心说话,不能污蔑我啊!”陶老太一副委委屈屈、饱受污蔑的样子。
围观的人群听到段大为与陶老太这一来一回的话,看到陶老太一副冤枉的样子,有些人一时间净不知道是该信陶老太的话还是段大为的话了。
段大为真没想到陶老太能如此的假惺惺的,如此的颠倒是非,气得胸口都有些疼了。
段大为正想和陶老太再好好掰扯掰扯时,沈尧带着向家亮以及保卫科的另外两个同事出来了。
“这里是厂里门口,不是你们哭哭闹闹吵吵嚷嚷的地方。”沈尧周身散发着寒气,神情严厉地道。
陶老太见沈尧出来了,又掩面哭了起来:“我还不是被这孩子逼得没办法了,他丢下他爷爷不管,他爷爷却想他、念他,他又不肯见我、回去看望他爷爷,我就只能来这里找他了。”
“沈科长,根本不是这样,我家的事你肯定听说过一些了……”段大为急忙和沈尧解释,把陶老太和段老头对他们做的事,简单和沈尧说了一遍。
段大为话音刚落,陶老太就哭得更加的惨凄了。
“你这孩子,为了不管你爷爷,什么假话都说得出来。你怎么这么没良心啊呜呜呜……”
段大为又急又气,恨不得自已有一百张嘴可以用来为自已辩解。
其实不需要段大为说,沈尧也知道段家的情况。虽然他不八卦,但是叶芙悦和陈桂凤八卦,耳濡目染的,他总能对大杂院的情况有些了解。
沈尧凌厉的视线落在陶老太身上:“这里是一厂的门口,不是你们解决家事的地方,请你现在就离开。”
“你们一厂的职工不守孝道,不管家里的老人,你们一厂还不管了?”陶老太边抹眼泪边哭诉。
“你又不是我亲奶,我干嘛要管你?至于爷爷,我以前那么孝敬他、尊敬他,他是怎么对我和我妈还有彩霞的?我要是继续孝敬你们,早晚会被你们扒层皮去!”段大为道。
陶老太正要开口,沈尧出了声。
“老人家,你要是不离开,继续在这里闹,我们就把公安叫来,让公安同志好好查查你和段老爷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段老太才去世不到三个月,段老爷子就愿意娶你了。再让公安同志查查,你和段老爷子平时是怎么对彩霞的。公安同志可不是你说什么,他们就都信的,更不是你在这里闹事,就是你有理了。”
陶老太抹眼泪的动作一顿,眼底闪着冷意地看着沈尧:“小同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心里应该很清楚。要不我们现在就去叫公安?”沈尧满脸森然地道。
陶老太倏地又可怜柔弱了起来,哭哭啼啼地道:“你们一厂这么大的厂,就是这样任由职工欺负老人的,我……”
沈尧情绪平静的直接打断了她的话:“老人家,你再这样,我就直接上公安那告你造谣了。”
陶老太又是一顿,自知这次她是讨不到什么好了,只能假装抹着眼泪委委屈屈地走了。
见陶老太走了,段大为大大地松了口气,感激的对沈尧道:“沈科长,谢谢你,太谢谢你了。”
沈尧淡淡地道:“我们只不过做了分内之事,你不用感谢我们。”
围观的人群散去,沈尧注意到了叶芙悦。
本来就到了下班的时间点,要不是听说一厂门口有人闹事,沈尧作为保卫科的科长必须带人出来解决,不然沈尧早就下班了。
眼下,事情解决了,沈尧和向家亮几个同事说了一声,就朝叶芙悦走去。
“咱们去吃饭吧。”沈尧道。
叶芙悦点了点头,隔空和向家亮打了声招呼,就和沈尧走了。
他们像往常一样,准备去附近的国营饭店吃饭,叶芙悦却突然发现,路边竟然有人支了个摊在卖面条。
叶芙悦扯了扯沈尧的袖子,指着摊子道:“有人在卖面条诶!咱们就在这里吃吧。”
沈尧没有异议,俩人就在唯一的桌子前坐下了。
摊子上卖得面条只有清汤面和肉丝面两种,不要票,价格比国营饭店要票的面条稍微贵个几分。
叶芙悦要了两碗肉丝面,顺便还加了两个荷包蛋。
趁着老板煮面条的功夫,叶芙悦和老板闲聊。
“老板,现在能让摆摊了啊。”
“我看报纸上说,现在国家在鼓励个体经济了,我就试着弄了个摊子,但还不是有人赶,敢来吃的顾客也少,都怕被当成投机倒把分子给抓了。”老板道。
叶芙悦朝老板比了个大拇指:“老板,你这很敏锐啊!一看到政策有点松动了,就抓住机会。”
老板无奈笑道:“敏锐个啥啊,还不是被穷给逼的。我每天摆摊,还不是提心吊胆的,也怕被当成投机倒把分子给抓了,一看到戴袖章的人,我就赶紧收拾东西推着车子跑了。”
现在才三月,虽然报纸上确实在鼓励个体经济了,但是政策真正落实下来还需要一段时间,现在出来摆摊做生意确实还有风险。
家里如果没有国营厂的人还好,如果家里有人在国营厂上班,就得考虑清楚自已摆摊的行为会不会影响自已的家人了。
叶芙悦也想搭着这个风口,做点什么生意,但显然还得再等等比较稳妥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