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他立志弘扬传统文化,心态悄然转变,这世间万物,负阴抱阳,鬼亦分善恶,哪能一刀切、简单定义没打过交道的人呢?
眼前邓将军,言行坦荡,生前定也是磊落之人,这份情,得承着。
可姜旭犯起愁来,自己虽说手头有点小钱,可阳间货币,对阴神管用不?
要不,明儿去集贸市场,拉一卡车往生钱、黄裱纸?
他知晓,往昔真能递到阴神手里的冥币,得道士按严谨法事流程炮制,关键不在那纸片子,是生者倾注的哀思与怀念。
说白了,没真心敬意,烧再花哨的“纸别墅”,都比不上孩子给故去亲人递的一张皱巴巴冥币。
形而上世界,哪能用形而下物质衡量?
邓将军见姜旭久久伫立、沉默不语,满心纳闷,忍不住打破僵局:“先生,在下身为阴神,深感书院气象万千、浩渺无垠,想借院长道场修行,体悟大道。此外,据我所知,另有几位道友,也和我心思一样,冒昧求院长成全。”
姜旭一听,心下了然,人皆有向学求道之心,这破败书院,在这些世外生灵眼里,竟是块“香饽饽”。
姜旭灵机一动,冲系统发问:“系统,我记得之前提示,讲堂开不了,是没讲师。像邓将军这类阴灵,能任教不?”
“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圣人无常师,邓将军行气如虹,走云连风,可任后世师者。”系统答得不疾不徐,字里行间透着赏识。
姜旭听着系统对邓将军这般高评价,满心疑惑,这系统咋像个有血有肉、懂人情味儿的“智慧体”,跟常见冷冰冰机械音系统截然不同,说话文采斐然、有褒有贬。
机器AI强在逻辑条理,可写出来的东西,像拼凑积木、套公式,有形无神,少了灵魂。
姜旭越想越纳闷,自己穿越就穿越吧,咋正好有座书院,还配个这么“个性”的系统,巧得离谱!
“邓将军,您的请求,我应下了。只是咋让您进书院,还得容我准备准备。”姜旭望向身后书院,神色诚恳,带着几分歉意。
那阵法瞧不见、摸不着,估摸着和系统权限挂钩,毕竟之前升级风水模块,好些权限解锁,都跟着直播进度来,这回怕也不例外。
在历经与刘子华的第三期深度对话后,姜旭忽觉双眼似被悄然蒙上一层奇异“滤镜”,变得不同寻常起来。
往昔肉眼凡胎时,周遭不过是平平无奇的尘世景象,可如今,站在书院门外,目光竟能穿透表象,窥见常人难以触及的“异度空间”。
瞧那书院上空,正弥漫着一层近乎透明却又清晰可辨的氤氲雾气,仿若给书院披上了一袭梦幻纱衣。
雾气之中,一头巨型白鱼虚像仿若远古巨兽,硕大无比,正悠然自得地摇曳着尾巴,慢悠悠地旋转着,周身散发着神秘且古老的气息。
姜旭凝神细观,发现这白鱼与门口的太极图之间,恰似有着丝丝缕缕同源的神秘关联,恰似两条无形丝线,微妙地勾连缠绕。
回想起首期结束后伏羲赠予、随后又凭空消失的先天八卦图,姜旭心底瞬间闪过一丝灵光,仿若迷雾中乍现的熹微曙光,诸多疑惑似有了可解之径。
邓将军听闻姜旭应允,一直沉稳内敛、喜怒不形于色的面庞,瞬间绽出难掩的喜色,恰似寒夜中燃起的暖煦篝火。
他双手抱拳,置于胸前,身形笔挺,声音激昂慷慨:“邓某半生飘零,如浮萍辗转,幸得院长慈悲!在此先代诸位道友,谢过院长大恩!”
言罢,又目光诚挚,补充道:“吾那几位道友,生前各有所长、术业专精,往后院长若有差遣、需助拳之时,吾等必当倾尽全力、在所不辞!”
姜旭瞧着这位年纪估摸比自家太爷爷还大的将军,一口一个“院长”叫着,莫名就想起精神病院那番场景,顿觉浑身不自在,赶忙开口:“邓将军呐,要不您别称我院长了,叫我山主吧,‘院长’这称呼,听着怪别扭的。”
“好的院长!没问题院长!”邓将军应得干脆,可这称呼纹丝未改。
次日清晨,六点的天光尚未全然破晓,姜旭便生物钟作祟,准时苏醒。
许是第三期节目太过劳神费力,又或许是昨日被阴神诸事惊着了,起身时,虽精神还算饱满,可脑袋却似灌了铅,沉甸甸的,晕晕乎乎。
他身着一袭星爷同款功夫服,踱步至后院,趁着朝阳初升、金芒乍泄,打起了一套金刚功。
一招一式,沉稳有力,呼吸吐纳间,仿若与天地灵气交融。
待得收功,两足稳稳立定,随着一口浊气仿若白龙出海,自口中清晰吐出,姜旭缓缓睁眼,抬手凝视掌心。
刹那间,他眸光骤缩,只见掌心之上,一层淡薄如蝉翼却又温润柔和的白光,仿若守护灵罩,稳稳附着于皮肤表层。
此刻,暖煦阳光倾洒而下,与那层白光相互交织、共鸣,恰似琴瑟和鸣,奏响一曲无形乐章,光芒相互辉映,在姜旭周身编织起一层细密防护屏障。
姜旭心下暗忖,昔年黄帝,生来便具神灵之资,幼年聪慧、言辞伶俐,成长中敦敏好学,终至超凡登天。
黄帝曾问询天师:上古之人,春秋皆度百岁,却依旧行动矫健、不显衰老;而今之人,年方半百,便已动作迟缓、尽显老态,是时代更迭所致,还是自身错失养生之道?
岐伯答曰:上古智者,遵循阴阳法则,调和术数,饮食节制,起居规律,不肆意劳损,故而形神兼备,尽享天年百岁。
“卧槽!”姜旭心底惊叹,“昨晚才见着鬼,今朝竟目睹中医所言卫气,若纯阴为鬼,纯阳为仙,莫非修仙典籍、传说故事,皆是真实不虚?这么说来,节目做完疲惫不堪,不单因工作量大,还因开了阴眼?”
姜旭越琢磨,越笃定自己判断无误。
刘子华留形住世,邓将军化作阴神现于眼前,想必是系统暗中发力,开启了自己眼部气脉。
可姜旭深知,神通运转,消耗神气,恰似蜡烛燃焰,持续消耗自身。
如今这阴眼神通,开了便关不上,如同决堤缺口,精气神源源不断外流。
虽说短期内,依靠食物水谷精微之气,经脾胃运化,尚可勉强弥补亏空,但若长此以往,身体必然每况愈下、日渐孱弱。
“对了,我还有系统呢!”姜旭灵光一闪,仿若溺水之人抓到救命稻草,“往昔小说里,不乏采阴补阳秘籍,系统或许有存货。”
“系统!”姜旭扯着嗓子喊道。
“在的。”一道温醇嗓音,仿若清泉,在姜旭元神深处悠悠响起。
“给我几本双修秘籍!都说时间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我得好好品鉴、批判一番!”姜旭心一横,索性“摊牌”,还故作恶狠狠地嚷嚷,“我不装了!桀桀桀!我要当合欢宗主!”
“山主,本系统与书院绑定,可不是和妓院挂钩,只提供书院相关事务,少儿不宜内容,概未收录。”那嗓音不疾不徐,还似带着几分调侃反讽。
“哟呵?”姜旭挑眉,“这人工智能还会来这套?我现在解绑,来得及不?”一脸期待地试探。
“系统已死机。”男声依旧四平八稳,波澜不惊。
“喂!过分了啊!”姜旭气得直跺脚,“一本也行啊!我还是个处男,强化下‘装备’,不过分吧?”抗议声此起彼伏。
“山主冷静,就算系统收录,你也没有女朋友呐。”系统轻飘飘一句话,恰似一盆冷水,兜头浇灭姜旭满腔“斗志”。
“卧槽!我倒无所谓,可我有个兄弟,他听不得这话……”姜旭正嘟囔着,空虚寂寞之时,门外陡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姜旭刚欲抬步,却猛地顿住,心下犯疑:“怪了,我如今在后院,离前院几百米远,怎会听得这般真切?且刚才那瞬间,感觉书院诸事,仿若尽在掌握,了然于心。”
“咚咚咚!”敲门声愈发急促,恰似密集鼓点,与此同时,一个老头中气十足的破锣嗓子炸响:“开门啊开门啊!你有本事开门啊!我知道你在家!”
姜旭脸色一黑,压下满心疑惑,不慌不忙,迈着沉稳步伐走向前院。心想着:“咋的,当我没看过《情深深雨蒙蒙》?”待行至门前,抬手移开昨晚插上的门闩,缓缓推开那扇凌花双龟背样式的双扇门。
只见一位白发苍苍的道袍老人,稳稳坐在行李箱上,头戴一顶“夕阳红旅行团”鸭舌帽,正欲起身说话。
“对不起,书院暂不开放,道长还是去别处化缘吧!”姜旭右手熟稔地探入衣兜,掏出一张大团结,刚递到一半,却猛地拐个弯,又塞回左边裤兜,脸上瞬间堆满笑意:“陈老爷子!”
而后双手使足力气,拉开厚重院门,侧身相让,“快请进快请进!您这来一趟,可太不容易了,我听着声儿,就知道准是您,刚还纳闷今儿咋来得这般迟!”
陈建国随着姜旭,穿过庭廊,步入书院唯一还看得过眼的书斋。
放眼望去,这书院如今恰似一位身着华服、头戴珠翠,却满脸沧桑、衣衫褴褛的落魄佳人,唯有书斋与大门,在系统修复下,精致气派,鹤立鸡群,与周遭荒凉破败之景,格格不入。
陈建国踏入姜旭这古雅书斋,刚一迈过门槛,便觉眼前一亮,饶是他见多识广、历经沧桑,此刻也不禁像个好奇孩童,脑袋左探右伸,目光在屋内四下打量,满是惊叹之色。
这书斋仿若一方遗世独立的净土,与外头那残败破旧、斑驳陆离的周遭建筑相较,恰似明珠蒙尘后重绽华光,格格不入却又引人注目。
往窗外瞥去,断壁残垣在日光下尽显颓唐,似在无声诉说往昔风雨;而屋内呢,茶香袅袅,墨香盈室,古朴摆件、雕花书架错落有致,满是文雅韵味,生机盎然,仿若春日暖阳尽洒每一寸角落。
老爷子咂咂嘴,心下暗忖:“这莫非就是年轻人常念叨的‘混搭风’?嘿,还真别具一番奇妙滋味,就像住着海景豪宅,一抬眼,窗外却是索马里海盗正闹腾着打家劫舍,现实与梦幻交织,透着一股子荒诞又新奇的不真实感。”
“您稍等,我去准备些茶水。”姜旭礼貌地欠身说道,随后转身朝着斋堂走去。
趁着这空档,陈建国也没闲着,双手背在身后,迈着悠然步子在书院里踱步闲逛,眼神时而锐利,时而凝思,手指还不停掐算,口中念念有词,似在与这天地灵气、古老气运悄然对话,探寻着书院隐匿于岁月深处的秘密。
姜旭呢,此前可从未涉足这破旧斋堂,此番进来,目光随意一扫,嘿,竟瞧见角落搁着一箱饮料。
他好奇心起,俯身凑近,抽出两瓶娃哈哈冰红茶,定睛一瞧生产日期,好家伙,“八二年的!”姜旭咋舌,心下犯嘀咕,这都成“古董”饮品了,哪还能喝?
稍作犹豫,他还是搁下冰红茶,手脚麻利地生火烧水,从柜中取出珍藏的西湖龙井,精心沏上一壶香茗,热气腾腾,茶香瞬间弥漫开来。
“姜旭啊,你这书院的风水……着实妙哉!”书斋内,陈建国与姜旭分坐于古色古香的茶几两侧,前者轻抚着桌上罗盘,目光透着几分探究、几分赞叹,悠悠开口。
“陈老您还懂这个?”姜旭眼中闪过一丝好奇,探身问道,“反正我外公说他小时候就在这儿了,想来风水该是不错的。”
姜旭知晓,古时书院如同道观、寺庙一般,皆是传道授业的神圣之所,岁月沉淀间,气运悄然凝聚。
像庐山白鹿洞书院、南京国子监应天府书院等闻名遐迩的千年学府,当年选址那可都是大有讲究,经风水名师细细斟酌、点穴而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