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老人又开始咳嗽起来。

他这一咳，可把儿子吓坏了，上次就是一直咳嗽，直到咳出了一大摊血出来。他赶忙扶起老人轻轻的拍打他的后背，直到老人咳嗽渐渐平息，才放松下来。

“医生，这...不是说手术成功了吗？我父亲怎么还咳嗽呢？”小伙子发出疑问。

“手术成功吸出来患者腹腔里的脓水，可以保证短时间之内不会再咯血，其他的比如咳嗽一类的症状，暂时还不能避免。”

“暂时不会咯血？什么叫暂时？意思是以后还会？那我做这手术有什么用？”小伙子听了张易的话发起火来质问到。

“是的，暂时性的不会咯血。你父亲的病是多年以来积攒下的老毛病，做手术只能暂时清空危害生命的不好的东西，但是要说突然一下子好起来，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虽然知道跟他认真说明实情可能会惹怒家属，但他也不能为了一时的安宁而选择哄骗家属。小伙子听完更加生气了，站起来瞪着张易:

“你什么意思？你还不如直接说，你们医院做的手术没用，治不好病人。你治不好你早说啊，现在我父亲手术都做完了钱也交了，你说治不好，你是不是想骗我们老百姓的钱？”

小伙子开始撒泼，一改刚得知手术成功之后一脸感激的模样。

“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要不是我们院长收下你们外地来的，你爸早就在你转院回老家路上就出问题了！手术成功时候怎么不见你吹胡子瞪眼儿呢？”王玉凯看不下去了，与他争辩起来。

“你们就是看我们是外地来的，才可劲儿的欺负我们。专门收下我们做手术，收了钱，人还遭了一顿罪，完了说治不好。治不好就退钱！我们不治了！”

小伙子开始撒泼犯浑。王玉凯越听越生气，在旁边站着的护士也看不下去了，只是都不敢吭声，在医院这么多年了，见惯了翻脸不认人的患者家属，可也都怕惨了医闹都不作声。

“子谦，怎么说话呢？还是老改不了你这煤气罐一点就着的臭脾气，医生给我做手术救了我，你这是干嘛呢？”老人见状低声训斥他。

“总算还有一个明白事理的！”王玉凯添油加醋的说道。

“王玉凯，这周的病例总结写完了吗？最迟今天晚上下班前，我要在办公桌上看见你的病历本记录。”

张易觉得他话之所以这么多完全就是太清闲了，于是选择给他施加压力多干活少唠叨。王玉凯马上认识到张易嫌自己话多，连忙闭上了嘴。

“家属，请你先冷静，我只是在跟你分析你父亲的病情。刚刚我问他一些情况的时候你也在场，请问你知道他自己在家粗茶淡饭没有营养的凑合着吃饭吗？”

张易非常冷静，也没有因为他的三言两语而恼羞成怒，就事论事而已。

“如果在你看来，这么多年来你的父亲都得不到你良好的照顾，甚至连吃饭都是草草应付了事，然后搬到医院来做了一次手术就要把生病的责任全部推给我们医生的话，对不起，这样的责任我相信任何一个医院的任何一个医生都承担不起。”

张易掷地有声的话一说出口，全场沉默。医生和护士都在心底为他叫好，小伙子气急败坏却说不出话来。

“子谦，他哪里谦虚了？丑恶嘴脸，人人得而诛之。”王玉凯又小声嘟囔道。所有人都听到了，但是没有人斥责他不礼貌对待患者家属，事实上，几乎每个人都是这么想的。

“是你们先说治不好我父亲的，做了手术还治不好人，你们还有理了。”刚才还不可一世的小伙子现在蔫儿了吧唧的开始小声嘟囔。

“家属，没有人说治不好，我只是要告诉你你父亲得的是老毛病，不可能一下子得到根治，做了手术也还是会时不时的发生咳嗽的症状，既然来到了医院，你就应该要相信我们的医生和护士。”

“我们都是专业人士，会尽心尽责的照顾好我们收到医院来的每一个患者，既然生病是一个日积月累的过程，那调养也一定不可能是一蹴而就的。”张易见他终于冷静下来，于是开始平心静气的跟他谈论治病。

“医生，今天的事情是子谦不对，他从小让我惯的无法无天，说话语气冲了些，还请您谅解。”老人无奈的向他解释。

古语老说:“子不教父之过。”难道到了什么时候父亲都要为儿子的错误买单吗？但终究是一家人，年轻人年轻气盛教训人头头是道，可做错了事情却连个道歉都不会。

“老先生，做人要讲良心，我们医生更是一个良心职业。有地方赚钱没地方花钱的一群人，每天累死累活早出晚归，不是心态脆弱，是真的不想听到这样不负责任的评论。”

“刚刚有几句话说的有些冲，还希望您二位能谅解，我只是不想让身旁和手底下这群每天任劳任怨的医生护士们寒了心。”

张易谦卑有礼，能屈能伸，这才是真男儿！大家心里给他们帅气的张院长撒花撒花撒花，花都快溢出病房了。

“真是对不起，我代替他像您道歉，并且真诚的感谢您收下了外地来的我们，还亲自给我进行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