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的?”
管砚垂首低眉,挨下裴行之这话,并未有一丝怨怼。
郦璟笙起身笑道:“舅舅,时辰确实不早了,朕也有些倦了,您退下回去歇息吧!”
裴行之闻言,只得把棋子扔回棋盒,掩下眸底的燥郁,淡声道:“罢了,这是个死局,不下也罢。”
郦璟笙低头看了眼棋盘,出路虽皆被堵死,可亦绝非是盘死局,便不由得笑道:“舅舅鲜有轻易说放弃的时候,怎的今日却......”
郦璟笙再道不下去。
见裴行之不言语,仍是满脸燥郁,郦璟笙继而道:“舅舅可听过一句话?”
对面人这方抬眸,神色疑惑。
郦璟笙温声笑道:“置之死地而后生。”
第90章他的爱,便那般令她窒息么?
白日时有阳光, 慕汐在山洞时还不觉得有多冷,直至夜幕降临后,时辰愈晚, 寒意便愈盛。
她和景嘉珩原也想着趁时辰尚早, 若能下山便赶紧下山去, 不想正欲搬开树枝出去, 外头便忽然响起数声狼嚎。
听那声音, 外头最少有三只成年雪狼。
两人霎时打消要下山的念头,抬脚转身缩回山洞。
景嘉珩安慰她:“候在山下的将士等不到我们, 估计也能猜到些情况, 必然会去回禀父王母后,你且安心。”
慕汐笑笑,到底还是忍不住直言:“这个我却不忧心, 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要熬过今晚。倒是你,你父王说得不错,为何你从半榆关回来, 反倒更迂腐了?”
她此言说得莫名其妙,景嘉珩微蹙着眉, 不解。
慕汐往旁边挪了下,空出个位子, 拍了下, 示意他坐过来, “现下愈晚,天儿只会愈冷,难不成你还打算抱着中原那套纲常礼教在洞口守一晚么?”
陡然意识到她此言何意, 景嘉珩顿时红了脸,眼神闪躲, 讷讷地道出自己的真实想法:“我怕你会反感,所以,所以......”
“所以才没想着靠近,”慕汐接下他的话,莞尔道,“你眼里的我,是那般蛮横无理,那般食古不化的人么?”
“自然不是。”景嘉珩想也未想,便忙脱口道。
瞧她仍微微笑着,景嘉珩坐立难安,唯有上前在她身旁坐下。
慕汐这方安心,又把自己身上的大氅脱下,蜷着膝盖缩在大氅里,可一回头,却见景嘉珩绷直着身体,还与她拉开一厘的距离,一脸正气地直视前方。
那些树枝覆盖得并不全,四面八方皆有寒风漏进,他虽极力忍着,然身体还是冷得微微打颤。
慕汐无声地叹了口气,道:“你若一整晚都要保持着这个姿势,明儿起来,便不被冻僵,全身也定会酸痛不已。别僵着了,你靠过来我也会暖和一些。”
景嘉珩抬眼望向她,讷讷道:“你,你还很冷么?”
慕汐一脸无奈,“这还用得着说么?”
景嘉珩闻言,这才肯挪动身子,把那一厘距离尽数覆上。柔软又温暖的触感自腰身和肩膀处传来,景嘉珩微顿,心下一激灵,忙把头低下,欲将那涌起的微痒强硬摁下。
不想下一秒,他忽然感觉她的脑袋枕在了肩膀上,他霎时绷了下身体,怔了几秒,正欲转首时,一道浅浅且均匀的呼吸声涌入耳朵深处。
“呼!”
闻声,景嘉珩轻轻地呼了口气,那袭卷而来的微漾和难安霎时消散得无影无踪。他侧首,瞧她靠在自己肩膀上,睡得香味,莫大的满足感在一刹间蹿遍全身。
生怕慕汐会睡得不舒服,景嘉珩又调整了下身体,轻轻地把她的脑袋拢到舒服的姿势后,才微微侧首,轻靠在她的发顶上,闭眸歇息。
郦京。
庐缃馆。
守在外头的管砚正呼呼打着瞌睡。门缝里,微暗的烛光由里头漏出,随着从窗扉吹进来的微风摇摇晃晃。
银灰鲛纱帐内,躺在榻上的男人额上泛起层层冷汗,下一瞬,一道怒声厉声骤然从里头传出:“本王杀了他。”
门外的管砚被这一声厉喝唬得一激灵,他顿时清醒过来,慌忙开门抬脚进去,“殿下,怎么了?”
榻上人屈着右膝,右手撑在上面,敛额揉了揉眉心,沉声道:“本王无碍,这儿也不用人伺候,你且睡去吧!”
见他那般,管砚仍有些不放心,便道:“殿下可要喝水润润喉?”
裴行之觉得喉咙确实有些发痒,然这并非是渴的,而是被梦中的情形气的。
乍然思及方才的梦魇,一时间,裴行之头痛欲裂,便沉沉道:“不必了,你出去吧!”
似是感觉到他语调里那种压抑和烦闷,管砚不再坚持,只好退出去,顺带把门虚掩。
裴行之躁郁地扯了扯衣领,把锦被扯过来,欲要躺下继续睡,然郦璟笙所言又在这一刹间涌入脑海:“一个人若被逼到绝境,是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