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什么?”沈若锦镇定如常道:“你找个地方躲起来,我出去看看。”
“那……那我回床底下待着。”
元平说着就往床底下钻。
沈若锦见状,回头走向他,一把将人捞起来,将他甩上了屋梁。
元平差点惊叫出声,“沈、沈若锦……你干嘛把我弄到上面来。”
沈若锦道:“躲床底下,也不怕人被人一剑捅死,在上面老实待着。”
每逢搜查,床底和柜子之类的地方都是必搜的,远不如房梁上安全。
元平是见过沈若锦杀人的,先前遇刺那次,沈若锦手起剑落,杀刺客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
再加上元平跟沈若锦,毕竟没有跟秦琅那么熟,他也不敢再多话,老老实实在屋檐上缩着,大气都不敢出。
沈若锦打开门就看见一众禁卫冲进院子里来,老管家正在拦着他们,“我们安西王府是什么地方?怎么会窝藏贼子?”
“有没有窝藏,我们搜过便知。”禁卫头子非搜不可。
沈若锦迈步出门,“即便要搜,也大可先搜别处,我在屋中更衣,你们非要硬闯,未免也太不讲理。”
禁卫头子认得沈若锦,拱手道了一声:“见过平西郡主。”
身后一众禁卫纷纷跟着见礼,“见过郡主。”
禁卫头子说:“贼子潜逃,我等在整个京城全力搜查,也不单是搜安西王府一处,还请郡主多多配合。”
“钱伯。”沈若锦喊了老管家一声,让他退下,随便禁卫们搜查。
“多谢郡主体恤。”禁卫头子见状,连忙道:“来人啊,给我搜!”
禁卫们先从此处搜起,正要推门入内的时候,秦祁来了。
禁卫们一见他来,立刻退回远处,齐齐行礼道:“见过统领。”
元和送走了老皇帝,在朝阳殿大开杀戒,把元平搞得狼狈奔逃,如今整个皇宫都成了元和的地盘,秦祁也跟着鸡犬升天,被封做新的禁卫统领。
沈若锦见到秦祁,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前几日在秦宅门前碰见,她还可以喊他一声大哥,如今知道他投靠了元和,帮着谋朝纂位,她对秦祁已然没什么可说的。
皇帝是该死。
但不应该是这样的死法。
沈若锦看着秦祁不说话。
秦祁上前道:“我来晚一步,让这些禁卫惊扰了你……”
“秦统领这话说的,安西王府跟别的地方也没什么不同,既然是要搜查全城,没道理到了我这里就不搜。”沈若锦以退为进,往边上退了一步,“来都来了,你们尽管进去搜查便是。”
要不是秦祁忽然出现,一众禁卫早就进去搜了。
现在统领没发话,他们只能等着。
“你们去别处搜,这里我来。”
秦祁将一众禁卫都打发走,然后亲自进屋搜查。
沈若锦跟着他一起入内。
元平缩在屋梁上,看着秦祁进来,不由得伸手捂住了嘴。
秦祁随意搜查了柜子和床底下,看了一圈,这是沈若锦的闺房,他作为外男不便久留,没查到元平的踪迹,他便准备出去了。
就在这时,沈若锦看见地上还有一滴血没擦干净,秦祁环顾四周,很快就要走到那滴血的为位置。
元平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
沈若锦走过去,一脚踩住了那滴血。
秦祁转身,就看见沈若锦离他很近,几乎马上就要碰触到他了。
秦祁有些心神动荡起来,压低了嗓音,“若锦……”
沈若锦面不改色地问他:“你搜完了吗?”
秦祁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发出声音来,“搜完了。”
“搜完了就出去。”沈若锦道:“你我孤男寡女,一直待在一间屋子里,难保不被人说闲话。”
秦祁原本还要往屋梁上看,但此时被沈若锦一句话搅扰了心神,便忘了看上面,只应声道:“那我出去了。”
他说着,便走出了屋子。
沈若锦用鞋底把那滴血抿掉,看了一眼屋梁上的元平之后,就缓步跟了出去。
禁卫把左右屋子都搜了搜,还有其他的院子都搜查过了,没找到他们要找的人,回来禀报统领。
秦祁道:“去下一家接着搜。”
“是,统领!”
众禁卫应声而去。
秦祁却没有立刻离开,他跟沈若锦说:“五殿下登基为帝已成定局,秦琅又不在京城,你即便见到了元平,也没必要搅这趟浑水,牵涉其中,只会给你、给安西王府带来麻烦。”
“我知道。”
沈若锦只有这三个字,其他的也不再多说。
“那你好好照顾自己,我先走了。”
秦祁说完,等到沈若锦“嗯”了一声,才离开此处。
“钱伯,你去送送秦统领。”沈若锦让老管家钱伯去送客。
钱伯应声而去,将这位新上任的禁军统领和一众禁军都送出王府之后,让人将大门关上,还上了栓,才回到沈若锦面前回话,“十姑娘,人都送走了。”
“好。”沈若锦应了一声,才吩咐婢女们去准备些吃食,“我这一天一夜都没怎么进食,你们去端些吃的来。”
“是。”
婢女们应声而去。
沈若锦这才往屋里走,对屋梁上那人说:“下来吧。”
元平小心翼翼地探出一个头来,“他们都走了?”
“走了。”沈若锦道:“你可以下来了。”
元平有些怕高,想跳又怕摔着,同沈若锦打商量道:“你接着我一些。”
沈若锦心说这才多高,“跳下来。”
“你接着我啊。”元平双眼一闭跳了下来。
沈若锦伸手一把将人拽住。
六殿下没摔,就是被人拽住了衣领,有些卡脖子。
“咳咳……”元平轻咳了两声,示意沈若锦可以松手了。
门外很快就响起了敲门声,元平瞬间就窜进了里屋。
婢女们端着吃食在门外等着。
沈若锦道:“进来。”
几个婢女才把吃食都端进来,摆上桌。
沈若锦挥挥手让众人退下,让婢女们出去的时候把门带上。
直到脚步声远去了。
元平才从里屋钻了出来,他已经饿了许久,看到这一桌好吃的,还不往问沈若锦:“你饿不饿?我快饿死了,我先吃了。”
沈若锦不怎么饿,把碗筷递给了他。
元平吃着吃着,就有些想哭。
他昨日还是众人簇拥的六殿下,一夜之间就变成了流亡逃窜的可怜虫。
也就是当着沈若锦的面,他不好意思哭,强忍住了。
沈若锦拿了块糕点慢慢吃着。
忽然听见元平说:“要是秦琅在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