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志远跟士兰芯电子的采购总监约在了周三下午前去拜访。
云天泽带着秦志远一道前往士兰芯电子。
秦志远好奇道：“云总，咱们这次不需要带一个研发吗？我担心到时候，别人问起技术问题，我们回答不出来。”
云天泽笑道：“作为销售总监，怎么能什么事情都倚仗研发？就算是编，也得当场编出来，把客户给唬住。”
秦志远嗫嚅着答应了下来，心里想：“看样子，我得尽快更新简历了，这家公司感觉就是个皮包公司，一年估计都撑不住。”
到了士兰芯电子，在门卫处登记的时候，秦志远认识的销售也在那里等着。
秦志远兴奋道：“老高，好久不见，你现在在哪里高就呢？”
老高见到秦志远也很是高兴道：“嘿，老秦，你也在这里呢，你是来拜访客户？”
秦志远脸上有点尴尬，没有回答，转而问道：“你是来拜访客户吗？”
老高道：“嗯，我现在在东门。今天过来跟他们谈一下EDA软件明年授权费用的事情。你们呢？来干嘛的？不会是来抢我的生意吧？”
秦志远生怕对方知道自己现在也是EDA软件销售，连忙道：“我跟我领导先进去了，咱们回聊。”
等到走出门卫室，云天泽道：“他是你以前的同学？”
秦志远道：“他叫高长卿，以前的大学同学。”
云天泽道：“你对咱们现在的工作似乎很自卑？”
秦志远道：“云总，那没有。他毕竟是东门子的销售吗，你也知道的，东门子的EDA软件在业内是数一数二的。”
云天泽道：“数一数二？很快就不是了。”
秦志远不置可否，心里却是不屑。
这时候，士兰芯的采购过来将他们接到了会议室道：“那个麻烦你们在这里等一等，我们总监马上过来。”
秦志远轻声道：“云总，我是约了他们总监的，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爽约。”
云天泽摆了摆手道：“这没什么？你是销售，这样的情况应该是经常遇到才对。”
二人不再说话，约莫等了两个小时。
忽然听到隔壁一个男人大声道：“你把我们士兰芯电子当冤大头吗？今年的授权费是一百二十万，明年直接涨百分之三十，这是什么道理？”
只听另一个声音道：“石总，您消消气，百分之三十这个涨幅还是我求了很久才来的。
“你可以去打听打听，其他家我们可都是按照百分之五十涨的，而且压根都没有谈的机会，直接就是一封邮件的事情。”
听声音，就是之前的高长卿。
石总道：“你们已经连续涨了三年的价格了，三年前，我们更换你们东门子的时候，你们那会可是承诺给到我们最好的优惠的。”
高长卿依旧是一副谦卑实则高傲的语气道：“石总，你也知道的，现在国际上的竞争有多激烈。
“EDA软件的开发又是极其耗费人力财力的，尽管如此，东门子还是将最好的价格给到你们了。”
石总道：“百分之三十绝对不能接受，这个已经大大超过我们的预算了。”
高长卿幽幽道：“石总，如果觉得价格高，还可以选择国产的嘛。国产的价格只有我们的一半不到，可是他们的专业性能可以满足你们的需求吗？”
石总沉默了几秒钟道：“你们欺人太甚了。”
随后只听一声砰的摔门声，接着一群人陆续走出会议室的声音。
高长卿道：“石总，我在这里等等你的答复哈。”
外面安静了几十秒。
突然一个人影晃过，那道人影又陡然折返回来，开心道：“嗨，老秦，你在这里呢。”
说着，也不管他们方便不方便，径直走进了会议室。
云天泽看着他得意洋洋的样子，心中也是有点厌恶，笑道：“高总刚才真是好威风啊。”
高长卿下巴一昂，得意洋洋道：“其实，按照我的意思，应该给他们涨价百分之五十。
“你都不知道，咱们东门子的软件现在是全球独一无二的，不用我们家，还能用谁的。用国产的吗？”
说到这里，突然拍手笑道：“国产的，哈哈，免费给他们，他们也不敢用吧。
“你们听说了不，华天九龙，听说已经开始裁员了，他们那里出了个很严重的泄密事件。
“那个人不仅把公司里的核心数据给带了出去，还把几个核心骨干给带走了，这家公司现在已经在破产边缘了。国产她妈的就是个笑话。”
秦志远一直紧抿着嘴唇，心里很是愤怒，却是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云天泽却是淡淡一笑道：“涨价百分之五十有点太少了，应该是直接翻倍涨价才是。
“都已经让你们垄断了，还怕个毛线啊，不赚他们的怎么行？”
这句话一出来，秦志远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高长卿却是没有听出他话里的讽刺，反而道：“嗨，还是少涨点。知道咱们有一味特别出名的中药吗？”
云天泽道：“愿闻其详。”
高长卿道：“熊胆啊，也叫黑瞎子胆。这玩意儿的胆汁有特殊的医疗功效，你知道胆汁是怎么取的吗？”
云天泽摇头。
高长卿得意道：“用一个铁笼子将熊锁住，让他不能动弹，然后用一根空心管子插入熊胆中。
“这个空心管子不能太粗，太粗了，胆汁流的太快，熊容易死。也不能太细，太细了，胆汁流不出来。
“就得不粗不细刚刚好，熊呢也得一直活着，这样才能源源不断的取到熊胆汁。
“现在这些半导体公司，就是那头熊，咱们一点点的取他的胆汁，细水长流。”
秦志远听到这里，面上露出惊恐的神色，这种惨无人道的手段居然被他如此轻松的说了出来。
仔细一想，国产的半导体供应商也的确如那头熊一样，只能任其宰割、
秦志远忍不住讥刺道：“干这事的，得多缺德，小心生孩子没屁眼。”
高长卿面色却是一凛道：“这就是商场，商场如战场，从来都是如此。”
说到这里，突然想到正事似的，问道：“对了，你们今天过来干嘛的？”
秦志远被问到痛处，立马又闭了口。
云天泽却是冷冷道：“我们是来拯救那只熊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