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章：骑枪上铭刻着我们的光阴。

阿丽萨的骑枪之中存在着过往大守护者的「灵」，

之前卫宫只是有所猜测，当真正见到这把武器的时候，他便可以肯定这一事实了。

「灵」和单纯的「记忆」有所不同，它本身携带着个体的特性，就像是身份识别的代码一般，

而通灵这个体质，相当于一个机器，能判别身份识别代码的同时，还能暂时调用一下。

“十位吗？看样子还是有一些不在了。”

卫宫感知着骑枪之中残存着的「灵」性数量，旋即，向着一脸警惕的可可利亚还有不远处的布洛妮娅招了招手，

“你们无法得到的答案，就由我来给你解答的思路吧！”

“附体显现。”

将骑枪之中残存的灵性同时显现而出，使用以太编辑将这些灵体的形态调整为可被直接观测到，便是下个瞬间，在可可利亚和布洛妮娅的眼眸之中，十个或高挑、或娇小、或冷冽、或温婉的身影显现于她们两人的面前。

可可利亚倏然间睁大了瞳孔，注视着最近在咫尺的一人，不敢置信的喃喃道，

“母亲大人？！”

“可可利亚。”

第十七代大守护者缓缓的靠近自己的养女，她伸出手掌，似乎想要触碰到自己的女儿，但可惜灵体无法直接与物质界的事物直接接触，她们已然是另一个相位中的个体，显现于此的不过是类似于投影般的形态。

“我很抱歉，可可利亚，那么突然的就将一切的事情都压在了你的身上。”

那位大守护者的年龄大约也只是在三十岁出头的样子，看起来还十分的年轻，五官虽有些模糊，但延续着大守护者们的严格甄选标准，是个丝毫不逊色于自己女儿的美人。

“自从死后，寄居在阿丽萨大人的骑枪之上，我亲眼目睹了你渐渐脱离存护的每一步，我很想要提醒你，但是……那时候的我无能为力。”

“我离开的太早，还有许多的事情没有来得及向你交代，贝洛伯格的延续从来都与存护的意志息息相关……”

“好了，萝莎莉娅，我们在座的各位可没有资格评价她，她可不是一位普通的大守护者，她是有功的大守护者，连星核都敢利用的大守护者，我们这些只敢将星核关在门外的旧代遗老有什么资格评价她？”

打断了第十七代大守护者的言语，应当是更早世代的大守护者强硬的介入到了话题之中，她的目光犹如刀剑般锐利，锁定在可可利亚的身上，

“可可利亚·兰德，你已做出了你的选择，站在你的立场和遭遇之上，其实我本应该对你是无从指责的。”

“历代大守护者们都会经受来自星核的蛊惑，你出发的本心也是站在了延续贝洛伯格的立场之上，身为大守护者，你不算失格，至多不过是无能罢了。”

“说起来，和希莉儿相比，你搞不好还能评得上一个平庸。”

她的言辞之间不乏讥嘲、阴阳怪气，然而面对着她的冷嘲热讽，可可利亚一言不发，只是沉默的注视着这两位大守护者之后，在那最深处站着的女性身上，

那位女性的面貌不同于其他大守护者们还保留着一些青春靓丽，完全是一副衰老、满头华发的模样，而她却也是历代大守护者之中位列于最顶点的那位女性。

“阿丽萨大人？”

可可利亚尝试着问候了一句，那位满头华发的老妇人听到了可可利亚的问候，显得衰老而慈祥的脸上流露出些许笑容，她点了点头，旋即回应道，

“莉莉娅的言辞有些尖锐，你不必太放在心上，我还活着的时候，也不止一次将成千上万的士兵送上战场，那一场因我而至的寒潮之中，整个雅利洛六号的遇难者数字比之现在贝洛伯格的人口总数还要多。”

“虽然很残酷，但身为大守护者，我们的立场从来都是为了贝洛伯格的延续，所以，即便你做出了错误的选择，选择了与我们背道而驰的道路，但你的初心……正如莉莉娅所言，你没有失职。”

“我们每一任大守护者的手中都浸满了这座城市的血与泪，深入地下的地髓开拓团们，向外面的世界发起探索的科考团队们，抵御在裂界第一前线的银鬃铁卫，因资源稀缺而在家中只能静待死亡的民众……”

“我说这些并非是告诉你我们无罪，而是想要告知你……既然承担了这些牺牲、损耗，便要博取到相应的回报，数倍、数百倍的回报！”

“对于贝洛伯格而言，生命本就不是什么昂贵之物，延续……为了后代得以延续复兴，任何的损失只要拥有足够的回报，便是舍弃自己，舍弃数十万，百万人的性命也无妨。”

“我向星核无意识的许愿，导致了这个世界的末路，在我人生中的晚年，我曾无数次因此悔恨、自责，不止一次的想要自我了断，但我终究没有这么做，并非是因为我畏惧于死亡，而是我必须为了我所做的一切尽可能的补偿，完成我这一代人所能够做到的一切。”

“过去的一千年里，存护见证了我们的一切，繁荣与毁灭，存续与如今的末路，我亦知晓贝洛伯格如今所面临的一切，所以……现在此刻，我依然还是愿意相信你最后的选择。”

“这柄骑枪铭刻着我们的光阴，毁灭亦或是新生，可可利亚·兰德，这一切都交由你来决断！”

可可利亚听着来自于阿丽萨·兰德的回应，脑海中浮现了自己过往的人生，幼年之时被上任大守护者萝莎莉娅·兰德所收养，少女时期与希露瓦一同加入到银鬃铁卫，那个时候，她和同期入伍的铁卫们都还是满腔热血，一心为复兴贝洛伯格而努力的纯粹理想主义者。

但是，在上一任大守护者突兀的离世之后，她年少时期便接手了大守护者的职位，开始接受来自星核的蛊惑，她无法向任何人倾诉这个情况，在面对着贝洛伯格看似稳定，内部却暗潮汹涌的现况时，她时常会感觉到有心无力。

渐渐地，她开始相信星核所许诺的可能性，或许也正是这个时候开始，存护便也无法再成为她的力量。

「地髓」的资源缺口开始愈发庞大，她关闭了下城区与上城区的通道，一方面是为了减少人口压力，另一方面则是地髓的缺口已经不是如今的采集速度所能够弥补的了。

她就像是个一个修补匠一般的，不断的将这个糜烂的现局缝缝补补，但她也很明白，现局维持不了太久，这座城市，这个文明的未来……已经能够看到终点站的位置。

在那之后，她便彻底放弃了其他的可能性，开始全力思考如何利用星核的力量达成最好的结果。

只不过……

在她的计划之中，始终过于在意自己唯一的女儿，太在意那个孩子的看法，

所以，她迟迟没有启动计划。

直到此刻，直到当下，失去了星核，失去了之前所筹谋的一切。

“毁灭与新生吗？”

“星核已不复存在，那就是时候……「直面毁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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