妆宦正文卷328着想这个老匹夫!”裴锦瑶咬牙切齿,“说不定是出城会相好。”
老文捏针的手停了下来,嘴唇嗫嚅数次没有发出声音。
他实在搞不懂裴神机使究竟在想些什么。据他所知,商在没成亲,无儿无女孤身一个人。他想养相好,养妓子在城里弄个宅子好了。哪用得着山长水远的出城私会。都土埋大半截的人了,又不是毛头小子。
“也不对,看面相,商在此生作孽太多,别说子女缘就连女人缘都没有。”裴锦瑶拧着眉头,笃定道:“他一定是出城做坏事去了。”
“您说得对。”老文擦擦额头渗出的汗珠,讪笑道:“屋里有点热。”
裴锦瑶放下靶儿镜,思量片刻,低声喃喃,“城外有什么是商在感兴趣的呢?”
老文笑道:“您想不通就别想了,反正有人跟着,很快就知道了。”
待到夜幕四合才传回消息。
“商在到了鄂国公府在城外的别院,稍作休息就命人支起炭火烧肉。鹿肉,狍子肉都提前腌好了。”老文眉头深锁,“没理由为了吃口肉跑那么远。小的觉得不大对劲。”
裴锦瑶狠狠咽着口水,“欺人太甚!明儿咱们也烤肉吃。谁家里还不存点肉了。”
老文无语望着房梁。
“好好盯着他,看他明儿吃什么。”裴锦瑶还觉得不解气,“明早咱们绕道去趟仙歌楼,让俞掌柜腌两条羊腿,咱们自己烤着吃。”
“您高兴就成。”老文耷拉着肩膀,“小的这就却告诉小耗子留着肚子。”裴锦瑶摆摆手,“快去,快去。”
……
邱将离为吕琅设了灵堂,并把吕琅尸身停在坠凡塔中。他更是亲自为其守灵。
“师兄。”陈清风拎着食盒走向邱将离,“灶上熬了米粥,我给您装了一碗,还有酱瓜油卷儿。”
虽是同门师兄弟,但他拜师晚,对这位大师兄十分尊敬。
“您晚饭用的太少。”陈清风把粥水从食盒里取出,“这样可不行,天天熬夜吃的又少,身子捱不住。”
跪坐在蒲团上的邱将离纹丝不动,“我不饿。”
陈清风温声劝道:“师兄。死者已矣,就算您心里难受,也不能苦着自己不是?咱们青城观上上下下可都指望着你呢。”
邱将离自嘲的撇撇嘴角,“指望我做什么?不是有裴神机使吗?云师叔不也投奔她去了?”
“师兄,瞧你这话说的。”陈清风没心没肺的笑起来,“云师叔是给裴神机使帮忙去的,哪里是投奔。”邱将离垂下眼帘,闷闷的哼了哼,低声咕哝,“若不是裴神机使,师父就不会死。”
声音太小,陈清风没有听清,“师兄,您说什么?”
“无事。”邱将离沉声道:“天黑路不好走,你快回去吧。”
“那您快把粥喝了。这么冷的天儿,一会儿就冰冰凉了。”陈清风夹了条酱瓜放在粥面上,端到邱将离跟前,“师兄,您是不是想让我喂?”
邱将离撩起眼帘瞅瞅他,“当着师父的面,不许玩笑。”说着,接过碗大口呑下米粥,擦擦嘴角,又将碗推给陈清风,“吃完了,你快回去吧。”
陈清风唇角弯弯应了声是,转回身拾掇好食盒提着灯笼走了。
塔中只剩邱将离以及平躺在棺木中吕琅。
夜半,邱将离歪倒在蒲团上昏昏欲睡,烛光摇曳,紧跟着吹进一缕冷风。
轻柔的风好似微凉的手指掠过邱将离后颈。
“谁?”邱将离睡眼朦胧顺着风吹来的方向望过去……
诶?真的有人?!
那是个脸上有道狰狞疤痕的老者,看他气度不似寻常人。难道是来吊唁?
可现在已经很晚了……谁会在夜里上山?邱将离觑起眼睛,问道:“您是……”
“小友,你不认得我?”老者倏地飘至邱将离眼前,他指着脸上的疤痕,“你师父没跟你你提到过我吗?”
真的是师父认识的人?!
若是想不起来,可就太失礼了。
邱将离拧着眉冥思苦想,听这位话中意思,似乎与师父是旧识。既是旧识,兴许在朝为官。但他的脸被毁了容,怎能做官……
“您是商公?”邱将离犹疑着说道。
商公是鄂国公的幕僚。鄂国公跟师父向来没什么交情。他来做什么?
“正是老夫。”商在笑着答话的功夫,身形一晃,飘至桌边,笑吟吟地说道:“你是个孝顺孩子。”
邱将离双手撑地站了起来,缓步走向商在,“商公,你的命魂可以出窍?”
“是啊。”商在没有掩饰,“小术而已,不足挂齿。”
邱将离目中满是敬佩,“有些道人穷尽一生都不能达到的境界,没想到商公居然可以做到。”
商在哈哈地笑了,“与裴神机使相比较,我还差得远呢。”
“您何须与她相比。”邱将离怨气满腹,“她根本不把吾等放在眼里。”
商在哦了声,“怎会呢?我听说青城观是裴神机使掌管,她……对你们不好?”
“好!好的很!”邱将离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戏谑的笑容。
“将离啊……”商在指了指锦杌,“坐,咱们坐下说。”
邱将离点点头,依言坐下。
“你莫怪我多管闲事。”商在摇头轻叹,“我与吕道人相识多年,虽无深交,但我对他是服气的。”
闻言,邱将离眼眶湿润。
吕琅身故,有人甚至连奠仪都没送,唯恐与他扯上关系,惹得陛下厌烦。他将吕琅尸身带回青城观,裴神机使别说相送,就连问都没问一句。
当真叫人寒心。
反观与吕琅交情不深的商在,与裴神机使简直天差地别。
“师父胸怀大志,奈何……”邱将离练练嗟叹。
其实吕琅做的最错的就是错认了妖星。招致裴神机使记恨。
“你不要这样。”商在安慰道:“你师父在天有灵,定然不想你为他难过。”
“身为徒儿,尚未来得及报答师父恩情……”邱将离用指腹抿去眼角泪珠,“实在是愧对他老人家。”
“你不要这样想。”商在语调轻柔的好似一片羽毛,“换做我是吕道人,定然不愿爱徒伤心难过。将离啊,就算你不为自己,也得为青城观这么多师兄弟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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