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路往大厨房去,就发现府里下人的眼神都怪怪的。
江清晚有些狐疑,等到了地方,朝丫头死的地方看去,好啊,丫头还死在自己造的粪堆里呢,真的不是被自己给臭死的吗?
“怎么回事?她怎么会死了?”
死去的丫头脸色惨白,圆睁着眼睛死不瞑目,周围下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都惊恐地摇头。
顾知暖走过来,就看见江家姐妹俩正盯着尸体看,连她都觉得吓人,她们竟半点也不害怕!
江清晚淡淡道:“报官吧。”
江苒溪也是同样的意见,吩咐道:“快去报官。”
周围没人动,都看着大姑奶奶顾知暖,等她发话。
江苒溪心中冷哼,她虽然不稀罕这世子夫人,可连人的使唤不动,也太过分了吧!
“报官这么点小事,也要本夫人亲自去吗?也好,把这丫头的尸体带上,我亲自去衙门走一趟。”
顾知暖见她来真的,恼怒道:“你身为国公府世子夫人,虐死丫头,不藏着掖着,还好意思报官?!”
江苒溪笑了,“虐死?我是罚她跪着,可也没阻止人给她吃药不是吗?而且昨天这丫头给我下泻药,害得整个大厨房全军覆没,长姐也没关心弟媳一句,现在反而为这害人的丫头打抱不平……”
顾知暖脸色一僵,怒道:“就算这丫头该死,那你也不能活活把人拉死啊!我肃国公府没有这么残忍的人!”
江苒溪看了她一眼,又看了她一眼,然后点头说道:“长姐教训的事,我应该直接将她杖毙,兴许能显得我不那么残忍。”
“……”
众人一阵无语,但世子夫人说的好像也没错,国公府犯错被杖毙的丫头一年总也有几个吧,只不过拉肚子拉死的,还是头一回……
顾知暖被噎得半晌不知道怎么接话,而牙尖嘴利的齐婉玉站在一旁只想干呕。
这时,顾临渊的声音传来,“又怎么了?”
江清晚身形微僵,不知道她怎么这个时辰还在府里,连忙侧走几步,退到了人群中。
顾临渊余光往她那边扫了一眼,装作没看到她的躲避。
他看着一片狼藉的大厨房,狠狠皱了下眉头,问江苒溪:“这就是昨日往菜里放泻药的丫头?”
江苒溪一改先前对顾知暖的态度,一脸受了惊吓,说不出话的模样,“是啊,夫君……”
云晓替她说道:“这丫头往菜里下泻药,夫人心善,打算饶她一命,只让她去外头跪着,谁想她竟然死了。”
江苒溪抽泣道:“夫君,我看着丫头死得蹊跷,想报官验尸,证明她不是被我虐死的,但长姐说家丑不可外扬,难道我要背着黑锅,一直让人在背后指着鼻子骂残忍吗?”
顾临渊看向自己的长姐。
顾知暖咬牙看着江苒溪,“这丫头真不是你故意弄死的?”
江苒溪委屈,“我为什么要弄死她?我若是想要这丫头的命,我昨天直接将她杖毙岂不省事?身正不怕影子斜,谁阻拦我查清丫头的死因,谁就是杀人凶手!”
顾知暖脸都紫了。
谁阻拦她,谁就是凶手,这是堵她的嘴呢!
她看向顾临渊,却又想起来,昨晚这个弟弟刚明里暗里地劝过她,让她不要为难他夫人!
顾临渊看着顾知暖的眼神明显带着不赞同,沉声道:“去请大理寺的人来一趟,”
顾知暖脸寒如霜。
国公府报官,大理寺的人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到了。
顾临渊迎上去,“有劳秦大人亲自跑一趟。”
大理寺卿秦诚连忙笑着朝他拱手,“世子爷客气了。”
国公府报官,他当然要亲自来了。
顾临渊领着大理寺卿和仵作到了大厨房这边。
死去丫头还躺在原来的位置,只是身上多了一层白布。仵作把白布掀开,闻到里面的臭气,表情变得一言难尽……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小丫头的死因就查出来了。
“这小丫头确实不是拉肚子死的,致命伤是贯穿左右耳的一根长针,凶器藏在耳中不易被察觉。”
仵作查出丫头的死因,府里下人看着江苒溪的目光总算没那么奇怪了。
大理寺卿有些纳闷,京城官比狗都多,哪家府上不死几个作妖的丫头,还是头一回见到主子这么较真儿,还要给丫头验尸的,但他不敢问,只笑呵呵地告辞。
江苒溪清白了,顾知暖却要气死了。
顾临渊还看着尸体说了一句,“后宅的事都是长姐在操持,查找凶手的事,就交给长姐吧。”
顾知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几年越发对这个弟弟有些莫名的发怵,嘴巴嗫嚅了半晌,到底没有反驳。
江苒溪含笑看了一眼顾知暖,问顾临渊:“夫君今日休沐?”
顾临渊“嗯”了一声,目光在周围人群扫过,“我还有事,先回书房了。”
他一走,顾知暖就狠狠瞪了江苒溪一眼,将怒火都发在了下人身上,“愣着干什么,还不来人将这里收拾了!”
众人闻言赶紧动起来,收拾的收拾,收尸的收尸,至于查谁是凶手,顾知暖恐怕是查不出来了。
江清晚趁着人群混乱,默默退离大厨房的地界,往自己的院子走,江苒溪紧随其后。
“姐姐怎么也不等等我?”
“他在府上,我还是别再露面的好。”
江苒溪轻笑一声,“那姐姐就先回去吧,我还有别的事要办。”
江清晚知道她要吩咐人去传顾知暖的闲话,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就回了自己院子。
不过一下午的事件,肃国公府世子夫人被人下药的事情,一传十十传百,都快传遍京城了。
消息传到顾知暖耳朵里的时候,故事已经生出好几个版本,早就变了味。
不过,宗旨倒是一点没变。
顾知暖勃然大怒,盯着传话小丫头,“你再说一遍!”
丫头吓了一跳,颤声重复了一遍,“外,外面都在传,是夫人您指使丫头给世子夫人下毒,事后还杀人灭口,手段极其残忍……”
顾知暖气的身子不稳,她咬牙道,“把江苒溪给我叫过来!”
丫头头低着,弱声道,“世子夫人被下了下药,身子还没好……世子特意叮嘱世子夫人好好歇息,快点好起来,不让她出远门……”
顾知暖脸都气紫了。
“他就这么护着她!”
丫头目光有些奇怪,世子吩咐的时候她就在旁边,正好听见,她总觉得世子吩咐的重点不是“好起来”,而是“快点好”……
………………
自从那晚月下见过之后,江清晚就没在顾临渊面前“露过面”。
明明想好了要主动些,快点怀上身孕,可也只主动了一次,就来了癸水。
泻药事件的第三天,江苒溪的身终于好利索了,江清晚便又陷入到焦虑紧张之中。
这晚,顾临渊跟江苒溪一起用了晚膳,随后问:“夫人的身子可好了?”
江苒溪抬头看他,“夫君……晚上可要在妾身这里留宿?”
顾临渊淡淡应了一声,“夫人先去沐浴吧。”
江苒溪本以为他又要跟着一起去净室,都准备好了要推三阻四一番,没想到他并没有这个想法,便赶紧退出了屋子,给云晓使了个眼色。
云晓直奔后院去找江清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