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劳驾。”
景元神色严肃,脸上那从始至终都带着的笑容在此时消失了。
他不再从容不迫。
因为他知道,他的对手已经改变了目的。
从一开始的博弈试探以小博大,到现在的不顾一切准备掀桌子了。
而彦卿也是久违地回到了自己原本的位置,在景元身边当起了摆件。
“事态紧急,就不寒暄了。”
“下面,让符太卜给你们汇报情况。”
接着,一道有些不太稳定,不断闪烁的投影出现。
“景元,听得到吗?这里的信号似乎有些不好。”
“星核的影响被放大了,原本还可以稳定的通讯信号已经开始出现波动了。”
景元点了点头:“虽然影像生成有些问题,但声音还是没问题的。”
“符卿,丹鼎司现在的情况如何?”
“糟透了!”符玄有些烦躁的声音传来:“丹鼎司里已经看不到活人了!”
“除了早先被排除嫌疑带出丹鼎司的医士、丹士,以及本就在外驻派休假的人员之外,这里已经没有活人了!”
“药王秘传也好,原本前来调查丹鼎司的云骑军也好……”
“全死了。”
“云骑军都被改造成了虚卒,是他们杀死了丹鼎司里的人。”
“景元,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景元严肃地点了点头:“我知道……烬灭祸祖。”
“看来,潜入罗浮,提供星核的,就是一位绝灭大君了。”
说到这里,景元将眼神挪向了黄泉。
黄泉心领神会:“如果你同意让我出手的话,我会帮忙。”
“但……”
“就像我说的一样,我的力量很危险。”
景元点了点头:“十分感谢。”
两人的对话不由得让瓦尔特侧目。
看来,这位雷电芽衣,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啊。
就连身为巡猎令使的天将景元,都要寻求对方的帮助,甚至略有忌惮。
这起码说明,对方起码也是一位令使,或者接近令使级别的存在。
符玄的声音很快继续说道:“第二件事,也是最麻烦的事。”
“现在丹鼎司里弥漫着一股毒雾,会诱发云骑们的魔阴身。”
“而且因为丹鼎司的丹炉的作用,毒雾无法驱散,需要有人进入到其中关闭丹炉!”
“以及……最坏的消息。”
“穹仪失灵了,星槎恐怕无法顺利抵达丹鼎司以及鳞渊境洞天。”
“并且,根据法眼占测,以及现场的能量指数等级来看,那位绝灭大君,正在汲取建木已经星核的力量。”
“景元,我需要支援,越快越好!”
“不能再等下去了,法眼……”
“滋滋滋……”
信号干扰变得更加剧烈,以至于投影很快变成了一团马赛克,就连声音都变得模糊不清。
景元默默关掉了投影。
“情况各位也听见了。”
“我知道,列车组的诸位都是远道而来,是罗浮的贵客。”
“罗浮遭遇危机,本不该让客人牵涉其中。”
“但诸位也看见了,情况紧急。”
“不能放任那个绝灭大君继续下去了。”
“否则,建木之中的丰饶赐福,星核中的无尽能量,加上绝灭大君本身的毁灭赐福……”
“罗浮将迎来一场大灾。”
“虽然……我仍有方法解决,但那必然会造成极大的伤亡与破坏。”
不等景元继续说下去,已经知道景元意思的瓦尔特站了出来:“将军放心,我们会立刻前往丹鼎司,协助符玄太卜关闭丹炉,让云骑推进。”
景元摇了摇头:“瓦尔特先生,罗浮需要的,是打开通往建木的道路。”
“而这一点,只有持明族的龙尊可以做到。”
正在一旁吃瓜的白露愣了下,然后指了指自己。
“诶,我吗?”
“虽然那群龙师是说过守望建木之类的话,但我除了这一身医术之外,可什么都不会啊!”
“而且建木封印不是在古海底下吗?要通往封印,不是意味着……”
“意味着,要分离古海之水,让那被古海掩覆的建木玄根显露。”
丹恒站了出来,看向景元。
虽然眼神多少有些躲闪,但还是硬着头皮开口:“将军,你一直看着我,是想让我来完成这件事吧?”
“喂丹恒!”三月七拉了拉丹恒的衣角:“这种时候就别乱说话了。”
“虽然你打架很厉害,但是分开海水这种事,怎么想也做不到吧?”
“不,他做得到。也只有他做得到。”
景元缓步走到丹恒面前,看着这张与故友一致的面庞,景元也难免恍惚起来。
“不得不承认,那位命运的奴隶的预言实在可怕。”
“若非星核猎手的谋算,星穹列车也就不会来到罗浮。”
“那样的话,你也不会来。”
“你不来,鳞渊境的古海无法被打开,就算罗浮最后能够镇压灾祸,也将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
“好久不见,老朋友。这次得麻烦你了。”
丹恒摇了摇头:“我不是他。”
“抱歉。”景元有那么一瞬间露出了些许的失落,但很快便调整了表情。
星见此,也是连忙凑到三月七耳边:“我去,丹恒认识仙舟的将军?!而且关系还很不错的样子诶!这么劲爆的消息为什么不和我说?!”
“你以为今天之前我就知道了吗!”
丹恒轻叹:“将军应该知道持明轮回蜕生的习性,古海之水已涤尽了丹枫的罪愆。当初与你同行之人,已经不在了。”
“我是丹恒。那位丹枫是英雄也好,罪人也罢,都与我无关。”
“我已承担了他的刑罚,接受永久的放逐——这我没有怨言。”
“但将军看我时,请务必弃去过去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