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玫!是你!”手电光晃得洛承宽仿佛陷入超现实。
小起司像追着自己的尾巴一样,在三人之间转来转去,不知该靠向谁。
闵一玫肃立,黑色兜帽罩头,像一束从天而降的厄运。
她已经在星烬酒吧外面守株待兔了整整三个夜晚,今天才等到虞荟不在的机会。
近期,关于铜蛇娱乐行即将吞并星烬酒吧的传闻甚嚣尘上,阿玫总不能拖到那时再来。她本来准备在这条商业街打烊后,潜入酒吧,找到自己要的东西……却突然在路边看到阿宽哥和傅小姐抱着小起司出现……
他们来干什么的?
阿玫无法容忍自己翻出了这么多浪来,他们还能和好如初!
浪漫的聚光灯下,傅小姐和阿宽哥在台上弹琴,你侬我侬的,仿佛是才子佳人的戏文……
阿玫自虐地想看得更清楚,从哥哥打破的仓库玻璃里钻了进去。
还没站定,就听到傅小姐在后台辱骂自己,然后……阿玫才慢慢体会出来,这个女人在向阿宽哥求欢!
阿玫忘记了自己是个通缉犯,脑子一热就冲了过去。
“傅小姐,谁才是真正的loser?”阿玫看见傅小姐慢腾腾地扣上扣子,妒火烧得心里发狂,“现在你就是个精神病,配得上我哥哥么?你的婚姻、你一辈子的事业全都砸在了我手里,我就是比你得意!怎么样!”
“闵一玫你给我住嘴!”洛承宽狂怒,一根手指痛恨地、再三地指着自己的妹妹,“你已经被通缉,我立刻报警……”
“不用了。”兮尔抬手鼓掌,“现在!警察已经封锁了星烬酒吧四面的所有路口!闵一玫,你走不脱了!”
“你说什么?”闵一玫脸色突变。
“嗯,你看,就是这双残废的手,打的110!!”两个小时前,兮尔用虞荟手机打出的第二通电话就是报警,匿名举报在星烬酒吧的周边发现了逃犯闵一玫,请警察封锁这条商业街和外围路段,自己有可靠消息,闵一玫必定出现!
兮尔之所以这么断言,因为她自己就是那个“必定”的前提。
这也是她引诱洛承宽来的原因。
她不知道闵一玫究竟要从虞荟这里找什么。
可是有一点再清楚不过了——虞荟姑姑的老房子作为涉黑财产,被收归警方了,而阿玫的下一个目标只会是星烬酒吧,肯定就埋伏在附近观察,当志龙接走了虞荟母女,等到夜阑人静,自然就可以动手了……
而这个时候,当阿玫亲眼看到傅小姐和阿宽哥相偕而至,冰释前嫌,如胶似漆……甚至天雷勾地火!
如果她还不跳出来,她就不是闵一玫了!
夜色浓而不透,整条街歌舞升平,并没有令人闻风丧胆的警察荷枪实弹闯门,也没有划破长空的警笛声。闵一玫心存侥幸,认为这只不过是一个精神病的疯言疯语。
洛承宽却如梦初醒,失魂落魄地望着自己的妻子,“你是为这个,才叫我来的?”
“洛承宽,你早该知道了,我报复心是最重的,谁害了我,我一定如数奉还!你以为我叫你来是做什么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原谅你,从你为了一个不可告人的目的娶我开始,我们就永远没可能了!你利用我,我就利用你,我就是要牵着你的鼻子来这儿!引蛇出洞!”兮尔觉得快意,当她爱着洛承宽的时候,她比谁都蠢,可当她不再爱他,她就能步步缜密,毫无保留地释放她的毒!
她冲到舞台上,抓过麦克风,给警察报信,喊声极具穿透力,“逃犯在这儿!快来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闵一玫急了,一脚把话筒架踹了下去。
酒吧周围已经有了不同寻常的响动,像振动的鼓皮,渐渐的,警笛声从低不可闻,到越来越大,洛承宽看见妹妹的脸上出现了末路的惊骇!
她是真的怕了。
就像小时候她偷东西吃,偷钱花,别人的棍棒打得她在地上乱滚,口吐鲜血。那些人都说她长大了一定是个坏种!
而他只想扑上去,用力推开那些人。
让她活,让她活着……
“快走。”洛承宽瞪着地面,用尽了良知,仍无法阻挡齿缝间的一句,“你快走……!”
闵一玫掉头就跑,要往库房原路逃出去。
兮尔几乎是踏着小起司追了上去,“小起司,阿玫姐姐不要你了,快把她带回来!从此以后,别让她再丢下你!”
小起司得了号令,几个纵跃,撵上阿玫。
兮尔健步如飞,手都快要扯到阿玫的衣服了,却被洛承宽拦腰抱住,她竭力挣扎,“放开我!放开我!”
“她有武器!把她交给警察!你不能去!!”
洛承宽的双臂就像两根铁条锁住兮尔,她一点办法也没有,但她知道,洛承宽说得不假,因为阿玫爬上窗台的时候,从腰后取出了一把军刀,用刀鞘将小起司打到旁边。
小起司还不肯退,阿玫抽出刀来吓唬它。
刀鞘上的酒红色花纹……刀身的金属艺术刻绘……兮尔都是认得的。
与洛承宽随身的那把军刀毫无二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洛承宽曾说过,这军刀是他买来……保护他所爱之人的。
热恋的时候,他情意绵绵地把它赠给兮尔,当作一件信物……
即使后来,兮尔用这把刀差点捅进他的心脏,她也从来没有怀疑过,这是属于自己的东西……
可现在,她居然在闵一玫的刀柄上看见了一串摇曳的三生绳,像在嘲讽她的无知。
兮尔痴了,傻了,快死了,脑子里有根线“嗡”的一声断了。
她真的撑不下去了,倒在洛承宽怀里。
酒吧的门被砰地撞开,警察来了……
而闵一玫和小起司已经从窗口跳了出去。
兮尔被送上救护车的时候,警方正在3公里范围内撒开天罗地网,瓮中捉鳖!
医护人员为兮尔输了生理盐水,说她只是惊吓过度,会没事的。
兮尔迷迷糊糊抓住医护人员的手,吐字不清地告诉他们,有只猫儿跟上了闵一玫,让警察快去追猫……
洛承宽一直在担架旁紧握着她的手,彼此的皮肤都是滚烫的。
这时,一个警官把洛承宽叫走,希望他回顾一下闵一玫出现的情形,重点是说说那只猫儿怎么回事。
救护车的门在洛承宽身后关上了,乱发罩住他眼里的血丝。
“我认识那只猫儿,它是白色的,在夜晚很显眼……它会气味追踪,几个月前,在山上,就是它为警方缩小范围,锁定了傅董的大致方向,那时我就在场,我熟知猫儿的一切,让我去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