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中专生

《老中专生》

第九章(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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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以德,重振旗鼓,跟吃苦能干的爱人,开始了夫妻档的经商生涯。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凡事讲究个吉祥神秘的“三”,他们在最初创业时候,就踏实地做了三件事。

经销钢材,是小两口在生意场里入门的第一课。马不停蹄地跑完租房、手续、进货渠道,连轴转就开张了。白天爱人盯在商店,晚上钱以德守在商店,24小时营业。顾客的要求,都设法满足,经营的钢板、钢筋、钢丝等钢材,论根论米还是论吨,灵活处置,全看顾客需求。价格上与周围同行相比,都要低几个百分点。服务上,各个环节都搭把手,尽量给客户提供方便。帮忙装车啥的,都是拼着全身的力气,不小心弄破手指,或者磨出血泡,是常有的事。他们牢记“薄利多销”的准则,用真心和诚信,跟每位顾客打交道。开餐馆的老板,最企盼的是回头客,做钢材生意,一样看重回头客。买卖双方,一旦在价格、质量、服务上搭起信任的桥梁,生意上的往来,就会源远流长。他们的钢材专卖店,生意由少到多,眼看比在单位上班的收入,要冒出来不少。虽然起早摸黑,辛苦劳神,但心里踏实,开始有了点小小的成就感。

这天大清早,钱以德刚打开店门,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急匆匆进来,说要直径十二个螺纹钢十二根。装好货,付过现钱,那男人在那里没动,钱以德看着他说:“妥了,有需要随时来。”这男人有点犹豫,迟迟地开了口,说出门时家里没人,把两岁的孩子带在车上,再去工地怕不安全,想把孩子先在这放会儿,烦劳他照看一下,他回过头就接走。看他心急的样子,也是个下苦的小老板,钱以德就满口答应。说这有啥问题,放心把孩子搁这儿,忙完你的正事,拐回来接就是。其实没这么简单,那个男人刚走不久,孩子的新鲜感没了,就开始哭喊着要妈妈和爸爸。他在家里,平时很少哄自己女儿,小孩一哭,一下子没辙了。抱起来在门口转了两圈,还是不管用,就到马路对面的副食商店,买了些吃的,才止住哭声。看店的阿姨,还以为是他孩子,直接伸手在玻璃柜台里摸颗水果糖,剥了花花绿绿的塑料纸,就填进孩子嘴里。阿姨问:“你带着孩子,他妈呢?”“这孩子,是刚才买钢材那个人的,急着给工地送货,说让我帮忙看会。”“遇上你这样的老板真好,还免费自带托儿所。”“咱都是下苦人,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回到店里,爱人安顿好家里老小,正好赶过来,看见他怀里的孩子,纳着闷说:“家里都不喜欢抱女儿,外边又抱人家的孩子。”钱以德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爱人逗他说:“还以为你在外面有了私生子呢。”钱以德习惯了爱人的玩笑,不理她的话茬。爱人提醒说:“你不是说让我早点过来,今天要去乡下谈砖窑的事吗?”“这会暂时走不了的,那个人说他一会回来接孩子,应人事小误人事大,人家相信咱把孩子放这,万一磕了碰了有点闪失,以后谁还肯跟咱打交道啊。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哄好孩子。”

那知道,这应承了一会儿的事,却一直等到下午四点多,孩子的父亲才姗姗来迟。他再三的陪不是,说是卸完货正要过来,被房东拽住坚决不松手。原来的设计,北面没有阳台,儿子看后,坚持要给北面加个阳台。施工方案就得改,房东盯着他一直做完,这才放了他。“没事,没事。我们俩人看着孩子,小家伙挺乖,吃饭也好,中午还在我的床上,睡了一觉。”钱以德给他宽着心,爱人打趣地说:“我还以为你这老板只顾赚钱,不要孩子了。我们是个女儿,捡个儿子刚好,你再不来,我们就把他带回家,给我女儿当弟弟了。”“真是太感谢你们了,以后咱就是好朋友,我需要的钢材,全部从这里拿,还要介绍我的同行朋友,都来这里拿货。今天的事,确实给我感动的不知道说啥好了,你俩是绝对的大好人。”临走,还再三握住钱以德的双手,说谢谢。钱以德说:“快回家,累一天了,还不知道嫂子多担心孩子呢。”

第二天,钱以德早早出发,去了郊县乡下的砖厂,他约好村长谈承包砖窑的事。来到村长家里,俩人见了面,钱以德递上一根烟,说:“昨天不好意思,临时有点事,没来成,见谅见谅。”“我们农村人,种完那一亩三分地,也没啥事,都在家里窝着,不误咱的事就好。”这村里,过去在大队的时候,一直有烧砖窑的传统,青壮劳力很多都轮流干过,虽说是脏累苦些,但给的工分高,见天还有粮食补助。分地到户后,几个师傅,年龄偏大,体力跟不上,有过念想跟村委会签订合同,承包下来继续干,因为缺少启动资金,这事就搁置了。这两年,有文化有手艺的后生们,都跑进城里打工去了,没能耐的,还有些二杆子们,种完地,就在村里前后的晃悠,扎堆耍耍麻将,下下象棋。村长听说钱以德想承包这砖窑,心里自是大喜,一来村里几个老哥的手艺能派上用场,游手好闲的年轻人,也有个在家门口挣钱的路数了。二来眼看着一天天荒废的土窑,还成村委会的摇钱树了,两全其美的事,何乐而不为。钱以德是有备而去的,他看准了建筑行业的趋势,走访了不少的工地,了解过砖瓦供应的行情。精打细算的话,这里面会有不少的赚头。这村长也是个利索人,说:“咱这技术、人力、土质都没问题,过去干咧那么多年,在外的名声嫽的很。你赁下了,肯定是双赢的好事。”

承包合同很顺利地签了下来,钱以德约好村长,还有聘用的两位窑匠师傅,带着他派去的会计,在镇上最出名的火锅店,请吃了一顿。酒桌上,拜托俩师傅,把这砖窑的火烧得旺旺起来!

合同里有“不拖欠工资”的条款,前期的准备工作,几位师傅十分卖力,场地、水池、土料等各项工作,齐头并进。隔两天,钱以德骑上自行车,盯着进度。有时候忙起来,他也伸手这边干干,那边帮帮,不到半月,一切工作就绪。这天,他早早赶过去,迎着初升的太阳,点燃了一长串鞭炮,宣告承包的砖窑正式开工。后面一个多月,他几乎天天盯在窑上,经历了土粒变成砖头的全过程。

窑匠师傅很热心,从砖坯的制作风干,到放进窑里焙烧冷却,生土变成熟砖的出窑,每道工序都作了介绍。又给钱以德讲砖窑的基本结构……他抬头看着这如大瓦罐的土窑,感觉挺稀奇,万里长城和古都城墙的大砖,应该也是古人这样烧制而成的吧,千百年都不见得能风化,难怪秦砖汉瓦都成了古董。老祖先的聪明才智,实在了得,两千年后的现在,后人还得托这份福,作为生活的营生。

砖窑生产走向正轨后,钱以德抓紧联系销路,很快实现了产销一条龙服务,做到了利润最大化。他再去砖窑,就没那么勤了,每月一两回,去时必带些慰问品,给俩师傅各带一条宝成牌香烟,给工人们带去两箱古城牌啤酒。师徒们对他这么慷慨的老板,佩服到了心底,再三表态说:“钱老板,不用这么客气,我们能按时领到工钱,已经很满足了。”“日晒雨淋的,大家都很辛苦,我的一点心意。啥老板不老板的,叫我兄弟最好。”

夫妻俩各经管一摊,有条不紊,因为腿脚勤,心不沉,回头客日渐增多,利润稳中渐长。虽然吃了不少的苦辣辛酸,但心里尝到了付出后的甜头。当你把面子拿下来,揣在兜里,脚踏实印的时候,你会发现,生活原来没那么沉重。

完全放下身段的钱以德,感觉生活轻松了许多。钢材专卖店,雇了个帮手,进出货爱人比他干练,他完全撒手不管了,成了正儿八经的小老板。砖厂这边,产销顺畅,他也没多少具体事要做。稍微轻松了下来,反倒有些不习惯。兴致正浓,释放出来的能量,得发点光和热呀。正好,有朋友无意中透露个信息,说是他最近忙的有点焦头烂额,经营的三辆出租车,有个师傅家里有事,回了老家,眼看就得停一辆,就是自己顶上去,还是个瘸腿。眼下,生意这么好,实在有点不舍。

听完他的苦衷,钱以德当即说:“发哪门子愁呢,我算一个。”

“那不成,你都是老板了。我就是斗胆敢雇,也雇不起啊。”

“老哥,此言差矣。我正发愁没事干呢,拿驾照时间不长,刚好练练手艺。”

“要这么说,全当哥请你喝顿酒,你出车的时间段,收的钱全是你的。”

“这话过了,兄弟用你的车,就是雇与主的关系,老规矩,一个子儿不能少。”这对雇与主,更近的是朋友,只要车不停下来,白班夜班都好说。

交车时,钱以德总是把应缴的钱,准备停当,放在速度表处。有一次,中途其他事情耽搁,没拉到几个客人,他掏腰包贴了十块钱。开始几次,一个坚持要缴,一个坚持不取,几个班的钱在车上放了好几天,俩人差点争执起来。钱以德最后通牒说:“亲兄弟都要明算账,好朋友更该这样,你再不收,我真的不来了。”他的朋友,无奈地点点头说:“好好好,你赢了,我赚了。”

钱以德夜班开车,空档时,喜欢把车停在KTV门口。不多会儿,就会有喝多了酒的人,摇晃着走出来上车。这天晚上,一对年轻夫妇下了车,他抬头一看,不远处的霓虹灯特别耀眼,一脚油门下去,车就到了跟前。正是一家气派的歌厅,灯红酒绿,各色的歌声穿透严实的窗户,飞了出来,不时摇曳着树上的枝叶。晚饭爱人熬的小米粥,稀稠刚合他的胃口,就多喝了一碗,这会感觉有点憋尿,下车刚钻进路边小树林里,就听见有人拍着车门,高声地问:

“开车的师傅呢?”

“来了来了。”他赶忙回答说,心里还嘀咕一句:这生意好的,撒泡尿的空都没的。

“老板要去哪里?”车子一动,他对着歪着头的客人问。

“嗯,一直朝前走,路尽头右拐。下一个路尽头,左拐。再一直走到头,就,到了。”

“知道了。老板喝了不少酒吧,累了眯会,到了我叫您。”

“没事,半斤酒,不算啥,七两八两的,经常陪喝。”

“看您这魁实的身材,一定是海量。”

“啥量,也不是,全是逼出来的。不陪这帮老爷,吃喝玩乐,请客送礼,他们手上的公章,不给你盖,批文不给你发,项目你就甭想拿。”

“当老板,也不容易。”

“都是,为了生活。不然,我们这些人,只能喝风巴屁。”

“老板,到了。”

“这快。我小坐一会,可以吗?本来,没事的,这家伙科长,最后,非要,让我把,白酒和红酒,倒一起,一口喝。”

那老板,从上衣口袋里摸出来一张二十元钱,撇到钱以德的面前,说道:“先给你把车费,付了。”

“没事没事。”钱以德找回两块,递到他手上。

“谢谢了,好兄弟。”那老板坐直身子,说着话,已经拉开车门,双脚朝对面一栋高层挪了过去。

二回遇上他,是一周后的晚上。钱以德的车,停到这家歌厅门口等客,已经是后半夜,他白天有点事,没睡好觉,上眼皮开始有点沉,索性熄火打个盹儿。刚眯一会,有人拍打车窗玻璃,他激灵一醒,赶紧摇下窗玻璃,点火发动了车。殷勤地说:

“老板请上车,请问去哪里?”

“一直,走,右拐,左拐;再,到头,就,到了。”他抬起右手,指向前面,断断续续地说着,差不多是单个字,从嘴里蹦出来的。钱以德听出来是南方口音,用词有点耳熟,再回头看相貌,记忆里跳出了他的底片。

“哦,上周您坐过,我知道是那里了。”

“嗯,是,么。”

车刚拐过个弯,老板喊了声:“停车停车!”不等车停稳,他就掀开车门,摇晃着冲到路边,“哇”地一声,把胃里的饭菜喷了出来。双手抓住树身,原地蹲了十多分钟,站起来伸伸胳膊腿,好像是把酒精麻醉的末梢神经撴醒似的。回到车里,对他说:“不好意思,耽搁你生意了。”

“不当紧。”

“我这喝酒,出了酒就没事了。请当官的,关键时候得一口一大杯。这帮老爷,不请个三四回,花销不到位,就是捏着不放手。有的更黑,吃了拿了,张口还再要百分点。”

“那今晚,是谈成了,看您喝酒的样子。”钱以德试探性地问。

后座的老板,瞄了他一眼,说:“头发少的人,就是聪明。你说对了,缠了个把月,终于摆平了。”

“老板,到了。”钱以德踩停了刹车,提醒老板。

那老板的神情,正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大脑里一定是在总结这笔生意,自己运用成功的技巧与手段。他随手拽出来一张五十元的大钱,说了句“谢谢,不用找了。”推开车门,径直走了。钱以德看他兴匆匆地样子,急忙大声回了句“谢老板!”飞出去的话,刚够追上他的脚步。

出租车在深夜的大街上游动,钱以德左顾右盼,观察着视野里的每个行人,判断着谁可能会坐车。突然,从街道右边窜出来个人影,大摇大摆地横穿马路。他猛一脚踩了个急刹车,出租车戛然而止。同一时间,他听见“哐当”一声,以为是撞到了路边啥东西,赶紧拉好手闸,下车转了一圈,都好着的。原来是老板丢在车后座的“大哥大”,跌落的声响。他从港台电影里知道这名称,也看见过街上有老板把它贴在耳朵边,喊叫着说:“听不清你的话,再大一点声。”这么贵重的东西,他竟然丢在车上,一定会急出一身冷汗的。得尽快给人家送回去,钱以德这么想着,隐约记起来,老板上回给他说过住的是个高档小区,还说过他住的几层几号。对了,是二单元七层八号。他调转车头,直奔那老板家里。

按过门铃,钱以德说明来意,厚实的红木门和防盗门,几乎是同时打开。老板很热情地拉着他的手,引进到屋里,客厅很大,足足有六七十平米。老板又是沏茶又是削苹果,拽着要他坐下来说会话。临走时,递给一张名片,要了他的联系电话,还坚持送他到大门口。握着他的手,孙老板再次说:“这回太谢谢你!上次丢的大哥大就没这么幸运,还耽误了一桩生意。我现在叫你钱兄弟,以后一定会是钱老板,有财咱俩一起发。”

跟钱以德一起,在古城分局撤销时,回到古都的,还有耿焜烨。一年后,他的岗位,调整做了分管运输副局长的秘书。从专业上说,给分管运输口的领导做秘书,需要学习新的知识,他首先得熟悉很多陌生的名词,不但要懂得这些指标的来龙去脉,还要理解它们之间的内在关系。耿焜烨凭他的聪明才智,稳当当坐在了这把靠背椅上,还成全了一段美丽的姻缘。

工作上的忙碌,还有不可预测的临时任务,是文秘人员身不由己的根本原因。耿焜烨婚后,几回要去拜见岳父母大人,都是因为临时任务而搁置。九五年,国家颁发了《关于职工工作时间的规定》,把周末的单休改为双休,增加了职工兼顾家务的时段,耿焜烨筹划的拜见之行,也得以实现。小两口去置办礼品,大包小包直到双肩双手没了空,采购才算结束。爱人的老家比较远,在南方一个山清水秀的美丽县城,坐火车从古都出发,得经过古城、汉城,再继续朝东南方向三百多公里,才能到达目的地。一夜又小半天行程,有卧铺享受,不算太累,小两口把大包小包提到出站口,家里迎接的人早已在等候。新女婿远道而来,一家老少跟大庆似的,又是杀鸡又是剖鱼,顿顿饭菜,讲究的丰盛。两天下来,吃的耿焜烨的腰围,自己感觉大了两寸。第三天,小两口要走的时候,再三说明,要去金州看望同学,东西多了不方便,结果还是塞满了几个大包,全家人还坚持要送他们上车。站台上等车的空隙,祝福的话说不完。老丈人是见过世面的人,炯炯有神的眼光,打量着面前一表人才的女婿,为女儿庆幸。庆幸她找到了自己的如意郎君,祝福小夫妻像他们老夫妻一样,永远心心相印。几天相处,他注意观察女婿一言一行,小伙不但长的帅气,待人接物更懂礼数,是棵好苗子,如今还在重要岗位上,前程不可限量。

在金州,是一场同学们的欢聚。火车站下面的火锅店,最大的包间座无虚席。耿焜烨逐个介绍了同学,大家就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不一会,不胜酒力的耿焜烨,脖子根都红透了,说后面的酒,由爱人代劳。金州热情好客的同学们,这下有点为难了,面对头回见面的同学爱人,酒桌上,自然得有点绅士风度。再说,谁也不舍得酒桌上唯一的妙龄女郎,喝的东倒西歪。同学间,开始顺时针打通关,轮到耿焜烨,还是请她爱人代劳。有同学打趣提意见了:“你这位大秘书,酒桌上真的就这么不堪一击?老让弟妹顶替,我们都心疼了啊!”“这啥场合,绝对不会作假。”同学里的领头羊是张建华,他早都憋不住肚里的话了,说道:“你俩是最般配的俊男靓女,焜烨,你,你这有点不像话了,凭你这块头,随便不渗个半斤八两的。我们咋好意思,让面前这么柔美的妹妹,喝这么多辛辣的白酒呢。”“那就我来吧,谢谢同学们的热情款待。”耿焜烨的爱人,打断了大家的调侃,真就举杯上阵。未料这水灵灵的柔弱女子,端起酒杯却一点不逊须眉。接二连三地就走了一圈,代表夫婿完成了通关任务。而且面不改色,跟没喝没啥两样,直叫全桌的男同学刮目相看。汉人的酒文化里,有专门的提示,说的是,遇到“扎小辫的、红脸蛋的、眼镜片的”这三种人,一定要当心争雄不成,把自己给先喝翻了。莫非她就是传说中那个扎小辫的。酒桌上,酒量与胆量兼具的张建华、申学锋、如潮涌三位同学,又分别打了个通关。耿焜烨的爱人,头上扎两只小辫的女侠,一直轻松应对,谈笑自如。

和校长几个跑车的同学,聚在申学锋家里,聊着耿焜烨的话题,分享他在异地打拼的成功。当下,公款吃喝开始盛行,下级给上级接风送行,同级间沟通感情等等。各种名目的宴请,比比皆是,还都跟比赛似地,多瞄上当地豪华高档的酒店。是否吃好是其次,讲究排场是第一。私款的吃喝,多是同学好友的范围,还是在家里进行。申学锋两口,忙着在厨房准备下酒菜,爱人洗洗涮涮给他打着下手。小聚的同学,在比较狭小的客厅里,相互发着不同牌子的香烟。秋日的阳光,从窗户外照射进来,烟雾似乎也喜欢光照的空间,似行云流水,缭绕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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