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姜羡鱼她爹醉酒闹事,掀翻了贡桌,打翻了唯一的一坛龙涎香,破坏祈雨大典罪无可恕,国人要拿他爹献祭雨师,祈求雨师莫要怪罪琳琅丘。
姜羡鱼不敢置信,
“婶婶,你开玩笑吧。”
他爹已经四五年没饮酒了,再说了就去年那点粮食,不挨饿就不错了,哪来的余粮酿酒?
阿凌母亲说:
“我哪有心思同你说笑,是你娘让我过来寻你的,你赶紧随我走吧,个中细节路上我再同你细说。”
至此姜羡鱼不敢再耽搁,立即动身随阿凌母亲赶往雨师殿,对雨师殿的恐惧全部转换成对父亲的担忧。阿凌母亲说,姜羡鱼和孟宣有交情,或许她可以说服孟宣,替她爹在国人面前美言两句。孟宣毕竟是大祭司,且孟家人丁兴旺、有势力,国人总会愿意听从的。
……
雨师殿外。
姜羡鱼母亲溪氏正哭着阻拦国人往丈夫身上堆柴禾,阻止不了就坐地上绝望地哭骂,“你个酒疯子,让你戒酒戒酒,你上赶着寻死作甚!”
她的丈夫姜氏被绑在火刑柱上,酒麻痹了他的神经,他感受不到恐惧和悔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一会儿说他看见了雨师,马上会有一场大雨,琳琅丘有福了,一会儿又骂骂咧咧,说雨师不是个东西,岁岁拜年年拜,别说倾盆大雨了,连小雨点都见不着几滴,种地还得靠肩挑,这样的雨师不值得他们拜祭!
此事还惊动了国主。
国主带着随从赶到雨师殿,从孟宣口中得知事情经过后,命令国人给姜氏松绑。
溪氏感激涕零,以为得救了。
谁曾想国主竟是另有打算,国主说他和长老们商议后,决定挑选一些罪人远赴山海间,找到雨师并带回琳琅丘。
国人听了都不说话。
溪氏面如土色,因为这与死刑并无分别。先不说雨师下落难寻,此去山海间必然会经历穷山恶水,难免会碰到食人的异兽,姜氏不过一介凡人,哪能和异兽抗衡?想到丈夫被异兽撕成无数块的情景,溪氏哭求国主,
“您开开恩吧,他年纪大了,没几年好活了,受不了这些的!”
……
姜羡鱼赶到雨师殿时,一切已成定局。
孟宣和国主都离开了。
国人要把她爹送回家,说是等酒醒了就遣派出去寻找雨师。姜羡鱼唤醒哭晕过去的母亲,阿凌拨开人群来到她面前,神情复杂几经犹豫后才挤出几个字,
“阿羡,你要想开些。”
这时姜羡鱼一心想着受难的母亲,没来得及细想,直到回去的路上,阿凌无意中提起孟家为给孟宣打气拿芭蕉陈酒招待乡民一事,姜羡鱼才后知后觉。
她两眼直勾勾地盯着阿凌,
“是你告诉我爹的?”
“我——我说漏了嘴,但我对天发誓,我真的不是有意的——”阿凌支吾道。
姜羡鱼哪肯听他解释,直言教他走远些,她暂时不想看见他。姜羡鱼她母亲却规劝姜羡鱼,说到底还是她爹不争气,怨不得阿凌,眼下生了这等祸事,还是得想办法召集邻里出请愿书,去王宫找国主求情才是。
可惜辛苦了一整晚,挨家挨户敲门,散尽积蓄,也才凑了十几个指印,落井下石的人远比心怀善意的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