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米养百样人，不一样的米，养出千样万样的，也有；而且人是会变的，至于变成什么样的，就看个人造化。

静西县水泥厂

警卫室旁边的销售部，热热闹闹的，到处是羡慕、嫉妒、以及红光满面的满足，雷春鹏在自己的小办公室都觉得房顶要掀起来了，他觉得他根本就不用办公了，外间的喧哗及不停来来去去的人，让他的办公室门，吱呀过来吱呢过去的，像个集市的棚子，更像一群没关起来还没吃饱的驴群在那里嚒嚒叫。

“任洪敏，把你的人拢起来，这吵吵嚷嚷的算干嘛？”一时间没忍住，雷春鹏向老弟开了火。

突然一瞬间的哑火，让下面的又轰然一笑。

“雷科长，雷大哥，别急，别急。”南部地区的负责人孙清栾笑嘻嘻的，“我问老大哥啊，小任才跟你几年，你就送他这一份大礼，我们跟你跟生哥多久了，你们俩都不想着我们，还不让我们问，是不是有什么秘密？”

大嗓门的孙清栾差点说出“猫腻”俩字，当然他并不是真的这么想的，但是当着十几二十个人的面，得把问题挑开，于公于私于他人都有好处，方便后面的改革操作。

当初北三省有动作的时候，雷春生和雷春鹏找他谈过，要不要一起搞。但是他觉得风险太大，挣钱了怎么都好办，如果挣不到钱，就怎么都不好办了，因此他有一点点动心，不过呢动心的度不够，所以让小任拿了先机，如今再看，黄花菜都凉透了。

北三省运行半年的时候，他也关注过数据，确实是向好的，销量上去了，关键是费用下来了，这样对照一下，不挣钱才奇怪的。

雷春鹏也明白老孙的用意，也不说话，巡视着周围的几个老人，不仅是负责人，也有跟着他最初开拓市场的人，唉，说命运也好，说运气也罢，其实都是性格使然；有人没脑袋，有人有脑袋没魄力，有人啥都没有，也有人啥都有，却没时机吧，只能如此想。

“老孙，你别跟我叫大哥，你是我大哥，你们几个都是我大哥，是我祖宗！”后面这句，属于雷春鹏跟他们几个开玩笑了。

“老赵、老李、李大哥、老孙，你们也是这么想的？”雷春鹏就势把话题展开，还冲老孙点点头，还是老伙计配合默契；看到几个人几不可见的点头或表情变化，雷春鹏明白，钱都想赚，尤其是原来不如自己的人，如今一年比一年拿的多，说不羡慕嫉妒是假的；谁都不嫌钱多烧手。

“关于北三省的今年试点，没啥秘密，都是有案可查、有据可查的，以小任为代表的几个人跟厂子签了协议，销售科呢，只作为一个媒介，如果你们几个大区动心了，明年也想搞，销售科这里是没问题的，具体政策我得跟领导请示，到底是比照办理还是有所调整，需要看厂部和财务科的核算，这些天财务科正在加紧核算，大体消息是好的，他们能分钱，具体能分多少，还得等结果。”

“你们呢，跟下面的人得沟通好，这是需要上下一心的，有一节掉链子，也起不来的，这个真不是吓唬你们啊，你们在一线，比我熟悉市场，比我懂人心的。今天把话放这里了，今年小任他们摸着石头过河，明年大家依然是，因为每个地区是不同的，我们下面的人也是不同的，但政策是统一的，有的片区做不了、有的片区做不好，到时候不能说厂部如何如何，说销售科如何如何的。咱们丑话说前面啊。”雷春鹏结束了话题，这主动问的，比开会宣导的效果会好很多。

几个大区负责人听完了，于是转身聚小堆开会去了。雷

春鹏笑笑，转身进了办公室，奶奶的，终于可以消停会儿了。

任洪敏他们几个，是前两天就从北三省回来的，把数据提交了，各自自家修整两天，不过任洪敏没回家，在小院子里收拾收拾整理整理，自己抽时间请雷春明、雷春鹏俩人吃顿饭，哥三个边吃饭，边聊天，没怎么喝酒，一瓶白酒，还剩下二两，但是很尽兴是真的。

开始任洪敏还比较客气，吃多了喝不少了，开始说着这一年他们几个人的艰苦卓绝的“要销量、减费用”，弄得雷春明心疼的不得了；然后被雷春鹏笑骂两句：“别整的这么苦逼，好像回到解放前一样，而且啊，你跟你明哥说说，大体能分多少？”

“分几万吧，我盲目的猜的，肯定比去年好高一点，我去年好像拿到了几个。”任洪敏有点小嘚瑟，在俩哥哥面前，没啥隐瞒的，反正人家都是里手人，自己一个外人，也不用隐瞒。

“嗯，这几年，洪敏算赌场得意吧。”雷春明不怕他难受，奶奶的，自己在单位也是没日没夜的操劳，算上年终奖，比人家的三分之一都不到，哪里来的天理啊。

雷春鹏倒不酸，他不怕下面的人拿的多，拿的多了，他自然水涨船高，他甚至希望这些人年年分个十几二十个，自己是不是更有好处？至少说话比较响亮是真的，现在很多人见了自己，都是客客气气的；尤其现在几个车间也开始跟产量和成本深度挂钩，效益跟销售也息息相关了。

明年要是销售科所有的区域都动起来，那就更好看了，雷春鹏不免憧憬起美好来。

“洪敏，我看你跟晓敏，一点戏都没有了？”雷春明比较关心这俩的婚姻。

“没了，我们俩聊过两次，觉得还是做同事、朋友、兄弟比较好，一块挣钱、一块喝酒，比做夫妻有意思，还省得尴尬。”任洪敏比较坦荡。

“那你怎么办？”雷春明倒是不担心侄女，这个兄弟很难。

“唉，再说，没准哪天随便找个人，结个婚，生个孩子，完成大事就行了。”

“切，你这个思想要不得啊。”雷春明赶紧打断。

“不然就不结婚啊。”任洪敏有点痞。

雷春鹏看着这俩人，自己坐在这里，就看他们兄弟俩“你侬我侬”，也是够够的了，“你俩注意点啊，我还在呢！这么个大人，看不到吗？”

“哈哈，鹏哥，这是跟你不见外，哈哈。”任洪敏和雷春明俩开怀。

“哥，亲爱的哥哥，让我自在两天，过了这两天，我、我们几个准备开始做来年的计划了，不管厂子如何变化政策，总归不是倒退回去吧，其实倒退了我们也不怕，嘻嘻。”

“你这是有恃无恐啊，兄弟。”雷春鹏比较喜欢年轻人的冲劲。

“做吧，顶多还有两年，北三省那边就应该有其他大厂建起来了。”雷春鹏透露一米米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