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院的所有杂事,丫鬟调度还有外院的小厮升降,其实都落在王爷的奶嬷嬷,周嬷嬷身上。”
奶嬷嬷三字并未让江瑶镜如何动容,因为岑扶光不仅从未提过这个人,昨夜还说了,府里随便自己折腾,收拾谁都行,全部往死里收拾也成。
不是岑扶光心狠,对自家的下人都没有半分心软。
而是这些年他确实无心府内诸事,见善也跟着他在外面忙碌,他也知道府中乱象早生,只要不过分就当没看见,反正换了人也是大差不离,就没有不贪的。
不过在大婚前他让见善下死手查了一回。
很好,可以掉很多个脑袋了。
他想了想还是没有处理,留给小月亮做新官上任的三把火拿她们来立威吧。
江瑶镜:“说说她的具体情况。”
江团圆:“见善说的,王爷幼时连娘娘都不怎么亲近,一心往外跑,能跑能跳后就直接去了军营,连家都不怎么回,一岁出头的时候就断了奶了。”
江瑶镜:“那娘娘应该把人送走才是,怎会留到如今?”
确实有奶过一场就把奶嬷嬷当母亲伺候奉养终老的,但那是和小主子实在亲厚,两人都舍不下彼此,但岑扶光的情况显然不在此列。
他断奶的时候压根就不怎么记事,也不会在意奶嬷嬷的去留。
“而且他只有这一个奶嬷嬷吗?其他人呢?”
江团圆:“其他人都离开了,独留周嬷嬷是看她当初老实,也是因为她男人在战场上没了,孩子也没保住,家中又无别的亲人,娘娘心善,就留她下来了。”
当初老实。
这四个字说得可真微妙。
江瑶镜看了一眼江团圆,平平淡淡的一眼愣是看得说得心头火正盛的江团圆心里一个咯噔,磕磕巴巴道:“怎、怎么了?”
江瑶镜歪着头,好整以暇问他,“你同见善很熟?他什么事都告诉你?”
江团圆:……
她木着一张小圆脸,干巴巴地回了三个字,“一般熟。”
一般熟你问什么他说什么?王爷幼时的旧事你都能打听到?
江瑶镜没有马上逼她,而是伸手点了点她,又将手掌摊开在她的面前,“行了,不废你的口水了,把查到的资料都给我吧,我自己看。”
“昂,我现在去拿。”
莫名觉得松了一口气的江团圆干脆应了一声,小跑着去拿资料。
很快回来。
——
江瑶镜接过资料细看,最先看的就是周嬷嬷。
看着看着,脸色逐渐奇怪。
她原本以为这周嬷嬷既无亲人又无子嗣,可人活一世总该有盼头,她可能就应在贪财上了,毕竟银钱才有可能保障她日后的养活生活。
但这人的点居然应在了认干女儿身上。
收干女儿也罢,和太监收徒弟认干亲是一个道理,还是想年迈之后有所依。
但你这是不是太过分了?
这内院如今算上正院,大约二十多位的一等大丫鬟位置,有一半都是她名正言顺的干女儿,剩下的那一半,也都或多或少和她有关系。
反正和她没关系,莫说一等大丫鬟,二等的都摸不着边。
您老这是在秦王府织网呢?这是王府中的一人之下百人之上吗?
把江瑶镜都给看无语了。
和资料一起送来的,还有专属周嬷嬷的账册,王府才建不到五年,可背靠秦王这棵大树,加上岑扶光本人并不如何用心在内院的杂事上,周嬷嬷的来钱路子那叫不是一般的多。
光是查出来的账本,就已过十万白银之数了。
江瑶镜在那个数目上顿了顿,把她的资料放到一边,又接着翻看下面的。
这三日,两个主子在黏糊,江团圆可没闲着,这府里只要叫得上名头的奴才,都被她打听询问过还和见善一一求证过,尤其是大婚那日大厨房那几个,更是被她查得明明白白。
她的大刀已经饥渴难耐。
“姑娘。”
“到现在还没人打发来正院询问是否要请安的呢,我估摸着都在看周嬷嬷的行动。”
“先把她叫过来收拾了?”
“不着急。”江瑶镜一张一张翻过手中的资料,“待会儿一起处理,你若实在等不及,就派人去叫囚恶,让他整理好队伍,待会儿直接全部拿下。”
“悄悄的,别露了行踪,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不必引起没必要的惊慌。”
别露了痕迹?
江团圆想了想,直接派府内的家生子,正好老子娘都在外院做活的小丫头一脸自然地往外院去了。
这个小丫头是王爷指过来的人,可以信任。
等吩咐完这件事她才一脸兴奋回身,“姑娘这是要把该收拾的都一网打尽?”
“恩。”
已经看完资料心中有数的江瑶镜资料放到一边,又拿起账本翻看,看到所有人汇集一起的数字后,挑了挑眉。
看来确实很多人给王府送礼,哪怕这两年岑扶光不在京城,秦王府还是如日中天,不然这一个两个的,也不会肥到这种程度。
也不知道抄家能抄回多少来。
听到江瑶镜干脆的一声恩,江团圆犹豫了下,还是开了口,“一起收拾,怕是要空缺好多位置出来,府里怕是一时半会没了安宁了。”
“我以为,收拾几个大的给了下马威,余下的,慢慢来最好?”
江瑶镜明白她的意思。
不止是怕府里生乱,还怕自己失了人心。
毕竟这才嫁进门就‘大开杀戒’从上到下都不放过,确实有些不太好。
“目前府里的人心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