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应渡我

《明月应渡我》

3. 面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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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之间,只有风吹过细雪的声音夹杂着呼吸。

两个丫鬟都被自己的联想吓的不轻。

过了好一会儿,润儿率先反应过来,低声嗔怪道:“小姐就别故意吓我了,您之前不还说,坊间传言不可尽信,老爷在边疆,也有生啖人肉,用头盖骨喝酒的传闻呢……”

话说到一半,她想起自己好像不该把弄权的阉人跟自家老爷相提并论。

祁玉笙瞥了她一眼,忍笑道:“分明是你自己吓自己。”

她只是说了一句那人是谁罢了。

见小姐并不在意先前失言,几乎在诋毁老爷的话,润儿又忍不住贫嘴:“原以为大权独揽的太监,准是弯腰驼背,说话阴阳怪气的老妖精,没想到炎掌印竟然这么年轻……”

而且还一表人才,让人很难联想到那些可怖的传闻。

“我当时还以为,那是哪位与小姐有旧的宗亲王爷之类,所以才总盯着小姐瞧。”

不然她也不会每次回头,都能对上炎问寒的视线。

珠儿在旁边扯她衣袖:“可别乱说乱认了,久居中京的宗亲几乎都死光了。”

生怕自己这不知分寸的妹妹在外头惹祸。

祁玉笙莞尔。

从前这炎太监在高祖身边当差时,便将高祖皇帝笼络的不知东西,差点同他拜把子,微服出巡时都直呼过贤弟的。

高祖的义弟,那就是今上的义兄,简直该封个王爷。

这样大权在握,替皇帝日理万机的人,应当是不会有闲工夫来为难她的。

胡乱休息一夜,第二天,没等来太后身边的女官,反而有内侍来传唤,命祁玉笙去面见圣上。

她进宫时很是低调,哪怕是路上撞上别人,也只会以为是太后请进宫来讲佛的女尼,不知是哪个知晓她身份的缺德东西,将这事儿捅到了皇帝那里。

事已至此,总不能抗旨,祁玉笙略作准备就跟着宫人往永安殿去。

春寒料峭,空气是极清新的,直等到了永安殿,一推开门就有脂粉味儿跟酒臭混杂的气味,热烘烘的往外飘,熏的人脑袋痛。

祁玉笙缓缓步入,只听得调笑声不绝于耳。

自认为走到了个合适的位置之后,她双手合十,刚要行佛礼,就听一句:“嗯?孤的未婚夫人来了?来,过来让孤好好瞧瞧。”

她抬头,就见面前榻上,只穿着寝衣的男子正饶有兴味的打量她。

命令来的突然,祁玉笙并未来得及将青丝梳的整齐,几根乱发从僧帽边漏出来落在腮边,衬的肌肤凝白似雪。

寻常肤色极浅的人,往往唇色也淡,素面朝天就会显得无精打采,偏她天生一点樱唇,不施脂粉仍旧娇艳夺目。

三年青灯古佛,不掩仙姿玉色,神情寡淡而疏离,却还是让终日在风月中打滚的男人眯起了眼睛,遐想着若她沾染艳情欲色,该是怎生光景。

祁玉笙只扫了她这大难不死的未婚夫一眼,便重新低下头去。

男人相貌是不差的,只是眼底带着纵欲过度留下的乌青,皮肤似乎很薄,透出血管的脉络,以及不知是因为闷热还是酒色带来的红。

而在两侧侍立的宫女,衣衫都未穿妥当。

多看一眼都要长针眼。

皇帝却是饶有兴味的看了半天,摩挲着下颚与她搭话:“在尼姑庵里这些年倒是没养瘦了你,只是僧袍不换也就算了,脂粉都不涂,事到如今,仍旧瞧不起孤?”

他果然兴致勃勃的扮演着话本子里郁郁不得志的主人公,过去落魄遭人冷眼,如今青云直上,便可磋磨从前瞧他不起的妻子和岳家。

祁玉笙不卑不亢的回应:“贫尼并无此意,于出家人而言,世间生灵无高低贵贱之分。”

本朝重佛,她作为僧人这么说话倒是没问题。

皇帝大约也多少顾忌着她是太后请进宫来的,虽然皱眉,却没直接发怒。

半晌安静,随后他哼笑一声:“倒也别有趣味。”

出家人也有出家人的好处,就让她一直做个带发修行的尼姑,而且是等同娼妓那一种姑子,夜里将他当做恩客一般侍奉。等她在灯下泪水涟涟,便可奚落道:“当年是你不愿做皇后,只想做个姑子,如今让你得偿所愿,你哭什么?”

他想的心头火热,自顾自的兴致高昂,霍地伸手要拉祁玉笙掩在粗布僧袍之下的手臂。

可他只抓到了一片布。

祁玉笙心内轻嗤。

这人大概是忘了,当年刚被赐婚时,他不知收敛仍旧寻花问柳,有一日醉醺醺的刚从花街出来,正撞上了她这个未婚妻,也不知是单纯看她美貌便起了歹心,亦或是知道这是他认为有皇帝赐婚就可以为所欲为,竟直接上手就要将人拖走。

然后就被祁玉笙借力打力,甩出去摔了个狗啃泥。

如今地位不同,她不能光明正大的对皇帝动手,但也不会束手就擒就是了。

皇帝探身过来,却什么都没抓到,没维持住平衡,在台阶处踉跄了一下,若不是旁边的内侍眼疾手快过来扶住,就要往日重现,再摔摔个五体投地了。

但虽然是没摔,却也是狼狈非常,先前耀武扬威的劲头霎时化作怒意。

这怒气原本是冲着祁玉笙来的。

虽然没证据她躲了,但他也不需要证据。

然而往前走的脚步又一次被绊住。

皇帝低头,见是先前左手边的宫女下床时手忙脚乱并未系好腰带,绿色丝绦垂刚好绊住了他的脚腕。

原来害他在前未婚妻面前出丑的是这个宫女。

皇帝的计划被打乱,仿佛戏台上陡然被断了所有丝弦乐声,愣在原地的角儿,虽然在场没人敢出声,但他已经听到了满堂倒彩。

他脑子里的浆糊瞬间沸腾,反手将榻边还冒着烟气的香炉砸在了宫女头上。

永安殿内,宫女突然遭难,额头上瞬间血流如注,却是不敢痛呼求饶,只死死咬着嘴唇,颤抖着跪伏于地。

皇帝还要再打,突然被一只芊芊素手拉住了袖子。

“够了。”

皇帝充血的眼珠子往后转,对上祁玉笙平静的面庞:“你要拦着朕惩戒这贱奴?”

祁玉笙只道:“何必在寝殿之中见血光,煞气太重,也容易冲撞了龙体。”

皇帝鼻息间满是她衣袖间透出来的檀香味,不算浓重,却并未被寝殿里带着暖与艳的熏香与脂粉气压下去,叫人心内的戾气也平和了几分。

瓷白面庞上的神情平和,倒真像是心念纯白,一丝污秽也无,只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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