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闺记事

《春闺记事》

第406节 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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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6节恋情

母亲这个猜测,有点凭空。

顾瑾之也不好直说,便道:“娘,您也没问煊哥儿,怎么知道他是烦这个?要是有其他事呢?要不,我帮您再去问问?”

母亲却有诸多理由。

她逐一说给顾瑾之听:“......你去了庐州,琇哥儿在嵩山书院,煊哥儿在京里也没个朋友,认识李怀的时候不过十来岁,我也没想多拘束他。李怀最是机灵,变着法儿的玩。李家不像咱们家根基浅,非要孩子努力上进。李家的孩子,不惹事就有前途的。

煊哥儿羡慕李怀,也听李怀的话,样样都要比照他。

自从去年李怀纳妾,他提到就怏怏不乐。

昨日,他明知你和王爷回京,理应在家里作陪,他还是去了李家赴宴。旁的不敢说,他眼里还是有你这个姐姐的。他把李家的宴席看得比你还重,岂不是在外头要撑脸的?

外头的朋友都娶妻纳妾,咱们家里管得严,他连个通房都没有,肯定被人说笑了。煊哥儿像你爹爹,脸皮薄,最受不得旁人调侃三言两语。我想着,他的婚事宜早不宜迟,要尽快定下来为妥......”

顾瑾之听着母亲分析这么一大堆,有理有据的,知道母亲自己是相信了。

虽然顾瑾之觉得,这些事可能是母亲的臆断,不足以说明煊哥儿的问题。

顾瑾之反而更清楚煊哥儿昨天跑出去的原因。

她没有点破,也没有反驳母亲。只是道:“家里的事,都是娘做主的。您看着办吧。只是又要辛苦您......”

“娶媳妇有什么可辛苦的?”宋盼儿笑起来。

她很开心。

顾瑾之也不再说什么。

上午家里有客来访。

母亲也有好些亲朋家没有去。

顾瑾之便说:“您去忙您的吧。我上午也想着去看看姜昕,假如时间还早,也想去给大伯母和二伯母拜个年......”

母亲这些年在京里,也结识了不少人。

交情深浅不一,可过年家家都有宴席,也该去拜个年的。平日里就算了,过年是推却不了的。

“......我下午早些回来,你们都在这里用膳。”母亲想了想,叮嘱了顾瑾之几句。最终还是出门了。

顾瑾之说好。亲自送母亲到了垂花门口。

等母亲一走,顾瑾之没有折身,顺脚就去了外院。

她在煊哥儿的院子里小书房里,找到了煊哥儿。

丫鬟们迎了出来。低声说:“九少爷在书房......”

顾瑾之摆摆手。让丫鬟们别跟着。她自己轻手轻脚走了进去,煊哥儿在写字。

煊哥儿端坐上,下笔飘逸。洋洋洒洒写着,侧颜有淡淡的光润,很是俊美。他从当年的小正太,长成了如今的俊青年,仿佛一瞬间。

煊哥儿无心念书的时候,便用练字来打发光阴,这还是当年顾瑾之的习惯。

顾瑾之微微放重了脚步。

煊哥儿头也不回,道:“不用换茶,出去吧。”他只当是服侍的丫鬟。

丫鬟们每隔一刻钟便要给他续茶。

顾瑾之笑出声。

煊哥儿听闻笑声不对,扭头来看。看到是顾瑾之,他手里的一个字写坏了。他忙放下笔,迎上来道:“七姐,你怎么过来了?”

“你躲着姐姐,姐姐可念着兄弟呢。”顾瑾之笑道,“多少年不见你,我是看不够的。你用了早膳就跑了,分明是不愿和我说话了,我只得跟过来......”

煊哥儿急忙辩解:“七姐,这话冤枉我。我只是想着,先生过了正月十五就要回来,我好些功课没做完,并不是躲着七姐。”

“......我在京里,怕是等不到过上元节的。”顾瑾之打断他,“你不想多和我说几句话?我下次又不知什么时候回京呢。也许又是七年......”

煊哥儿心里发疼,眼底布满了愧疚。他是很想念七姐的。要不是昨日说错了话,自己尴尬跑了,也不至于让姐姐感觉到了冷落。

煊哥儿很过意不去。

他沉默了下来,不知该怎么道歉。

丫鬟们端了茶进来,打断了屋子里的沉默。

顾瑾之笑着接了茶,问丫鬟们的姓名。

煊哥儿就连忙一一介绍给她。

那点尴尬,就这么无形化解了。

而后,姐弟俩坐在书房的太师椅上喝茶。

顾瑾之闻了闻清淡的龙井香,把茶盏放在唇边沾了沾,半滴水也未喝下去,就又把茶盏放下。

她没有喝茶,只是做做样子。

煊哥儿未曾留意到她这小小的动作,只顾喝茶。

哪怕留意到了,估计他也不知道原因。

顾瑾之不经意间,手放到了自己的小腹上,而后又端起了茶盏,再次做做样子,把茶盏边沿在唇边沾了沾。

“昨天下午的话,你没有说完就跑了。”顾瑾之放下了茶盏,笑着问煊哥儿,“你中意了哪家的姑娘?告诉七姐,七姐帮你告诉娘。”

煊哥儿现在最反感和父母沟通。

顾瑾之记得榕南这么大的时候,也很沉默,问什么他都不说。他们娘俩有个两三年的隔阂期。那个时期,男孩子心里开始装着女孩子,行为就变得异常起来。

每个人的表现都不太一样。

煊哥儿的表现,很像当年的榕南,顾瑾之知道他的心情。

这并非懦弱或者寡言,仅仅是成长的一个阶段。

也不是每个男孩子都有这个阶段。

碰巧,榕南有。煊哥儿也有。

“我不想惹娘生气......”煊哥儿听了顾瑾之的话,端着茶盏的手一顿,过了半晌才嘟囔道,“过些时候再说吧。”

母亲一直在烦琇哥儿的事。

琇哥儿春闱成绩未定,母亲心情也不定,煊哥儿更不敢说了。

“再过些时候,可就来不及了。”顾瑾之笑道,“娘跟我说,过了正月就请人去邹家保媒。”

煊哥儿惊愕。

他愣愣看着顾瑾之:“怎么......怎么这样快?”

他之前探母亲的口风,母亲是想等八哥春闱有了结果再给自己定亲的啊。

顾瑾之就把方才母亲告诉她的话。逐字逐句学给了煊哥儿听:“......娘误以为你是想媳妇了。才举止失常的。爹娘都很疼你,为你操碎了心。他们猜测你想媳妇,这就要立马给你张罗了。你的事,是自己去跟娘说。还是要我帮你说?”

煊哥儿愣在那里。

他被顾瑾之的话。弄得阵脚大乱。

不过想想。母亲素来就是急性子,雷厉风行。

也许今日母亲出门,就是央求人给自己做媒去了。

煊哥儿把慌乱的心绪理了理。看着坐在面前的七姐,心想已经无路可退了,咬牙便道:“七姐,你......你帮我和娘说......”

“好,我去说。”顾瑾之道,“但你不能骗我。倘若你说得和实情不合,娘将来以为咱们联合起来骗她,对我也凉了心,我可就不依了。你的事情,要原原本本告诉我。”

煊哥儿点点头。

他尴尬摸了摸鼻子,艰难启齿:“七姐,是三嫂的表妹......”

顾瑾之心里,莫名就有了最坏的打算。

煊哥儿一说三嫂的表妹,顾瑾之在心里快速把三嫂娘家的事过了一遍。

她问煊哥儿:“什么表妹,姑表妹、姨表妹还是舅表妹?”

三嫂夏氏,乃是夏首辅的孙女。

三艘有个姑姑,嫁到了谭家。

除了谭家,其他的顾瑾之都能接受。

她心里只怕煊哥儿说是三嫂的姑表妹,而那个姑表妹,恰好又是谭家的。

顾瑾之眼神急迫,看着煊哥儿。

煊哥儿被她看得尴尬不已,声如蚊蚋:“三嫂姨母家的表妹。”

顾瑾之大大松了口气,露出笑容。

三嫂没有姨母嫁到谭家。

这就足够了。

她的笑容,也鼓励了煊哥儿。

煊哥儿声音渐渐有了点底气:“......大伯搬家之前,我就见过她。那次是三嫂的老二满月礼,她和她娘来的。她听说过你的事,专门问我,七姐你是不是神医。她和我说了好些话,我答应给她几本药书。后来大了,也不是每年都遇着,隔了两三年,也能在三哥那边见到一次。”

顾瑾之笑。

大伯是顺天十年搬家的。

那时候煊哥儿才十一二岁,三嫂的表妹估计都没有十岁。

孩子们年纪小,家里忙乱起来就不知避讳。

顾瑾之的三嫂夏氏,在顺天十年的时候,又诞下一名男婴。

煊哥儿进内宅去看孩子,就遇着了他的意中人。

“你给她药书了吗?”顾瑾之问。

“给了。”煊哥儿道,“她当时问的时候,娘也在场。回家后,娘说男子汉要言而有信。祖父书房还有几本药书,娘让我挑两本,她叫人送到她府上。”

顾瑾之又笑。

药书很珍贵的。

“三嫂的姨母?”顾瑾之想了想,仍是没有印象,“是哪家啊?”

“他们家姓蔡,他祖父也是个奉国将军,世袭的第三代。到了她父亲这一代,就什么也没有了。”煊哥儿道。说完,他好似怕顾瑾之嫌弃人家,又道,“论起来,他们家也是有声望的。”

顾瑾之笑。

京里大部分人家,都比顾家有声望。

在老贵胄们的眼里,顾家就是个爆发户。

“她叫什么?”顾瑾之又问。

“叫蔡檐,小名叫苏姐儿。”煊哥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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