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我妈还活着》全本免费阅读

第27章

话说黛玉正一腔无名未发泄，又勾起伤春愁思，因把些残花落瓣去掩埋，由不得感花伤己，哭了几声，便随口念了几句。

不想宝玉在山坡上听见，先不过点头感叹；次后听到“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等句，顿时悲从心起，恸倒在山坡之上，怀里兜的落花撒了一地。

黛玉正自伤感，忽听山坡上也有悲声，心下想到：“人人都笑我有些痴病，难倒还有一个痴子不成？”想着，抬头一看，见是宝玉。

黛玉：“宝玉，你哭的什么？”

宝玉哭道：“‘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一想到妹妹此等花颜月貌，将来亦到无可寻觅之时，怎不心碎肠断！

“既妹妹终归无可寻觅之时，推之于他人，如宝姐姐、云妹妹、袭人等，亦可到无可寻觅之时矣。她们终归无可寻觅之时，则我又安在哉？

“且自身尚不知何在何往，则斯处，斯园，斯花，斯柳，又不知当属谁姓矣！如此思量下去，岂不一切皆空，焉能不哭！”

黛玉闻言，反倒干了眼泪，面色微冷，心下愈灰，长叹一声，凄凉笑道：“以往我道你与我一样有些痴病，到今日方知竟是我自误了！宝二爷的痴病从来不与我相同……”

宝玉闻言赶紧抹了眼泪走上前来，问道：“妹妹此话何意？”

黛玉：“我叹春花期短：花开时人人都道好，花谢时飘零无依谁人怜？我哭我自命薄：春花艳时尚且有人赏，我却自来便飘零无枝依。

“黛玉心小眼小，自怨自艾心结郁结，今日方知原来二爷心怀天地，不仅于我，不仅于宝姐姐、云妹妹、袭人等，甚或连斯处，斯园，斯花，斯柳都心疼心怜，我却常以为二爷与我一般，岂不是自误了么！”

宝玉不懂，只道：“在我心中妹妹自是最重的。”

黛玉淡然一笑，道：“黛玉以往自怜，乃是自误。但我却知人人生虽不同，或富贵或贫贱，然死却是相同。天地万物有生有灭，人来人往有聚有散，如此看来二爷竟也是自误了。劝二爷想开些罢。”

说罢飘然一礼，竟是转身走了。

宝玉呆呆立在那里久久不能回神。

黛玉哭了一场，又听宝玉说了一席话，虽心凉，却也好似长久堵在心头的东西倏然散去了。

果然是自己自误了，这么些年已经听够了他心里林妹妹最重，接着便是宝姐姐、云妹妹，甚或眼前的丫鬟也都是放不下的。

忽想起魏姑娘说她娘提剑砍她爹时候一脸傲娇的模样，黛玉忽觉得这个心里最重的位置竟十分可笑起来。

回到席间，咿咿呀呀的唱腔还在继续，黛玉接过丫鬟奉上的清茶抿了一口。迎春凑过来悄声问道：“花神送走了？”

黛玉闻言有几分不好意思，遂笑着点点头。

迎春：“不知妹妹多久没看你的账单子了？”

黛玉疑惑地望过来，不知迎春何意。

迎春笑道：“我知你准是见落花而伤自身，又悲悲戚戚地哭了一场罢！所以劝妹妹回去找个没人的时候，仔仔细细地看看你的账单子，如今你的那些金银珠宝都在老太太的私库里头锁着呢。

“你不是觉得无依无靠么？那些就是你实实在在的依靠。妹妹可曾想过，凭妹妹的人品样貌加上这些嫁妆，嫁谁嫁不得？如若不想嫁，那就跟我做伴儿，我花我娘的，你花你自己的，咱俩老死在这园子里又碍着谁了？

“你再想，三妹妹可有你这样一本账单子？可有爹娘疼爱？可有兄弟可依？三妹妹几时悲悲切切地哭了……”

若是以往，黛玉也许并不会有太大感触，但今日不同，恰她刚刚冷了一份心，断了一份期待，如今再听迎春这话，忽觉醍醐灌顶。

遂向迎春郑重道谢，黛玉端起茶盏，正色道：“二姐姐，过去是我自误了！此茶代酒，谢二姐姐疼我。”说罢将半盏茶一饮而尽。

迎春大喜，也端起自己的茶盏笑眯眯地喝了一口。

且说这一日宝玉从外头跟薛蟠等人吃酒回来，听闻袭人道：“昨儿贵妃打发夏太监出来，送了一百二十两银子，叫在清虚观初一到初三打三天平安醮，唱戏献供，叫珍大爷领着众位爷们跪香拜佛呢。还有端午儿的节礼也赏了。”

说着命小丫头子来，将昨日所赐之物取了出来，只见上等宫扇两柄，红麝香珠二串，凤尾罗二端，芙蓉簟一领。

宝玉见了，喜不自胜，问：“别人的也都是这个？”

袭人道：“老太太的多着一个香如意，一个玛瑙枕。太太，老爷，姨太太的只多着一个如意。

“你的同宝姑娘的一样。林姑娘同二姑娘，三姑娘，四姑娘只单有扇子同数珠儿，别人都没了。

“大奶奶，二奶奶他两个是每人两匹纱，两匹罗，两个香袋，两个锭子药。”

宝玉听了，笑道：“这是怎么个原故？怎么林姑娘的倒不同我的一样，倒是宝姐姐的同我一样！别是传错了罢？”

袭人道：“昨儿拿出来，都是一份一份的写着签子，怎么就错了！你的是在老太太屋里的，我去拿了来了。老太太说了，明儿叫你一个五更天进去谢恩呢。”

宝玉道：“自然要走一趟。”说着便叫紫绡来：“拿了这个到林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