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谋之锦绣医缘 (.)”!
傅云竹这一巴掌打的有多出人意料呢,就是连闭眼假寐的傅云墨都睁开了眼睛。
他懒懒的往这边扫了一眼,素来波澜不兴的眸中难得现出丝丝笑意。
有意思。
而他眼中的“有意思”,到了别人眼里就是“有问题”。
傅云苏是最先反应过来的。
他腾地一下起身站到了傅云黎的前面,将他护在了自己身后,望向傅云竹的眼中带着明显的不解:“二哥,有话好好说,你这是做什么?”
傅云竹皱眉瞪着傅云黎,沉声道:“这一巴掌,我是替大哥打的。”
一旁忽然被点名的傅云澈满头问号。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做什么?
打完了人,傅云竹大有“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既视感,他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乖乖的望着傅云澈说:“大哥,你来说吧。”
言外之意就是,大哥,你接锅吧。
傅云澈:“……”
他都想骂街了。
他心说我说啥呀我说,我哪儿知道你为啥忽然给了人家一巴掌转头又把屎盆子搁我脑袋上了。
瞧着几个弟弟都将视线转向了自己,其中两道尤为炙热。
一个是傅云墨,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另一个是始作俑者傅云竹,典型的幸灾乐祸。
顶上数道目光,傅云澈艰难起身,为人兄长的职责和骄傲让他不能在这个时候丢面子。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
刚要说,傅云笙忽然端过一杯茶来:“大哥,你润润喉。”
“……嗯。”
傅云澈浅浅的抿了一口,觉得这茶甚是苦涩,难以下咽。
放下茶杯,他挥了挥手:“先坐先坐。”
傅云黎半开的折扇轻轻覆在脸上,他沉默的低下头,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傅云苏这次紧挨着他坐,不知是不是担心傅云竹再跟他动手。
沉吟片刻,傅云澈终于开了口:“既为兄弟,便不该分那些你呀我呀的,云黎话中种种,未免有些见外。
当然了,那老二也不该动手打人,待会儿大哥让他向你赔礼。”
一听这话,傅云竹当时就不乐意了。
他心说当日你打我两巴掌,你向我赔礼道歉了吗?
这不就是阿离口中说的“双标”吗?
他不服!
傅云竹插嘴道:“大哥,我这么做也是跟你学的呀,当日我被傅城蒙蔽,不就是你两巴掌把我扇醒的嘛,既有兄长作为表率,臣弟何错之有啊?”
傅云黎一听,心说,嗯?两巴掌?这么说来,待会儿说不定还得挨一下?
余光瞥见坐在旁边的傅云苏,他暗道难怪老六挨着自己坐,原来真的有可能还有第二下!
却说傅云竹的话说完,被傅云澈狠狠剜了一眼。
他心说如今这情况和之前能一样吗?咱们那会儿不是事先商量好的吗?如今是你抽冷子给了人一下,你不赔礼道歉谁赔礼道歉?!
傅云竹眸光幽幽,仿佛在说“当日咱们商量好的是一巴掌,后来那下你不也是抽冷子打的吗,你不还是没赔礼道歉吗”!
这两人旁若无人的对视,目光都燃着火一般。
最后,看似是傅云竹先败下阵来。
可实际上却是,他忽然对傅云黎解释道:“这一巴掌,是打你糊涂蠢钝。”
闻言,傅云苏和傅云辞下意识相视一眼。
是他们的错觉吗,怎么觉得这话这么耳熟呢?
傅云竹那边还在继续,他郑重道:“这话我不止说给云黎,包括我自己在内,咱们都须记在心里,别守得住一国,守不住一个家!”
傅云苏和傅云辞当即恍然。
不是错觉!他们就是听过!
作为这段话的原创,傅云澈有理有据的认为,自己被人内涵了。
傅云竹似乎对此毫无所觉,他再次起身走向傅云黎:“云黎啊……”
才开了个头,不妨傅云黎语气稍显急切的说:“二哥,我知道了,你不必多言,我留下。”
许是他答应的太突然,以至于傅云竹都愣了一下。
傅云辞和傅云苏倒是没想那么多,只一脸喜色道:“云黎想通了就好。”
傅云黎勉强扯了扯嘴角。
他心说跟想通不想通啥的根本没关系,主要是不想再挨一巴掌了。
太疼了。
顺利留下傅云竹之后,兄弟几人便又开始商议接下来的事。
最难的便是布告天下。
百姓那边倒是好交待,他们最多就是私下里议论议论,难得是朝臣那边,怕是没那么容易接受一个凭空冒出来的皇子。
对此,成王有话说。
鲜少发言的傅云笙指着旁边一言不发的傅云澜说:“哪个大臣敢起刺,让五哥按地上揍一顿不就老实了吗,是吧五哥?”
傅云澜擦拭宝剑的动作不停,轻轻点头。
跟那群老棒槌废什么话,打得他们起不来床就消停了。
傅云澈等人听后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虽说法子有些暴力吧,但管用啊。
朝臣中会有人有不同意见吗?
有。
在将傅云黎的身世昭告天下之前,景文帝就能料想到是哪几个事儿精出来蹦跶,因为但凡有点风吹草动,指定就是那几个人打头阵。
依照傅云澜那个莽劲儿,非得把他们几个捶咕死不可。
景文帝势必要认回自己的亲儿子,但又不想另一个儿子为了这件事捶死几名大臣,是以又有点犯了难。
换作从前,他怎么样都会想出个主意的。
可如今大抵是因为有了傅云墨,他便鲜少动脑子,遇到什么事就找儿子。
他儿子也果然有本事,又给他出了一个小损招。
要宣布傅云黎身世的前一日,傅云墨让人给那几个刺头下了泻药,药劲儿挺大,大到什么程度呢,就是不止无法上朝,甚至是待在家里都没力气写折子。
等他们养好身体的时候,黄花菜都凉透了。
就这样,傅云黎认祖归宗,被景文帝赐封肃王,居肃王府。
也就是在傅云黎被封肃王的当月,傅云澜和贺鸢时的大婚延期了。
说起这场婚事,那也是一波三折。
当日得知傅云澜要娶自己之后,贺鸢时回府便洋洋洒洒的给他写了好几页纸,言称她已有心上人了,他们纵然成婚日后也必定会成痴男怨女。
说的头头是道。
可惜傅云澜一个字也没看。
他不看,贺鸢时又不会说话,自然也就没有别的办法同他沟通交流。
两人因此冷战了几日。
当然了,那只是贺鸢时单方面认为的,傅云澜可没觉得他们的相处有何问题,夜里该怎么动手动脚就怎么动手动脚。
再后来,他就从傅云墨手里拿回了那药。
药是好药,可惜不正经。
贺鸢时被他折腾的整整三日都没出过屋子,可想而知心里有多崩溃。
事后她羞于见人,是真的想寻死了。
憋着劲儿往墙上狠狠一撞,没死成不说,脑袋还磕出了一个包,在屋子里躺了七八日眼前才不晕了。
许是被她寻死的举动吓到了,傅汐鸢心里琢磨着别好好的喜事最后却变成了丧事,于是就去找贺鸢时聊了聊,想说若人家当真宁死也不愿,她就去求求哥哥把人放了吧。
结果,竟意外从贺鸢时那得到了一些关键信息。
“嫂嫂,我听哥哥身边的副将说,当日他们在南楚宫中初遇你时,你曾不顾己身安危要去救一名叫周倝的副统领,他便是你的心上人吗?”
贺鸢时一愣,随即一脸错愕的连连摇头。
晃的劲儿大了,眼前又开始一阵阵的发晕,忙就着傅汐鸢的手重新躺回榻上。
再说傅汐鸢见她否认,不禁目露喜色,语气都轻快了几分:“你摇头的意思是,他不是你的心上人?”
贺鸢时点头。
她心说不止不是心上人,她要冲进火海也不是为了救周倝,她是要去拿面具啊。
这误会大了去了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