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谋之锦绣医缘 (.)”!
“……那蛊呢,他说是何人所下?”
“楚王,傅忻。”
傅云苏发现,有关于他身世如此大的秘密,步非烟听完似乎一点也不惊讶,甚至还在十分理性的分析各种问题。
他还以为她初闻此事会惊慌失措呢,看来是他想多了。
步非烟有些看不懂傅城的骚操作了。
她问傅云苏:“他说他是你爹你就信?”
傅云苏叹气,目有哀色:“他以骨蛊验过我二人的骨血,事实摆在眼前,如何不信?”
“如此说来,你既是他的孩子,又为何会养在母后膝下?”
“也是楚王。”
“……”虽有些不合时宜,但步非烟莫名有些心疼楚王了。
招谁惹谁了这是,莫名其妙背了好几口大锅。
傅云苏:“是楚王害死了母后腹中之子,那会儿他还想对傅城赶尽杀绝,他为护我周全,才想方设法将我送进了宫里。”
“那他是如何得知我中蛊的?”
“他说他的人一直在暗中盯着楚王,是以才意外发现你中蛊了。
本该及时救下你的,但到底晚了一步。”
“他盯着楚王做什么?”
“他说,当年他会从南楚出逃皆因中了楚王的设计,这些年一直躲躲藏藏,过的人不人、鬼不鬼,还要防着被楚王的人灭口。
本来他计划等万事俱备再揭穿楚王的真面目,不过得知楚王入宫后,他恐楚王会对父皇和太后不利,是以才打破计划与我相认了。”
步非烟:“……”
她上一个见过编故事编的这么好的人还是阿离呢。
傅城的嘴,骗人的鬼啊。
见步非烟神色不对,眸中隐隐燃着怒火,傅云苏只当她是在气楚王,还反过来宽慰她:“好在你没事,快把解药吃了。
我已让太医看过,这解药并无异常。”
其实他并不怀疑自己的亲生父亲会害他的妻,只是未保万一,担心发生什么岔头罢了。
步非烟拿着,迟迟没有动。
她攥着那颗药丸的手越收越紧:“还有一个问题,楚王为何要害我?”
“他想利用你左右我,让我在会试上做手脚。”
“原来如此。”
这下步非烟就全都明白了。
傅城先让人给她下蛊,跟着再装好人出现,将屎盆子扣在楚王的身上。
这步棋,走的不可谓不妙。
因着那骨蛊的存在,先叫傅云苏相信了他们的确是父子,接下来他再把自己摆在一个受害者的位置上,那么无论他说什么傅云苏都极容易相信。
而今他又装模作样的拿来了解药,倘或解了她的蛊,傅云苏必然会更加信任他。
他打的好主意!
傅云苏身在局中,自然不像步非烟这个活过两世的人早已认清了傅城的真面目,他还在催促她:“烟儿,快把解药吃了啊。”
“不知道会不会苦……我想喝甜汤把它顺下去。”
“我让人去给你做。”
说着,傅云苏转身朝门口唤人。
步非烟寻机将药藏了起来,做了一个将药送进口中的动作:“罢了,想想又怪麻烦的,我就这样吃吧。”
话音方落,她便端起茶盏喝了两口。
傅云苏以为她将解药吃下去了,压在心里几日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而今需要对付的,便只有楚王一个。
心头一松,脑子里便不禁想起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他盯着步非烟看了一会儿,忽然往她跟前凑了凑将人抱住,语气难掩失落:“若父皇和母后得知此事,必要难过的……”
“那你千万不要告诉他们。”
“难道一直瞒着吗?”
“……暂时。”
“也好,等一切真相大白了再说,眼下的确不是时候。”
步非烟心说这何止不是时候,问题简直大了去了!
翌日。
段音娆如约领着凉月入府,于屏风后面观察易了容的玄月和傅云黎。
只一眼,凉月便肯定了对方的身份。
步非烟这才放心。
她将昨日藏下的解药拿给傅云黎看:“敢问公子,这药可能解我身中之蛊吗?”
“能……”傅云黎拿在手上端详了片刻,随即屈指一弹便将药丢进了炭盆里,随即才缓缓道出了后半句:“不过蛊是解了,却会中另一种毒。
慢毒,一开始很难诊出来,等发现的时候怕是命不久矣了。”
这答案步非烟并不意外。
她就知道傅城即便是为了取信傅云苏也不会轻易放过她。
傅云黎盯着在火中融化的那粒药,忽然低声来了句:“既是把药拿回来给你,那想来这个傻子就是被那个傻子给糊弄住了。”
步非烟以为自己听错了:“公子说什么?”
他扬唇一笑,单纯无害的样子:“没什么。”
说着,他从袖管中掏出一个小瓷瓶递给步非烟:“这是苗疆的一位友人所赠,一般的蛊都能解,王妃放心服下就是。”
“多谢公子。”
“王府贵地,在下就不多叨扰了,告辞。”话落,傅云黎带上玄月起身便走。
玄月以为他们要就此离开长安了,结果他却说:“我看你也是个小傻子,那老王八蛋仗着盘龙蛊在手还没死透呢,我们就这么走了他不还得作妖!”
“那怎么办?”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坚决不承认是为了景文帝和皇后才留下来的。
其实若说有多深的感情那倒不至于。
只是他们毕竟给了他这条命,如今傅城和傅忻这两个老东西都欺负到家门口了,他怎么样都不会坐视不理的。
关键是在长安的这几个玩意太不争气了。
这样看来,还是傅云墨靠谱一些。
虽手段狠戾,却能镇得住各方牛鬼蛇神,比这几个窝囊废强多了。
“走,玄月,陪你家公子我喝酒去!”
同一日。
傅云墨自南楚来信,传到了各人的手中。
打从这日起,傅云苏就感觉到了他几个兄弟的不对劲儿。
先是在朝中,不断的有大臣给傅云澈求情,请景文帝解了他的幽禁。
跟着某日他在陪傅瑶玩的时候,无意间听她说了一句什么“我的生父另有其人”,他当时不过以为是童言童语并未在意,可回家之后却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
其次就是傅云辞,从前隔几日还会上一次朝,如今是一次也露面,去府上寻他,他也总是避而不见。
不止不见傅云苏,和皇家有关的所有人他都不见。
再一个就是傅云笙。
忽然毫无征兆的从琼州跑了回来,可也没什么要紧的事,神秘兮兮的过了两日又离开了。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让傅云苏感到奇怪极了。
景文帝不知是不是也察觉到了异样,这日特意办了家宴,把几个儿子儿媳都叫进了宫里小聚。
就连被禁足的傅云澈都出府了。
结果席间众人神色各异,明显各怀心思。
傅云竹一杯接着一杯的饮酒,眸中的愁思浓的化不去。
景文帝无意识的感慨了一句:“唉……可惜老三和阿离不在啊。”
闻言,傅云竹突兀的冷哼一声:“父皇倒是惦记着三弟,老七也远在琼州,怎么不见您提上一提呢?看来纵然亲如父子,也分亲疏远近的。”
“你这叫什么话!”景文帝顿时便沉了脸。
傅云竹似是醉了,颊边透着一抹酡红,晃晃悠悠的站起身:“难道不是吗?”
“混账!”
“呵呵,想来不是。”他苦笑一下,目露悲凉之色:“父皇纵然再不喜老七,到底也不会让他去南楚为质,无论如何都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嘛。”
傅云竹这话乍一听只是抱怨,可细一想却愈发不对劲儿。
傅云苏惊愕的看着他,欲拦着他都没来得及。
“我远赴南楚为质十几年,我以为我是为父分忧,原来不过是一场笑话!
既无血脉亲情,又何必惺惺作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