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谋之锦绣医缘 (.)”!
来人身量提拔,看起来高大壮硕。
脸上长满了浓密的胡子,几乎和头发连在了一起,叫人根本无法分辨他的样貌究竟生的如何,只是那双眸子又黑又亮。
远远看去,跟个熊一样。
段音离眼睛都看直了,心说自己认识的那个拓跋聿吗?
他们相识之时虽然彼此年纪还小,但后来两个人还是偶有通信。
期间拓跋聿还送过他的画像给她。
是以在段音离的印象里,他还是那个野性小帅哥的形象,哪里想到他竟变成一个胡子拉碴的大叔了!
她这边只顾着惊讶了,没注意到身边的那位太子爷越来越沉的脸色。
傅云墨借着袖管的掩映拉过她的手用力握了握,这才成功让她回过神来。
段音离不确定的问:“这人……确定是拓跋聿吗?”
“阿离何出此言?”
“和我印象里略有不同。”
“有多不同?”
“不能说一模一样吧,基本是毫不相关。”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
傅云墨的指腹轻轻摩擦着她的掌心,略微用了几分力气:“我倒觉得就是他无疑。”
段音离扬眉:“你怎么知道?你又没见过他。”
“之前初见,他可是将我好一番打量,还朝旁边的人问是不是就是我娶了你。
若非是与你相识的故人,想来没必要像娘家人似的上上下下打量我。”
“这样啊……”
这么说来,那的确是拓跋聿无疑了。
相比起段姑娘这边连人都要认不出来了,人家拓跋小王子这个朋友就尽职多了。
他一进殿就到处撒摸段音离的身影,见到人就想冲上来跟她打招呼,幸好被身边的使臣眼疾手快的给拦了下来。
入座之后,他的视线也没能从段音离身上移开,看的傅云墨几欲掀桌。
直到身边的使臣提及和亲一事。
拓跋聿的目光这才暂时从段音离身上挪开,分给了在场几位公主一个眼神。
匆匆一瞥,他心里有了计较,忽然启唇道:“北燕陛下,我这次来,是给我大哥讨媳妇的。”
话落,不止景文帝,就连凉族的使臣都愣住了。
他心说小祖宗您胡咧咧啥呢,这媳妇分明是给您讨的呀,怎么就变成大王子了呢?
那大王子的婚事大君都已经有主意了,怎么被这小祖宗一句话给推翻了呢?
使臣在那边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可惜拓跋聿就是收不到信号。
又或者是他感觉到了,却诚心不理会。
他才不想娶那几个劳什子的公主呢,一个个瘦的跟小鸡崽子似的,一阵风都能把人吹跑了,将来怎么给他生大儿子!
景文帝不知他们内部的这些事,听拓跋聿说他是来给他兄长求亲的也没怀疑,毕竟凉族大君信中只说要联姻,却并未言明是与哪位王子。
是以他只笑笑,并未多言。
宴会进行到一半,群臣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拓跋聿趁着气氛不错便端着酒杯朝段音离走了过来。
旁人只当他是来向傅云墨敬酒,是以也没多想,哪里知道这位仁兄走到傅云墨跟前连理都没理他,径自望向段音离道:“阿离!几年不见你如今出落的愈发像只小狐狸了!”
“彼此彼此,你也越来越像头熊了。”
“不好看吗?”
“丑。”
“……”拓跋小王子内心备受打击。
他们凉族男儿不似北燕之人生的这般斯文秀气,他们那的人各个一身的腱子肉,越粗犷越有男子汉气概,越有姑娘爱。
拓跋聿为了蓄他这一脸胡子可是没少费劲。
殊不知,他眼中的“美”在段音离和傅云墨他们眼里根本就是奇丑无比。
再不济还占个显老呢。
这是傅云墨知道拓跋聿与段音离是儿时的玩伴,否则还只当是哪位长辈给晚辈训话呢,看起来像阿离她爹似的。
可实际上,人家拓跋小王子也就比段音离大了三四岁而已。
许是嫉妒心理作祟吧,反正傅云墨怎么看拓跋聿怎么觉得不顺眼。
直到对方说了句:“阿离,你这夫君挑的倒是不错,虽说看起来瘦不拉几的,但那张脸蛋倒是与你一样漂亮。”
段姑娘好不得意:“那当然了!”
也不知她是在炫耀自己眼光不错,还是在炫耀傅云墨的脸蛋不错。
拓跋聿附和着点头。
傅云墨瞧着,忽然觉得这头熊顺眼了不少。
景文帝瞧着他们三人聚在一处说话,发现拓跋聿一直盯着段音离看,心里暗暗猜测这凉族的小王子怎么好像和阿离认识?
正想着呢,忽然见一个小太监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
景文帝一见这架势心里就“咯噔”一下。
不用说,肯定是哪里又出事儿了。
景文帝简直想让鄂清把那小太监给打出去,这样就可以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照样该吃吃、该喝喝、该乐乐。
但是不行啊。
该是他处理的事怎么都逃不掉。
眼瞧着小太监走进殿中,景文帝忽然转头生无可恋的望着鄂清说:“日后提醒朕,甭管多大的事儿,再也别办宫宴了。”
这可能是个诅咒,只要办宫宴就出事。
那他不办行了吧。
鄂清本想开解景文帝几句,劝他放宽心,指不定不像他以为的那么坏呢。
结果就被打脸了。
那小太监着急忙慌的说:“陛下,九公主忽然摔了,躺在榻上动不了了,您快去瞧瞧吧。”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景文帝顾不得许多,忙去傅汐婼的宫里。
段音离和傅云墨闻言相视一眼,她忙也跟了上去,傅云墨则是留在含章殿招待凉族来人。
拓跋聿愣愣的看着,心说这光这殿上就好几个公主了,居然还有没来的,这老皇帝命不错啊,居然这么多闺女。
这就要说北燕较之凉族的优势了。
女人多。
凉族多是男子,是以从前一个女人才嫁好几个男人。
不过自从阿离六师父把他阿爹抛弃之后,阿爹就下令废弃了原本的规矩,今后女子只能从嫁一夫,那些娶不上媳妇的就别想着捡漏了,得自己上街忙活去,否则就得打一辈子光棍儿。
正是因此,和北燕的来往才刻不容缓,因为凉族的姑娘实在是不够他们那些汉子分。
这就要说拓跋聿的与众不同了。
他就不想娶媳妇。
整日跟个小娘们待在一起什么意思啊,还不如他骑着他的大宛驹四处颠儿呢。
至于那劳什子的公主,就丢给大哥吧。
话分两头。
却说另一边景文帝和皇后他们急匆匆的赶去了傅汐婼的寝宫,本以为会看到鸡飞狗跳的场面,谁知寝殿中那主仆二人格外安静。
细看之下才发现,入画面有忧色。
可看到景文帝他们一行人时,傅汐婼这主仆俩都很惊讶。
“父皇?!你们怎么来了?”她说着便看向入画:“是你让人去告诉父皇的?”
“没有啊,您不让奴婢说,奴婢怎么会说呢。”
景文帝这会儿顾不上其他,忙说:“阿离啊,你快来给小九瞧瞧。”
段音离上前给她搭脉,又检查了一下傅汐婼的腿,眉心微低。
皇后在那边问入画:“好好的,怎么跌了?”
“回皇后娘娘的话,奴婢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方才还好好的,公主殿下原本已经准备歇了,不料起身之际脚下忽然一软。”
皇后闻言看向傅汐婼:“小九,那你眼下觉得如何?”
“……只是方才那一下,这会儿已经好多了。”
其实并没有。
她的腿没有知觉了。
她恐直接说出来会让景文帝误以为是段音离给她医治有误,徒生嫌隙,是以才暂时隐瞒,想等他和皇后走了以后再对段音离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