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谋之锦绣医缘 (.)”!
结果刚迈出两步就被她叫住了:“公主留步。”
傅汐婼不得不停下脚步:“贵妃娘娘还有何事?”
慧敏贵妃上下打量了傅汐婼两眼,脸上的笑容意味不明,看的人怪不自在的。
半晌后,她笑问:“若本宫没记错,九公主就快要及笄了吧?”
一听这话,傅汐婼心里不禁“咯噔”一下。
慧敏贵妃自顾自道:“及笄之后便可以出阁了,公主心中可有心仪的驸马人选了?”
说话的工夫,她忽然握住了傅汐婼的手,像怕她跑了似的。
手被攥住,傅汐婼的确不敢使劲儿抽出手离开,毕竟拉着她手的人是个双身子,这要是不小心跌了她可吃罪不起。
这话题本该让人觉得羞得慌的,但听慧敏贵妃提起,傅汐婼只觉得心惊。
她微垂着头,声音平静:“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听父皇的安排。”
“这话倒是不错。”慧敏贵妃亲昵的拍了拍她的手,温柔道:“本宫是看你从小长到大的,也算是你半个母妃,可惜没缘分将你养在身边。”
“……是我顽劣,不敢让贵妃娘娘操心。”
“你这孩子呀,就是好多心,本宫对你和对湘王那是一样的。
本宫如何为他操心,自然就会如何为你操心。”
傅汐婼一听这话锋不对劲儿,刚想岔开,结果到底还是晚了一步,只听慧敏贵妃说:“正好,本宫这里有一门好亲事,正堪配你。”
傅汐婼闭眼,心说果然如此。
她就说嘛,这位贵妃娘娘无事不登三宝殿,原是盯上了她的婚事。
慧敏贵妃明显是有备而来,甚至根本不需要傅汐婼搭腔,她便能自己聊下去。
“本宫有个侄儿,如今来了长安城赶考,初试一战他名列前茅,若不是这科考翻来覆去的折腾害他发挥失常,怕是考个解元也不在话下。
公主若能与本宫那侄儿喜结连理,那可真是郎才女貌。
本宫宫里有他的画像,走,本宫带你去瞧瞧。”
“诶!”傅汐婼站在原地没动:“多谢贵妃娘娘一番好意,只是这样的事我不好自己决定,日后自有父皇为我做主。”
“陛下日理万机,岂能像本宫那样有时间仔细为你择婿?”
“贵妃娘娘……”
“九公主可别怪本宫说话难听,陛下虽疼你,但也恰恰是因为这份疼爱才更会为你的婚事感到头痛。
寻常之人,陛下自是不舍得将嫁给他的,可真要是那家世、样貌、才华处处出挑的风流人物,人家可会委屈自己娶一个身残之人?”
段音离拧眉,心说这是老pua了。
那边慧敏贵妃的话还在继续:“你是极孝顺懂事的孩子,岂会让陛下为你如此烦心?”
这话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泼下,令傅汐婼面上血色尽褪。
慧敏贵妃恍若未见,继续说:“本宫的兄长也是地方官员,虽比不得长安城说出去好听,可本宫那侄子可是个争气的,待他日他考得了状元,该有的体面你都会有。
本宫可是真心实意的为了公主着想,这满宫里你随便找,你说还有谁会像本宫这样惦记着你的事呢?”
不知想到了什么,慧敏贵妃轻笑:“公主素日倒是往皇后宫中跑的勤,她可有提及为你择婿一事啊?”
傅汐婼不吭声,掌心一片冰凉。
慧敏贵妃便趁势道:“莫说是皇后,就是公主挂在嘴边的兄嫂,他们怕是也没有想到吧。”
依旧猫在花墙后面偷听的段姑娘:“……”
她心说肯定没想到啊,谁会像你这样惦记着盘算人家的婚事,怀着孕都不消停!
慧敏贵妃那边还在继续挑拨离间:“本宫听说,太子妃的兄长也参加了科考,还考得了解元之位,公主既与太子妃要好,不若去问问她,看她可愿意把她兄长介绍给你。”
“……贵妃娘娘说笑了。”
“本宫可没与你说笑,本宫是真的心疼你,不似旁人那样只是说好听的话哄你。
真要是同你好,那就该处处为你着想,否则便都是空话。
照理说,你贵为公主,能嫁到他们段家去是他们家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太子妃若是支支吾吾不肯应允,大抵就还是嫌弃你这腿脚配不上她兄长。
说起来,人人都说咱们这位太子妃医术高明,可怎么就不见她给你看看腿呢?
唉……陛下也是糊涂,想来政事操忙都给忘了。”
这阴阳怪气的一番话,说的傅汐婼眸光黯淡,整个人都沉寂了下去。
慧敏贵妃的眼中极快的闪过一抹计谋得逞的笑意,却又装出一副心疼的模样拍了拍她的手:“本宫的话你仔细想想,倘或愿意,本宫便去跟陛下说,让他给你和本宫那侄儿赐婚,你今后的日子便也算是有个着落了。
你放心,他可是个会疼人的,一定不会叫你受了委屈。”
之后又假意宽慰几句,这才带着一众宫人浩浩荡荡的离开。
听墙角听到这,段音离本也该走了,却不妨这时听入画问傅汐婼:“公主,奴婢也听说太子妃的兄长参加科考,两次都考得了解元,是个十分了不得的人物。”
“那又如何?”
“您何不像贵妃娘娘说的那样去问问太子妃,看她愿不愿意让她兄长来当驸马呀。”
段音离:不愿意。
她大哥已经许出去了,忠臣不侍二主,烈……男不娶二妻。
这时,傅汐婼失笑道:“你呀,真是个小傻子,人家说什么你都当回事,怕是日后被人卖了还倒过来帮人数钱呢。”
“奴婢说错了?”
“自然错了,而且错的离谱。”
“公主……奴婢不懂。”
“我喜欢三皇嫂的为人,那是我与她之间的事,与她兄长无关啊。
三皇嫂大抵也是不讨厌我的吧,但那不代表她就要不顾她兄长的意愿撮合我们呀。
我觉得,一个人待一个人好,应当是尽自己所能,而不是强行将别人卷进来,逼迫人家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
“也没说非得就让段公子娶您啊……就是提一提,认识一下嘛……”
“有可能那位段公子已经有婚约或是有心仪的姑娘了呢。
三皇嫂与他虽为兄妹,但也不好插手他的婚姻大事啊。”
“这倒是……”可随即想到什么,入画又沉了声音嘟囔:“可是公主,太子妃她为何没有提过要为您治腿呢?”
入画想不通:“便是冲着太子殿下的面子,她来给您瞧一瞧也是好的呀。”
傅汐婼先是一愣,随即竟笑了。
入画倒是难得聪明了一次:“公主,奴婢又说错啦?”
“嗯。”
“奴婢又错哪儿了?”
“你还说让三皇嫂看三皇兄的面子给我治腿,依我看,是三皇兄看三皇嫂的面子上次才没有让人把我从东宫给赶出去。”
“啊?!”
“皇兄他自幼被囚天机府,我从未与他见过面,彼此之间虽有亲缘却无感情。
若非父皇一直痴迷于游戏,怕是皇兄都不知道还有我这个皇妹。”
“那……那也不耽误太子妃给您治腿啊。”
“入画,我们不能要求别人一定要为自己做什么。
就像这世上何尝尽是富庶人家,也有那饥寒交迫之人艰难求生,可我们能要求富人一定要去接济穷人吗?
人家那样做了是情分,不做是本分,无所谓对错,旁人自然也就不该指手画脚。”
“哦。”
入画乖乖点头,明显是听进心里去了。
段音离倒不觉得这小丫头有何坏心,只是护主心切罢了。
这是很多人固有的想法。
似乎一个人有什么样的本事,就该利用这一身能耐去做些有利他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