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谋之锦绣医缘 (.)”!
抚远侯夫人惊恐的瞪大了眼睛:“老、老爷……为何……”
话未说完,便见婢女挥剑来刺。
千钧一发之间,抚远侯又忽然开口:“慢!”
那两人都转头看向他。
就在她们以为他反悔了时,才听他幽幽道:“重伤就好,留她性命。”
死了的话,府中子女便要守孝三年。
旁人倒也罢了,只苏羽莹好不容易要嫁进宣王府了,若因此事耽搁了就不好了。
婢女抿唇,原本对准抚远侯夫人心口的剑偏了几分。
锋利的剑没入肌肤!
抚远侯夫人的眼泪顺着颊边滑下,晕了嘴角的鲜血。
泪是热的,血也是热的,心却是冷的。
“老爷……老爷……”抚远侯夫人的手拼命往前抓挠着,目露不甘。
随着婢女将剑抽出,她“砰”地一下倒在了地上,身下很快出了一大滩血。
抚远侯端坐在上首看着她,面上未见任何悲色:“太子妃在侯府出了这么大的事,咱们府上的人各个都安然无恙的,这说不过去。
为了摘除嫌疑,我只能这么做。
除了你,别人的身份都不够,而且……他们对我都还有用。
思来想去,没用的就你一个了。”
说着,他忽然懊恼似的拍了下脑门:“哦不对!你这下受了伤对我也算有点用了。”
抚远侯夫人原本瞪着他的眼睛蓦地闭上,不知是不是硬生生被气晕了。
这些年她暗中不知帮他干了多少脏事,哪里会想到最终落得这么个结局!
为了不被后院那些小妖精给比下去,她事事以他为先,甚至连亲生女儿是生是死都顾不得了,结果她换来了什么?
换来的就是抚远侯嫌弃的一眼,以及冷冰冰的一句:“赶紧让人把地收拾了!”
婢女俯身应是,在心底感慨一句抚远侯夫人遇人不淑之外,又不禁庆幸自己有武艺傍身,将来若是也遇人不淑还能宰了那王八蛋拿着他的钱颠儿。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夫人重伤在榻,抚远侯又跟着交待了一些事,确保府中之人口径一致,然后才匆忙进宫请罪去了。
再说另一边。
段音离甚至没能装到回宫,在马车里就睁开了眼睛。
她蹭了蹭手上沾的血,神色稀疏平常。
她根本就没受伤,流的血是凉月灌在羊肠里的鸡血,她当个简易血包用帕子包着藏在了衣裳下面。
等仲冬的剑刺上来,她配合着一倒就是了。
这下这个祸,她看抚远侯要怎么圆。
当然了,她不止给他找麻烦这一个目的。
她是为了让仲冬他们引走看守苏羽清的那几名婢女,给大壮机会进去传信。
回过神来,段音离见凉月还在往身上抹血,想了想最终还是开口说:“你这个演技啊……真应该和拾月学学,方才我被刺中的时候你该大喊一声才是。”
“喊什么?”
“喊我啊。”
“不能喊。”凉月一脸认真的摇头:“一张嘴奴婢就该笑出来了。”
“……”真没出息。
段音离受伤的消息很快就传的朝野尽知。
傅云墨匆忙赶回了东宫。
一同去的,还有太医院所有叫的上号的太医。
不过由于她受伤的位置在心口,太医们不便直接查看,只能通过把脉和医女的描述斟酌着开方配药。
但这一把脉可不得了。
太医们发现太子妃居然中毒了!
石决明等人下意识看向段峥,却见他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察觉到他们的注视后明显无措。
见状,众人都不忍心看了,料想他必是被这变故打击的承受不住了。
石决明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安慰道:“段兄你可不能慌啊,太子妃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嗯。”段峥垂眸。
他心说可不就是一定不会有事嘛,因为压根就没有事。
思及此,段峥忍不住在心里叹气,暗道这两个孩子也太胡闹了,这要万一让人发现了可如何是好!
不过别说,装的还挺像那么回事的,一开始连他都骗过去了。
若不是太子暗中朝他使眼色,怕是他这会儿已经急晕了。
虽然知道是假的,但段峥还是想不明白,那脉象分明就乱的一塌糊涂,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呢?
段老爹自然不懂,那是傅云墨回来后略施内力给段音离弄乱的。
但这解释对不会武功的段老爹来讲明显超纲了。
抹了把脑门上的汗,段峥闷声不响的走到角落里去翻医书,而这落在别人眼中自然就成了他为救女儿急疯了的证明。
整个太医院都为了这事儿忙碌不已。
景文帝得知后让鄂清送了许多珍稀药材过来。
什么人参、灵芝……应有尽有。
傅云墨也没客气,尽数收下。
与此同时,抚远侯进宫负荆请罪。
他口口声声称是刺客伤了段音离,侯府没有起到护卫之责,他甘心受罚。
这是以退为进的法子。
但凡景文帝还顾着明君的名声便不会责罚他。
毕竟罪在刺客,不全在他。
再加上抚远侯夫人也受了重伤,他也属于受害者。
不得不说,抚远侯这一步走的不可谓不妙,若对上别人,说不准他就赢了。
可惜,他遇上的人是傅云墨。
他会以退为进,傅云墨就会一唱一和。
景文帝会在意名声,这位太子可不会。
是以他赶在抚远侯离开御书房之前将人给堵住了,二话不说一脚就将人给踹倒了,紧跟着上去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许是被惊到了吧,鄂清迟了一步才上前阻拦。
抚远侯都懵了。
这是太子?!太子也不能上来就打人啊!
“陛下……陛下您要为臣作主啊。”嘴角疼的厉害,抚远侯伸手一摸,指尖全是血。
“作主?”傅云墨冷笑:“侯爷此次进宫不就是来负荆请罪的吗,孤顺你的意思罚了你,你怎么又反而求父皇作主了?”
抚远侯被他说得语塞。
他求助似的看向景文帝。
景文帝收到他可怜巴巴的求助,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随即转向傅云墨时立刻黑了一张脸:“太子!你好大的胆子!”
傅云墨垂着眸子往那一站,一声不吭。
景文帝气的捶桌:“朕还在这坐着呢,你居然就敢跟堂堂侯爵动手,你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父皇!”
太子爷有问必答:“有。”
“朕看你是没有!”
又数落了傅云墨几句,景文帝用余光扫了眼抚远侯,话锋有收尾的架势:“朕告诉你,若下次再敢这样朕决不轻饶!”
傅云墨乖乖点头:“是,儿臣记下了。”
一旁白挨了顿打的抚远侯:“……”
什么叫“下次还这样”啊?那这次就这么算啦?他就白被太子捶成这样了?
不知是嫌抚远侯伤的不够重还想再往他心上插两刀还是景文帝本就有些天然黑,他忽然一脸认真的问:“你不走还有事?”
“……”造他的反就对了!
心里已经冒火了,抚远侯面上还得努力摆出微笑,扯的嘴角生疼。
他摇头:“陛下若无别的吩咐,那臣就先告退了。”
景文帝摆摆手:“嗯,你去吧。”
待到抚远侯一转身,景文帝脸上的怒色瞬间就被幸灾乐祸给取代。
完美诠释了什么叫“我生气了,我装的”。
等人彻底走远了,他才朝傅云墨问:“你确定他是傅城的人?”
“他是不是傅城的人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曾经的确与国师有过勾结。”
“那接下来你准备如何做?”
“不急,先借着他这颗棋子把能铺的路都铺了。”
其实依照傅云墨和段音离一贯的行事风格,他们本可以不费这个劲直接趁着夜黑风高把人弄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