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谋之锦绣医缘 (.)”!
赵嬷嬷倚着廊柱打盹儿,听着外面的更鼓声,心说那羊肉山韭粥劲儿这么大吗?怎么这么长时间了屋里还没消停呢?
她回忆了一下小王妃的那个身板,心说坏了,小王爷没经验下手没个轻重,可别把人给折腾坏了。
越想越不放心,她便想借着往屋里送了事帕的机会提醒小主子两句。
结果屋里一直没有叫水。
赵嬷嬷急的没了睡意,又没胆子主动去问屋里的两位主子要不要备水,只能干等。
等得第二波觉盹儿都上来了,屋里的动静总算是没了。
她一喜,忙站起来准备进屋。
谁知这一站站的腿肚子都酸了也没人理她。
倒是那熟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赵嬷嬷“唉”了一声,不禁在心里感慨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啊。
月亮又往西挪了一些,房中才再次归于平静,傅明朝明显低哑的嗓音自门内传来:“来人,备水。”
赵嬷嬷一激灵,抹了把因为瞌睡流下的口水匆忙招呼婢女进屋。
才一开门,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味道,老脸便随之一红。
一路引着婢女走进里间,小心翼翼没有发出一点声。
床榻边的地上随意丢着衣裳锦带,看一眼便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傅明朝随意披了件袍子在身上。
见小丫鬟来往运水,他便压低声音叮嘱道:“轻点。”
婢女只福了福身子,连声都不敢出。
赵嬷嬷将放着了事帕的托盘搁在榻边的小几上,飞快的扫了傅明朝一眼,莫名觉得那个在她印象中还是个少年的小主子忽然就成了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一般。
傅明朝的脸蛋红扑扑的,眼尾都晕出了一抹桃花色。
鬓发微湿,十分惑人。
温水都备好了,赵嬷嬷便吩咐两个做事稳妥的丫头留下来服侍两位主子,谁知却听傅明朝沉声道:“都退下吧。”
赵嬷嬷一愣:“小王爷,您和王妃……”
“不用你们伺候,退下。”
“……是。”
赵嬷嬷迟疑的应了一声,面露为难。
她往外走的步伐很是缓慢沉重。
她心说小王爷您可当个人吧,都把小王妃折腾到这个时辰了,还让她起来伺候您沐浴也太不像话了。
出于对段音娆的心疼,赵嬷嬷冒着被重责的风险停下了脚步,语重心长的对自家小主子说:“小王爷,那媳妇娶过门可是用来疼的,可不是用来折磨的呀。”
傅明朝一怔。
他还以为赵嬷嬷指的是他方才没完没了缠着段音娆求欢的事,是以难得红了脸。
他有些难为情的低头挠了挠脖子,含糊道:“……知、知道了。”
赵嬷嬷一喜:“那奴婢让春梅留下来伺候。”
傅明朝挠脖子的手一顿,浓眉当时便皱了起来:“不是说了不需要人伺候吗?”
“可王妃她……”
“我给她洗,用不着别人!”他才不给别人看他家阿娆呢,女的也不行!
听了这话,赵嬷嬷才明白自己弄误会了。
她忙偷笑着退出了房中,心说他们家小王爷果然长大了,都懂得疼人了。
而会疼人的傅小王爷等人都走了之后,才轻轻掀开帐幔。
段音娆正睡着。
不知是因为在做梦还是身子不适,两弯眉微微蹙着,看的傅明朝好生心疼。
他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明明动作已经放的很轻了,可她还是瑟缩了一下,显然是觉得疼了。
见状,傅明朝忙掀开她身上的锦被查看,这一看心都悬了起来。
他心说这叫阿娆自己瞧见了不得跟他和离啊。
这下他也不敢叫醒她了,直接抱起尚在昏睡的媳妇去沐浴。
不过段音娆觉轻,一入水她还是醒了。
许是睡着前经历的事太过惊心动魄,以至于她一睁眼看到傅明朝便下意识要将他推开。
那傅小王爷肯定是不干啊,将人搂的更紧:“诶……阿娆你别乱动,当心呛到。”
段音娆这才意识到自己此刻的处境。
果断推开面前的人背过身去。
傅小王爷忙从后面贴了上去:“阿娆……”
“你别再闹了!”段音娆的声音不像往日那样清清冷冷的,也有些哑。
“不闹不闹,我就是见你睡着想帮你沐浴。”
“那你进来做什么?”
“我……我也得洗啊,我怕你嫌我脏。”说话间,他将她搭在桶沿上的手放回了水里:“别露在外面,当心着凉。”
话说的挺像那么回事的,可惜下一瞬就破了功。
段音娆微微皱眉:“你、你干嘛?”
“我、我没干嘛呀。”
“你手别乱动!”
“我没乱动。”说完就乱动了两下。
“傅明朝……你!”
她指控的语气太明显,傅明朝难得有些不好意思。
他也知道自己过分了。
他耷拉着脑袋,额头沉沉的靠在了她的后肩上,声音发紧:“阿娆,那粥……那粥不是你让人给我做的吗?怎么反倒怪起我来了?”
段音娆回眸:“什么粥?”
她这一侧脸映着身下粼粼水光,睫毛上还悬着水珠,眼底透出丝丝疑惑,看的傅小王爷一个没忍住就咬了上去。
等他几时吻够了,才放开她回道:“羊肉山韭粥啊,福伯说是你让人做给我吃的。”
段音娆捂着发疼的唇,微微摇头:“我没有。”
“不、不是你?!”
“不是我。”
“……”那就全是福伯那个糟老头子的主意了。
段音娆一个大姑娘家又不通医术,哪里知道那看似普普通通的一碗粥会藏着猫腻,是以只问他:“那粥有何不妥吗?”
“也不能说是不妥,就是……”
“嗯?”
傅明朝避开她的视线,低声嘟囔了两个字。
段音娆听完当即便红了脸,羞的不再看他。
傅明朝箍着她的腰,下颚抵在她的肩上,可怜巴巴的样子:“要光是那粥也就罢了,我怀疑福伯还往里加东西了。”
否则就一碗粥,那劲儿也太大了吧。
正说着,他忽然“呀”了一下:“阿娆你瞧,我都流血了。”
段音娆一看,可不是,鼻子都流血了。
她忙想拿东西给他擦,但巾布搭在屏风上,傅明朝那个身量一伸手就能够着,但她不行,她得站起来才能勉强拿到。
结果她一站起来,傅明朝的鼻血流的更凶了。
不幸中的万幸,巾布拿到了。
她皱眉帮他擦,又好气又好笑:“怎么会这样呢?”
“嗯……补过了。”
“要不要叫郎中来瞧瞧?”段音娆不懂这些,见了血便只当是了不得的事情。
“不用不用,我知道该怎么办。”傅小王爷一脸单纯的望着她眨眼睛:“泄泄火就好了。”
“……你这一晚上折腾的还不够吗?”
“够就不会流鼻血了。”
他说着就要伸手,却被段音娆按住:“傅、傅明朝……我还没、还没好,真的不行……”
她浑身到处都疼,实在是受不住了。
傅明朝忙摇头:“不不不不,我不闹你,就是想让你……让你帮帮我。”
“怎么帮?”
“就……”
因为某位小王爷借着流鼻血这屁大的事儿使苦肉计,导致段音娆一时心软就答应帮他,倒是帮了他却苦了自己。
终于能歇息的时候,手是红的、腿是红的、身前也是红的。
傅明朝抱着她平复呼吸和心跳,指尖拢过她被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打湿的发,忽然问:“阿娆,你如今……有几分喜欢我吗?”
他记得她最初接受他时曾说,她不讨厌他了,但心里的确未与他生出半点情意。
那如今呢?如今他可曾在她心里占有一席之地?
他不贪心,不用很多,一个角落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