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谋之锦绣医缘 (.)”!
段昭是恪守礼数的端正君子,自然做不来傅明朝说的那种事。
但他也不能任由步非念倒在地上。
他任她靠着,余光瞥见一旁的小木屋,想了想,还是犹豫道:“步姑娘……不然……我扶你进去略坐一下如何……”
他们明晃晃的站在这,倘或真叫人瞧见了便愈发说不清楚了。
步非念头晕的很,耳边甚至响起了嗡鸣声。
她听到了段昭的声音,但无法分辨他说了什么。
段昭尝试着往后微微退开:“步姑娘?”
见步非念身子软软的靠着他往前倾,他便没敢再动,忙扶住她的肩膀让她站稳。
但问题是步非念这会儿站不稳。
整个身子都软绵无力,摇摇欲坠的往下沉。
段昭无计可施,只暗暗握了握拳,沉声道:“步姑娘……冒犯了……”
话落,他一把将人拦腰抱起,几步走进了小木屋。
这一幕令偷看的几人激动极了!
除了步非念身边的小丫鬟。
大小姐只说让她别打扰二小姐和段公子谈天说地,可这会儿都已经抱进屋去了这哪儿成啊!她再不出去她家小姐就要失身啦!
于是小丫鬟急急忙忙的往外跑:“小唔……唔唔……”
话才开了个头就没了下文。
初一从后面紧紧捂住小丫鬟的嘴,利落的来了个手刀,当时就把人劈晕了。
他将人拖进树丛中,整个过程悄无声息。
段音离松了口气。
眼下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让人去打扰她大哥和步非念。
虽然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传出去不大好听,但好在这里没有外人,何况她了解她大哥,绝非那等趁人之危的好色之徒。
除非……
不知想到了什么,段音离狐疑的转头看向傅云墨:“你给步非念下的是什么药啊?”
饶是她自诩医术高明也从未见过。
傅云墨勾了勾唇,凑近她耳畔低语:“这药名叫,了无痕。”
段音离歪头,心说这药名好生晦涩,听的人云里雾里的。
她往他跟前凑了凑,同样压低声音问他:“怎么起了个如此刁钻古怪的名字?什么意思啊?”
“阿离不知?”
“不知啊。”
“那你仔细想想,什么了无痕?”
“嗯……”她想的颇为认真:“是水吗?”
不是都说雁过无声,水过无痕吗?
但这和药也没关系呀。
谁知傅云墨听她这么说,眸色不禁微微变了,笑容有些意味深长:“阿离这般理解,倒也有精妙之处,为夫受教了。”
“这么说来,另有答案?”
“嗯。”
“是什么?”
“阿离附耳过来。”
段音离听话的侧过脸去,将耳朵凑近他的唇边。
傅云墨薄唇微启,幽幽道出了两个字。
段音离:“……”
真的,立刻就觉得“了无痕”这药名不正经了。
而且是赤裸裸的不正经,和隐晦完全不沾边的那种,就差直接叫“媚药”两个字了。
见她明显意外,傅云墨还问:“阿离很惊讶?”
“是啊。”她点头。
她虽然早就知道他胆大妄为,某些言行举止甚至肆意的不像一个古代人,可她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会青天白日的给步非念下媚药。
好歹上次步非烟和傅云苏还是在晚上呢。
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怎么想都有些不合适吧。
瞧自家小媳妇目露忧色,傅云墨伸出手指轻轻点在了她微蹙的眉间:“放心,我有分寸,那药不是像阿离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
“嗯……与风寒之状类似吧。”
“那有什么用啊!”
段音离显然没瞧上那药,傅云墨也没多做解释,他想,日后让她试试就知道了。
那药是他好不容易收罗来的,原本就打算用在他小媳妇身上,不成想竟和那媚风流那样,先便宜了别人。
他说那药的功效与风寒之症类似,这话并不是在诓段音离,而是真的。
寻常媚药,只让人觉得燥热难耐。
因为热,所以会控制不住的想解衣裳。
但了无痕不同,它会让人觉得冷。
因为冷,所以想寻求温暖,所以想往人怀里钻。
步非念这会儿就是这个情况。
她感觉好像自己四周到处都是冰块,背上背着,怀里抱着,脚底下踩着,冷的她忍不住环抱住自己,眉头深锁。
“冷……好冷……”
“冷?”段昭四下看了看,发现这木屋久无人住,连床被子都没有。
他无法,只得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给步非念盖上。
奈何她还是觉得冷。
段昭原以为步非念只是觉得头晕,想着她躺一会儿便会好了,谁知她躺一会儿却越躺越冷。
他迟疑的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现并不烫,正欲收回,却被步非念一把握住。
他掌心温热,令人贪恋。
“步姑娘……”段昭轻轻挣了挣被她握住的手,可想而知的没能抽出来。
步非念微闭着眼睛,明显意识不清。
段昭原本想等段音娆和段昭来此找他们,届时有段音娆和丫鬟在,便可以扶着步非念下山,不想他们竟迟迟未到。
这边步非念的情况又不大乐观,他恐她是生了病,再耽搁下去会严重。
略一思忖,他还是决定先带步非念下山去寻医。
“步姑娘,你眼下情况不明,咱们不易在此耽搁,我先送你下山。”
段昭说着,一只手自她颈下穿过,刚想将人抱起来,却不料步非念的一双小手忽然缠了上来,紧紧的搂住了他的腰。
段昭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一动也不敢动,呼吸都在瞬间凝滞。
“步……步姑娘……”他尝试掰开步非念的手,发现这举动很难。
力气大了恐弄疼了她,力气小了根本不起作用。
步非念整个人都埋首在他怀里,这个姿势,他不好将她横抱起来离开。
并非一点办法也没有,只是恐不小心碰到她哪里唐突了她。
僵持了片刻,段昭似认命一般的叹了口气,无处安放的双手终是环住了步非念。
他慢慢的,一点一点的低下头去,下颚轻轻抵在了她的头上,心底有一股异样的感觉在渐渐升腾。
他明明是受不了女子朝他靠这么近的。
除了家中亲眷,府中婢女但凡有一点贴近他的苗头他都控制不住的作呕。
不是他想,而是真的控制不住。
可此刻抱着步非念却不会。
他不止不想吐,甚至还想主动靠近她。
他想起之前握住她手腕时,细的不像话,而她人也小小的一只,小兽似的缩在他身前瑟瑟发抖,让人不禁心生怜惜。
也许不在此刻,早在从阿离口中得知她的为人和心胸时,那份钦佩中便掺杂了几分他说不清道不明的朦胧情愫。
他紧了紧环住她的手臂,柔声问她:“还冷吗?”
步非念神志不清,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他便不敢轻易放手,依旧将人拥在怀里。
初一猫在窗根底下有一会儿了,可算是寻到了一个绝佳的角度,将涂了解药的银针擦着步非念的手背射了出去。
不消片刻,寒意渐消。
步非念的神智渐渐回笼。
她眨了眨眼,略有些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一截青灰色衣襟。
感觉到自己的双手还搂着个人,她猛地松开,却依旧距离那人极近。
她这才发现,原来不止是她抱着人家,对方也搂着她呢。
而且力道还不小。
却说段昭察觉到环在自己腰上的力道一松,他下意识低头向怀中之人看去,就见步非念眼神清明的望着他,脸虽被面纱当着,可耳朵却是红的。
四目相对,他明明该立刻松开手的,可他最先做的,竟是问她:“好了?可还觉得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