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谋之锦绣医缘 (.)”!
傅云澈留意到了她的举动,待彻底离开了含章殿,他挥退宫人朝她问道:“方才在殿门口,你是在看太子和长乐吗?”
“……嗯。”骆纤迟疑的点头。
“看他们做什么?”
“其实之前在奉先殿救火时,我也看到了瑶儿所言的景象。”当时她见那孩子直勾勾的盯着某处在瞧,她便下意识看了过去。
然后便看到了一条银色的丝线。
当时人头攒动,她没有看清,只隐约得见似乎银丝的两头是长乐和南楚的四公主。
傅云澈错会了她的意思,错愕道:“你也看到有只猪?!”
骆纤:“……”
她沉默的看了他两眼,然后抬腿便走。
小时候怎么就没发现他蠢呆呆的呢?
“诶诶诶!纤儿你别走啊!”傅云澈赶紧快走几步追上她:“你别生气啊,你看到了什么直接告诉我不就行了!”
“我看到了蜘蛛丝。”
傅云澈这才恍然:“蜘蛛丝……哦!你们说的是那个蜘蛛!”
骆纤不理他。
他兀自琢磨:“看到蜘蛛丝有何不妥?”
“我觉得那不像是寻常的蜘蛛丝。
不见蛛网只见蛛线,而且还结在了人堆里。
又那么巧,一头连着长乐,一头连着南楚的四公主。”
“你是说……真的是长乐害死了贺芷?!”
“我也不确定,只是有此猜测。”
当时天色昏暗,火光映的各处都幽幽闪动,许是她眼花看错了也说不定。
退一步讲,纵是她没有看错这事儿也只能烂在肚子里,不能与除了傅云澈以外的第二个人说。
此事一旦暴露,比为北燕招祸。
想到段音离如此胡闹,傅云澈不觉皱紧了眉头:“竟如此胆大包天!”
“她胆大包天,自有太子殿下和姑母给她兜着。”
“那我得把此事告诉父皇!”
“告诉父皇之后呢?劝父皇收回成命,让太子改娶他人?”骆纤的话全部都是反问,单从语气上便可知她已经料定了结果。
这次换傅云澈沉默。
其实他们彼此都明白,问题的关键不在于傅云墨是否会娶段音离,而在于傅云墨以什么身份迎娶段音离。
若他只是寻常王爷,娶便娶了。
可他是太子!
燕国将来的命运将掌握在他的手里。
傅云澈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愈见坚韧:“他若难当大任,便该早点退位让贤。”
骆纤眸光微闪,脚步不停。
她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傅云澈会说出这样一番大逆不道的话。
他的心思向来不会瞒她。
太子被幽禁天机府的那些年,他们都以为他不会再回来了,更加没有想到他出来后还能稳稳的坐在储君这个位置上。
这些年,傅云澈一直以储君自我约束。
傅云苏也是如此。
可傅云墨就这么毫无预兆的强势回归,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傅云澈对这个兄弟谈不上有多了解。
他想,他或许是个好人,但绝对不会是一个好太子,也注定不会成为一个好国君。
而这会儿,被冠上“好人”名头的傅云墨正在努力当一个好夫君。
给小媳妇剥瓜子、给小媳妇当靠山。
在白丘又一次想将话题往段音离身上扯时,他忽然开口来了一句:“不知四公主中的是什么蛊毒?是何名字?”
白丘被他问的一愣。
事发这么久都没人问一句贺芷中的究竟是什么毒,以至于他以为他们都忘了是以便忘了编。
他只确定四公主是中了蛊毒而亡,但具体是什么蛊毒他还真说不出来。
偏偏傅云墨就揪住了这一点不放。
他似是牵动了下嘴角,那笑容要多讽刺就有多讽刺:“国师可别说你不知道那是什么蛊毒,若是不知怎可一眼断定那就是蛊毒呢!”
“这……这蛊虫有反应,众人亲眼所见。”
“我们亲眼所见这蛊虫变黑了不假,可谁又能保证它变黑就代表四公主中了蛊毒呢?仅凭你一面之词就想服众?”
“苗疆人人皆知此事,在下绝不敢信口开河。”
“那就等几时苗疆人来了北燕,国师再继续往下查。
否则仅凭你只言片语就将皇室宗亲都扣在了含章殿,未免有失体统。”
“太子殿下莫急,在下已有头绪。”
白丘在殿内踱着步,一边走一边说:“苗疆之地多蛊虫,而万蛊之中以蛊王麒麟蛊为尊。
长乐郡主口口声声说她不会御蛊,却能够为人解蛊,甚至以蛊虫辨别人的真假,莫不是那传说中的麒麟蛊就在你身上?”
说着,他垂眸将视线落到了她腰间的铃铛上。
“在下曾听闻,麒麟蛊以蜘蛛为体、蛛丝为刃,蚕食吞噬其他蛊虫为生,可随身携带,尤以镂空小篓之物为佳。
这样看来,郡主腰间那个玉质的铃铛就很合适。”
白丘这话一出,众人都不觉朝段音离腰间的铃铛看去。
别人只是好奇。
鄂清却是惊心。
他想起之前段姑娘去给龙骧卫解蛊时,他在外面守着的确是听到了很轻的铃铛声。
难道段姑娘真的养了一只蛊虫在身上?
想到这种可能,鄂清的心不禁悬了起来。
他不怕段音离养蛊虫,而是怕她养的蛊虫在如今这个场合被白丘给翻出来。
届时甭管她养的是什么麒麟蛊还是饕餮蛊,南楚四公主之死都得被赖在她的头上。
而她的背后还有太子,太子背后还有陛下,闹到最后世人会说是陛下有意杀害南楚四公主,意在挑起两国纷争。
鄂清差点没操碎了一颗心。
段音离却没事儿人似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腰间的玉铃铛。
她抬眸看向白丘,神色是不符合眼下这个情况的冷静:“这铃铛是我的佩饰,你要检查?”
“在下也是为了还四公主一个公道,让她能够死而瞑目。”
“她现在也没死不瞑目啊。”
“……还望郡主成全。”
贺君州也附和道:“此举也可为郡主洗脱嫌疑,还望你莫要推辞。”
“人不是我杀的,何来嫌疑一说?
再说了,女儿家的佩饰之物岂可随意交由男子检查,难道南楚都不讲究这些吗?
我清楚你的意思,我若执意不答应,你们便该说我做贼心虚了。
查可以,不过丑话得先说在前头。
若待会儿你们什么都没查出来,是否该给我个说法?也不能白翻了我的东西吧!”
闻言,贺君州和白丘对视一眼,最后皱眉点头。
他也不知国师为何如此笃定段音离身上有蛊虫,就是有人家这会儿也已经藏起来了,岂能那么容易被他们翻着!
不过他选择相信国师。
白丘心里自有打算。
他当然想到了段音离有可能已经将蛊虫藏到了别处,至少没在那铃铛里。
他本也没打算在铃铛里把蛊虫搜出来。
蛊虫这种东西,虽说是人来控制的,但若真到了麒麟蛊那个级别,基本已经和一些被驯化的猫狗一样,是懂得护主的。
只要它还在段音离身上,一旦察觉到有其他蛊虫对她造成威胁,它一定会出手!
而只要它出手,段音离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回过神来,白丘见段音离痛痛快快的摘下去了腰间的玉铃铛,他亲自上前欲接过,却在距离对方还有两三步远的时候忽然一拂衣袖,一个黑点自袖管中飞射而出。
那蛊虫直奔段音离额间而去。
众人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呢,就见段音离一把药粉撒了出去。
傅云墨随即拉过她护在身后,折断的筷子直接抵在了白丘的颈间:“原来你验看铃铛是假,要下蛊害阿离才是真!”
白丘勉强躲开,可脖子上还是被划出了一道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