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谋之锦绣医缘 (.)”!
意识到这一点,段音离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这一愣不要紧,害不知情的人以为是有何情况呢,心都跟着悬了起来。
就连傅云墨也敛了眸中的笑意。
“阿离,怎么了?”他握了握她的手,音色温柔。
段音离这才回过神来。
见众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瞧,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有事没了了。
她忙将从傅云笙腕间取出的蛊虫放到了假太子的腕上。
取出来的时候果然见那蛊虫也死了。
抚远侯这下来能耐了:“快!快将这个冒充太子殿下的大胆逆贼拿下!幸而陛下英明神武没有被他蒙骗!陛下圣明!”
众人都沉默的看着他表演。
苏羽清默默掩面,只觉得丢人。
不过她心里很庆幸,庆幸自己没有站错队,否则这会儿太子殿下要是报复他们,想来最先埋的就是抚远侯府的人。
傅云笙也庆幸啊。
他琢磨自己今日表现的这么仗义,日后若有什么需要傅云墨帮忙的地方也有底气开口。
景文帝倒是没那么多想法,只挥手命人将那假太子拖下去关起来。
他意在让龙骧卫审出幕后主使。
结果那假太子被拖走时经过段音离身边,明明都已经瞎了一只眼睛了,剩下的那只眼睛还不安分,还到处乱瞄。
他看了段音离一眼。
这傅云墨哪能忍,飞起一根筷子就把他另一只眼睛也给杵瞎了。
众人别过脸去,大气都不敢出。
其实那假太子都这样了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他就是单纯垂涎于段音离的美色而已。
之前“捉奸”的时候,他就因为她的那张脸不忍说出不娶她的话,只是迫于上面的交待不得不那么重。
这会儿他败了势,想临死之前再瞅两眼。
谁知这都不行!
两只眼睛都被弄瞎了,假太子咬紧了牙冠硬是没敢叫唤。
他怕傅云墨再把他舌头拔了。
这还真不是他多想。
傅云墨幽幽的目光一直凝在他身上,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口,傅云墨才收回视线落到段音离身上,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变的丰富了。
眉目温柔,缱绻含情。
虽说二人已定下婚约但毕竟尚未完婚,可这位太子爷不管,拉着他小媳妇坐在他身边。
朝臣倒是有看不过去的,但都不敢吭声。
有抚远侯那个前车之鉴,众人一瞧他那滑稽的胡子便默契的选择了沉默。
好好的一场宫宴闹腾成了这个样子,景文帝自然没了兴致继续。
而且他眼下比较关心那假太子是怎么冒充的真太子、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冒充的、被冒充的傅云墨这段时日又在哪?
他挥手示意众人散了,不想总有那没眼色的人让他不消停。
前有抚远侯,后有南楚四公主。
贺芷:“燕帝,我与太子殿下的婚事还未定呢。”
“此事还是……”
“什么婚事?”傅云墨沉眸,看向景文帝的眼中竟带着毫不掩饰的质问。
众人心惊。
心说今夜这太子殿下回来之后怎么像解除了什么封印似的,再不复往日的内敛淡漠,反而处处透着肆意和张狂。
景文帝竟还真的被他给看心虚了。
他清了清嗓子没有立刻回答。
最后还是段音离大大方方的指着贺芷对傅云墨说:“她要嫁给你。”
傅云墨皱眉:“谁同意了?”
“你。”
“嗯?”
“嗯……假的你。”
“阿离也说了是假的我,那如今真的我回来了,我说的话你信吗?”
段音离忙点头:“嗯嗯。”
傅云墨一边拿热鸡蛋帮她在脸上滚啊滚,一边柔声道:“你别胡思乱想,我不会答应让她进东宫,也不会答应让别人进东宫。
毓庆宫就只认你一个女主子,有多余的人进去我管叫她们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众人:“……”
他们有些疑惑,已经分不清太子殿下这是在立威还是在秀恩爱了。
朝臣虽然庆幸傅云墨不接受贺芷,却又不免对他这番话感到惊心。
众人近乎僵硬的转头看向景文帝,心说堂堂储君竟当众说出如此残暴不仁的话来,您这当爹的就不知道管一管?
景文帝知道他该管一管。
但问题是他管不了。
也不忍心管。
他心说我儿子命多苦啊,你们都没遭过他遭的罪,怎么就不能对他宽容一点呢?
而结果就是,朝臣不止不会对傅云墨宽容,反而会更加苛责。
有那心性耿直的大臣说:“太子此言不妥啊。”
有人开了头,后面跟风就容易多了。
抚远侯大概是以为自己又行了,遂也跟着凑热闹:“太子殿下岂止只是言语有失,方才他于殿前杀人诸位莫不是都忘了?”
话落,众人神色各异。
这戏一出接着一出,若非抚远侯提他们还真就想不起来那一茬了。
是了,太子殿下闯宫杀人这事儿还没处理呢。
段音离一听抚远侯这老不死的又跟小娇娇过不去,当时就想用麒麟蛊弄死他。
她手都放在铃铛上了,结果不知为何却被傅云墨给按住了。
他不让她动手她就没再动手,但嘴上却没闲着,朝着抚远侯一顿输出:“依照侯爷的意思,太子就不该冒死闯宫,就该把那假太子留在陛下身边。”
“我不是这个意……”
“太子杀了人不假,可他是为了进宫救陛下,侯爷怎么可以只看结果不看起因呢?
他揪出了假太子不见侯爷为他表功,倒是揪着别的事情不放。
侯爷为人臣子,得知储君被人冒名顶替,可曾关心过真正的太子殿下是否受伤?可会伤及性命?
今日是太子殿下福大命大,有列祖列宗保佑才得以见到陛下戳穿假太子的谎言。
可万一要是他没有顺利进宫而是死在了幕后主使的手上,更甚者是死在了羽林卫的手上,侯爷那时也要陛下问责太子杀人之罪吗?”
段音离这一番话问的众人哑口无言。
趁着没人说话,傅云笙赶忙表态:“父皇,儿臣觉得长乐郡主所言极是。
太子不止无过反而有功,父皇应当对他加以赏赐才是。”
傅云苏也紧跟着开口:“父皇,太子兄闯宫的确不妥,他杀人也的确不对,按理应当对他加以惩处。
只是,他如此做也是一心为了您的安危着想,儿臣相信他定是无计可施才会出此下策。
方才……他又满心记挂儿臣的安危。
无论为子为臣亦或是为兄,他都无可挑剔。
此事若无法功过相抵,儿臣甘愿替太子兄受罚。”
再后来,皇后、平阳侯等人都跟着说情,就连一直默不作声的武安侯都在步非烟的提醒下开了口,令局面瞬间翻转。
抚远侯再次孤立无援。
最后,就连宣王府的小郡主傅瑶都在帮傅云墨说话。
许是小孩子心思简单反而看的通透,之前她对那个假太子就不亲近,方才见傅云墨从殿外杀进来,她却蹦着高喊太子叔叔。
只是那时不确定他究竟是真是假,是以宣王和宣王妃不敢让她上前。
这会儿没人拦着了,她倒腾着两条小肉腿就跑向了傅云墨。
“太子叔叔!”
小姑娘也不管他身上的血,一下子就扑进了他怀里。
她像平日里大人对她那样轻轻拍了拍傅云墨的头,奶声奶气的同他说:“太子叔叔你不要哭哦,要是皇爷爷打你的话我就不理他了。”
傅云墨垂眸看着赖在怀里的小不点,玉竹般的手掐起她脸蛋上的肉扯了扯。
他记得这小玩意上辈子死于一场风寒,根本没活到这个时候。
他率军攻入长安城的时候,她坟头都开始长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