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谋之锦绣医缘 (.)”!
在景文帝看来,这俨然就是有人为了往太子身上泼脏水而设的一出局。
否则怎么谁都不死,偏偏死的就是左慈?
他临死之前既然能扯坏十六的衣裳,那为何无人听到他挣扎呼救?
况他人已经死了,那截衣角怎么还好好的攥在手里?
这事情发生的太过凑巧,以至于让人不敢相信。
反正景文帝是不信!
但京兆尹办案是讲究证据的,如今所有的证据都指明,左慈就是十六杀的无疑。
这铁证如山的局面似乎压的太子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况他如今人还在天机府,怕是连外面发生了何事还不知道呢。
而恰恰是这一点,愈发令人心里生疑。
这局越难破,就显得越假,太子看起来也就越无辜。
景文帝面色肃然的看着京兆尹,沉声道:“此案尚有疑点,你须再仔细查证,万勿令真凶逍遥法外。”
陆机心底一震,垂首道:“……臣遵旨。”
离开御书房的时候陆机不禁在心里想,如今证据确凿陛下却不降旨,显然是不接受这样的调查结果。
看样子陛下压根不相信这些是太子命十六所为。
这么巧,他也不信!
既然陛下给了他这个权利让他再查一遍,那他就放开手脚大干一场!
如此想着,陆机昂首阔步的出宫而去。
鄂清看了一眼他雄赳赳、气昂昂的背影,忍不住在心底感慨:唉……可真是不谙世事的小白痴啊。
“鄂清。”
“奴才在。”
“陆机查案辛劳,恐难有所获,你命龙骧卫暗中相助。”
“……是。”
鄂清跟在景文帝身边多年,对他的一言一行可谓是了如指掌。
说的好听的是暗中相助,说的不好听的那就是干涉人家断案结果。
但不干涉也不行啊。
太子如今身处的是一个“死局”,一个十六看似无关紧要,可一旦他被定罪,太子必定会受到牵连,日后想于朝中树立威望就更难了。
这一步,幕后之人走的真可谓是毒辣。
若陛下不对太子施以援手,那他将来若还想要登基为帝就只有造反一条路可以走了。
景文帝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是以才破天荒的干涉陆机查案。
“国师构陷太子、谋害端王,妖言惑众,其罪当诛!
知其下落上报者有功,隐瞒不报者与其同罪。
即日起,天机府上下一干人等就此囚入狱中,听候发落。”
“陛下,那抚远侯府的那位千金……”苏羽清可是正儿八经拜过师的徒弟,她若是也被下狱,恐侯府那边不好交代。
而且,若陛下推翻了国师为太子卜的那则卦,那那位苏姑娘的呢?
平白无故,国师何以如此看重她?
抚远侯在这当中又充当了什么角色,这些都不得不考虑啊。
景文帝似乎早已料到,说:“先不要交由内阁拟旨,朕先告诉你,是让你有个准备。
时机一到,立刻对外宣旨。”
“奴才明白了。”想来那个时机,就是太子殿下“沉冤昭雪”的时候。
傅云墨再入天机府的事情,段音离是从段峥的口中得知的。
虽说他是自愿进的天机府,可段音离听后还是不可避免的皱起了眉。
若日子风平浪静,他何故要去那里呢!
定是有人欺负他,是以他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思及此,段音离便向段峥多问了两句,由此知晓了那日朝中发生的事情。
果然是有人欺负小娇娇了。
慢慢放下了筷子,段音离状似不经意的朝段峥问:“爹爹,说不让太子殿下去礼部协办的那位大人是谁呀?”
“是钦天监监正左慈。”
“敢直言顶撞太子,好勇敢啊。”一点也不怕死呢。
“他已经死了,今日一早被人发现溺死在了映月湖中。”
“……”
段音离忍不住在心底“哦吼”了一下,心说那真是可惜了,没能让他死在她的手上。
“那太子殿下几时才会从天机府中出来呀?”
“太子殿下自己说,若无陛下诏令便终身不出,可如今因为左慈的案子牵扯到了他身边一名叫十六的护卫,想来便是因此陛下便没有立刻下旨召他回宫。”
“陛下怀疑他?”
“倒未必是怀疑,大抵只是为了避嫌。
待事情查的清楚明白,好让太子殿下堂堂正正的走出天机府。”
“这样啊……”
见自家女儿对太子的事情如此上心,段老爹心里不禁在想,自家闺女真的对太子殿下芳心暗许了?
他哪里知道,这两孩子都已经私定终身了!
段老爹愁的放下了筷子,心说太子殿下这才离开天机府多久啊,前前后后都出了多少事儿了。
这将来阿离要是真的跟了他,岂会有安生日子!
谁知他才这么想,便听段音离问道:“爹爹,我待会儿能去天机府看看太子殿下吗?”
段峥惊的筷子都掉到了地上:“万万不可!”
段音离一怔,随即乖乖点头,也没问原因。
她向来听话,爹爹说不许就是不许,不过是待会儿不许,那她等入夜天黑再去就好了。
总之去是一定要去的,她不能把小娇娇一个人丢在那里。
段老爹恐自己方才情绪激动吓到了女儿,遂解释道:“太子如今的处境有些尴尬,不管他是否被冤枉,咱们都须尽量避着些,爹爹不愿你与皇室中人太多来往。”
“……嗯。”
段姑娘难得有些心虚,暗道我们不止有来往,而且还交往了呢。
因为打定了主意要去见傅云墨,是以段音离提前让拾月联系了大壮,准备夜探天机府。
但现在有个问题。
无论是拾月亦或是大壮进入天机府都不成问题,可若是再带着一个段音离就很难不被人发现了。
天机府毕竟不像段府这样毫无守卫可言。
况如今出了这么多事,多少双眼睛盯着那府上呢。
拾月急的挠头:“不然去找四爷和五爷?”
大壮一盆冷水泼了下来:“四爷和五爷的轻功也没比咱俩高多少,要他们带着一个不会武功的小姐神不知鬼不觉的溜进天机府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那该怎么办啊……”拾月忍不住哀嚎,最终又开始唠叨段音离:“从小奴婢就告诉您要好好练武、好好练武,每次您都不听,就知道吃!
打打杀杀的您不学也就罢了,那轻功也不学,现在后悔了吧?”
段音离毫不犹豫的摇头:“不后悔!”
她不爱学武功,也不想学武功。
学那玩意起早贪黑的多累啊,她就想啃鸡腿,啃鸡腿多香啊。
主仆三人围坐在桌边,都用双手托着下巴,同款生无可恋脸。
段姑娘忽然想师父了:“唉……这要是三师父或者七师父在就好了。”
据大师父说,他们二人的轻功一个号称是踏雪无痕,另一个是飞鸟凌波,总之有他们在一定能把她带进天机府。
可惜这会儿联系他们也来不及了。
大壮:“实在不行咱们就拉上十五、四爷和五爷引开守卫,到时候我或者拾月带您进去。
虽说冒险了点,但未必不可一试。”
这是目前唯一可行的法子。
三人就此议定。
待到夜色暗沉,他们便摸摸索索的准备动身。
不想才出屋子,便在院中同一道罗锅身影碰了个正着。
还没等大壮和拾月反应过来呢,便见一阵风从二人之间穿过,带起院中落花阵阵。
而他们家小姐则落入了一双“无情”的大掌中。
来人激动的磋磨着段音离白净光滑的小脸,兴奋道:“我的小阿离啊!师父可想死你了!你怎么知道师父要来看你呀,还特意大半夜不睡觉在这等着迎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