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谋之锦绣医缘 (.)”!
不止解不开,他们还不敢到处嚷嚷是被貂挠伤才中的毒。
因为他们不确定那毒究竟是貂儿本身带的,还是段音离暗中下的。
一旦这件事闹开,若有证据证明这毒是她下的还好,若是没有那便等于是在变相向太子讨说法。
杜仲除非是活腻了才敢这么做。
他绝不敢用自己的仕途和杜家的未来去为杜夫人赌一个未知的可能。
是以段音离料到了他会吃下这个哑巴亏。
呵……上门欺负她还指望一两句道歉就能息事宁人,痴人说梦!
歉他们必须道,但接不接受就是她的事情了。
一路离开前院,待走到没人的地方时,段音离一把将梨花甩给了拾月,不复方才面对外人时的可爱温柔。
貂儿:用完就甩!阿离是渣女,傅傅要小心!
段音离今日进宫折腾进去小半日后来回府又开始忙着解蛊、训练梨花,根本没腾出时间来去找段昭。
这会儿得了闲想去的,又见天色渐晚恐耽误段昭休息便径自回了梨香院,·想着明日再去找他玩。
回了自己的院子,这主仆俩和貂儿各自忙碌。
段音离忙着读书。
拾月忙着写书。
梨花忙着和麒麟蛊玩。
屋子里安安静静的,只有偶尔书页翻过的声音轻轻响起。
看着看着,段音离便不禁有些走神了。
她想起白日傅云墨同她说过的那些话,想象着他曾经在天机府中的遭遇,竟莫名想起了一件事来。
她儿时曾和三师父他们一起来过长安,那时七师父曾带她去一座宅子里偷看人家的医书。
看完要走的时候,她记得自己好像是看到一间石室里关着一个人。
看身量是个男孩子,只是他蜷缩着身体趴在地上,青丝遮掩,她没看到对方的样貌。
他似是正在遭受着巨大的痛苦,身体不住的发抖,扣着地面的指尖都流出了血。
段音离清楚的记得,自己当时并没有心疼他。
但她有点舍不得他那双手。
那么漂亮的一双手,要是留了疤就不好了。
而且……手都那么漂亮,脸估计也难看不到哪里去。
段姑娘最喜欢长的好看的人,是以没能挪动脚步,将自己研究出的第一粒乌金丹给了他:“吃了它,你就会好了。”
她那时制的乌金丹比之前在云隐寺给太后的更加珍贵稀有,虽说不至于可活死人肉白骨,但的确可解百毒,可以把奄奄一息之人从鬼门关里拽回来。
唯一的缺点便是造价太高,制作费时。
正是因此,她后来才改良成了第二版。
当日将乌金丹给了那个小哥哥以后她便走了,也没去管他后来如何。
如今想来,她心里却不禁冒出了一个想法。
难道自己儿时去的便是天机府?那时无意间救的那个小哥哥就是傅云墨?
否则这事儿也有点太巧了。
他幼时被困石室,她刚好去过一间石室。
他之前满眼期待的问她可曾去过天机府,感觉就像是背后有什么故事似的。
正想的入神呢,忽然有个纸团不偏不倚的砸在了她的头上。
段音离下意识抬眸看去,就见拾月头也不抬的说:“半天都没听您翻页了,是不是又走神了?”
段姑娘鼓了下腮帮子,将纸团又扔了回去,却被拾月稳稳接住:“您是看书看累了想歇会儿?”
“我在想……给傅云墨送份礼。”
一听自家小姐有这个觉悟,可把拾月乐坏了,她忙搁下笔凑到段音离跟前:“好啊!总是太子殿下给您送东西,您于情于礼都该回点什么了!”
“你这话说的好像我只拿不送似的,我也给了他我的小铃铛啊,还有那个柳枝儿编的小篮子也被他拿走了。”
“……那人家也还了您一个铃铛啊,还是血玉雕的呢。
至于您那个小篮子,扔地上都没人捡,也就太子殿下当个宝贝。”
拾月的话倒是给段音离提了个醒儿。
她心说自己编的那那么个破烂玩意儿傅云墨都当个宝似的,可见他从前被关在天机府什么都没见过、什么都没玩过。
太可怜了。
她决定了,日后要好好宠着小娇娇,把他从前没经历过的通通都补给他。
想了想,她问拾月:“你说我送他什么好呢?”
“当然是您自己……额……您自己亲手做的东西了。”有些话还是得太子殿下亲口说吧,她说了就没意思了。
段音离没觉察到拾月话中的异样,若有所思的用手搓着页脚。
自己亲手做。
这她可得好好想想。
绣个帕子送给他,是不是容易引起误会啊?
视线扫过被丢在贵妃榻上的绣了一半就惨不忍睹的手帕,段姑娘觉得就算不会引起误会她也不能送。
这不忍直视的绣工容易暴露她不是大家闺秀这件事。
思来想去,段音离最后从看的书中得到了灵感,她决定雕个木雕送给傅云墨。
拾月听后都不想发表意见了:“您……您连画都不会画,怎么雕木雕啊?”
对此,段姑娘自有自己的一套理论:“画画是用笔,木雕是用刀,这不一样。”
“……您说是啥就是啥。”
拾月心想,对于别人来讲或许不一样,但对于手残的您来讲,那搞出来的玩意儿绝对是一样的不堪入目。
心里有了主意,段音离这才又静下心来看书。
殊不知,别的人就不像她这么悠闲了。
先说悦来客栈。
浮尘忙完一天回到客栈,听闻杜夫人白日里去段家闹事的事情气得差点没把手里的拂尘薅秃了。
他连夜收集了有关杜府的情况,琢磨着怎么给那府上添点堵。
再说畅音阁。
清音也是从戏台子上下来才听说了这事儿。
他二话不说,卸了妆便去了崇宁长公主的公主府。
最后说东宫。
当时事发的时候他人还在泰华宫,是以没能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后来回了东宫收到十五传的信儿却没未有任何行动,令初一和十六茫然不已。
荣安公主和她身边的丫鬟是怎么死的他们可没忘,怎么这次主子对这位杜夫人如此宽仁?
而对此,某位太子殿下表示:“杜家不过蝼蚁之辈,又岂是阿离的对手。
就让她自己收拾他们玩吧,欺负人的乐趣不可剥夺。
几时她玩腻了或是有新的人假如了,再让十五出手料理就是了。”
初一和十六低头应是,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说,留人性命是为了给媳妇欺负玩的……一时竟不知是该为杜家感到高兴还是同情他们。
一场不算大的争端,引的几家势力掺杂其中。
而段姑娘对此是浑然不知的。
她美滋滋的睡了一觉,翌日一早用过早膳便领着梨花去了竹香院找段昭。
经过院中一棵枣树的时候,她忽然驻足盯着看了两眼,想着这枣树不知几时才能结果。
收回视线,她见段昭正抱着猫站在廊下等他,不禁扬起手朝他挥了挥:“大哥!”
段昭昨儿巴巴的等了一日都没见她,今日总算将人等来了,可那一抹亮色方才在他眼底蔓延开便骤然消失不见,他凝眸瞪视着段音离,那张素来没有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生气。
段音离留意到了他的异样,欣喜之余又不免觉得奇怪。
她的头微微一歪:“大哥?”
话落,忽闻耳边响起了“嘶嘶”地声音。
她下意识转头望去,就见头顶正上方的枝干上悬着一条通体翠绿的蛇,是竹叶青,有剧毒。
这只蛇的出现勾起了梨花某些心惊的回忆,只见它默默往后退了两步,身上的毛都立了起来:兄弟,听我一句劝,现在逃还来得及!晚了可就要被拿去泡酒了!
貂儿知道段音离的手段,可这蛇不知道。
段昭也不知道。
眼见那蛇吐着蛇信直奔段音离的颈间而去,段昭一把扔了怀里的猫往她这边跑:“阿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