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谋之锦绣医缘 (.)”!
段音离走进花厅,见里面满满登登的挤了一屋子的人。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下首第一个位置的青年男人。
一袭翩然白衣,生的面白唇红,极其美貌,竟有些男生女相。
他正与老夫人在说着什么,笑的满面春风,举止大雅。
段音离的眸光豁然一亮:“五师父!”
清音闻声转过头来,眸中被笑意盈满。
他起身,几步就走到了段音离面前,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和上次浮尘的表现别无二致:“阿离啊……可惦记死师父了,快让为师瞧瞧胖了瘦了。”
说话间,他细嫩堪比女子的手揉了揉段音离的脸蛋儿。
“污……污时父……”段音离原本精致的一张小脸被他磋磨的变了形。
“是不是瘦了啊?怎么这脸掐起来没有以前肉乎了呢?”
她摇头:“没有啊。”
段姑娘想,这世上总有一种瘦叫“你师父觉得你瘦了”。
江氏在旁边瞧着,看得出来他们师徒之间的关系极好,她心存感激之余也为自家女儿感到开心。
这世间能多一个人待她好,自己这个当娘的自然高兴。
江氏:“阿离啊,快请你师父过来坐,有什么话咱们坐下说。”
段音离听话的虚扶着清音落座。
经过一名妇人身边的时候,她不禁多看了对方一眼。
那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美妇人,样貌竟与江氏有几分相似,穿着清雅朴素却难掩姿容。
她身后站着一男一女,年纪均与段音离相当。
少年生的白净俊秀,姑娘长的清秀可人,往那一站金童玉女一般。
段音离不认识他们。
可对方却好似认识她似的,看着她的眼神“欻欻”放光。
江氏留意到段音离的目光,笑着拉过她的手将她带到了那妇人面前,她温柔笑道:“阿离,这位你该叫姨母,她是娘亲一母同胞的妹妹。”
段音离恍然,乖乖叫人:“姨母。”
江珧激动的点头,连应了好几声。
她亲切的握住段音离的手,打量她的目光和清音如出一辙:“回家了就好,回家了就好……”
说着,她似是想到了什么,转而对江氏道:“阿离这样貌,与姐夫就像是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似的。”
江氏笑着点头:“他们爷俩长的是像。”
又闲话几句,江氏指着江珧身后的少年少女对段音离说:“那是你姨母家的两个孩子,是你的表哥和表姐,姓林,一个叫思儒,一个叫念巧。”
段姑娘一一见礼,对方也回了礼。
江氏对段音离解释道:“之前我给你姨母写信,告诉她你回家的消息,是以她特意赶来看你。”
段音离致谢之余,心有疑惑:“只姨母和表哥表姐来的?”
江氏点头。
段姑娘是闯过江湖的人,听后不禁在想这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只身跋涉至此可是不易,不知姨丈为何没有同来。
正想着,便听江珧感慨道:“这一路行来都安安稳稳的,不想到了天子脚下反而出了事!
幸好得遇清音师父出手相救,否则我们这孤儿寡母的就要被人欺负了去!”
清音轻笑着挥了挥手,并未在意:“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段音离意外:“五师父救了姨母他们?!”
“嗯。”清音点头,将自己与江珧母子三人偶遇的事情娓娓道来:“为师到了长安城之后一路打听往这府里来,意外听到他们也在打听段家,见他们被无赖纠缠就顺便帮了一把。”
江珧:“我瞧那些人的穿戴像是哪个府里的家丁,不会惹出什么乱子吧?”
清音安抚道:“夫人安心,是他们强抢民女无礼在先,不管到了哪儿都是他们没理。”
他话虽然如此说,心里却不免在想,那些人似乎的确有些来历。
可当时那种情况下他不能对江珧娘三置之不理,否则日后在段府见了面岂不让他家阿离脸上没光,说不定会被人戳着脊梁骨说她师父是鼠雀之辈。
他自己风评如何他倒是不在意,但连累到他家阿离却不行。
至于他今日之举会否给段府带来什么麻烦……看来他得抽空在这长安城走动走动,帮他家阿离铺铺路,别让她被人欺负了去。
什么讲理那种话不过是放到台面上说说,真要万事行得通还是得靠武力解决。
这世上没有什么麻烦是打一顿解决不了的,如果不行那就两顿,两顿还不行那就直接弄死。
江氏心思简单,哪里知道看似正直清高的清音心里想的是这般阴暗的念头。
她满口感激:“阿离走失的那些年,多谢清音师父的照顾。
若无您的大恩大德,我们一家人又岂能有今日!
俗话说的好,马有垂缰之义,犬有湿草之仁……若今后清音师父有何难处,我与我家老爷必鼎力相助以报此恩。”
清音:“夫人客气了。”
江氏:“对了,我之前听阿离说,她一共有七位师父,怎么不见那六位?”
“前些日子不是……”
“啊!娘亲!”段音离忽然打断了清音的话:“那六位师父有自己的事情在忙,一时抽不开身,是以就让五师父代表了。
您要见他们日后有的是机会,不急在这一时。”
江氏:“那倒是。”
段姑娘这边机灵的蒙住了自家娘亲,却没能糊弄住清音。
清音一琢磨江氏的话觉得不对劲啊。
自己明明是一时兴起来的长安城,可怎么听起来好像是受他们邀请来的呢?
难道自己是意外撞上门的?阿离邀请的另有其人?
一想到这种可能,清音觉得自己的心碎成了渣渣。
老夫人:“我已命下人收拾出了一个院子,清音师父若不嫌弃便在寒舍多住几日,也好让阿离陪你好好逛一逛这长安城。”
“多谢老夫人款待,不过在下此来长安城另有安居之所,就不叨扰了。”
“如此,倒是不好强留。”
闻言,季氏看了段音挽一眼,或者会意,忽然开口问:“不知清音师父住在何处啊?我先问好,免得哪日我跟着三姐姐登门拜访连门儿都找不着!”
她这样问自然不是真的要跟段音离去拜访清音,她只是怀疑这人是段音离找来撑场面的。
她想看看对方敢不敢交底!
清音并未遮掩,大方道:“哦,我就住在畅音阁。”
“畅音阁……是一间客栈吗?怎么从未听说过啊?”
“是将要开张的戏园子。”
话至此处,清音特意对段音离说:“为师这次来长安,除了是来看你的,也是受畅音阁的班主相邀来唱戏的。”
段音离微微点头,兴致不高。
她不爱听戏,也不感兴趣,咿咿呀呀跟拾月犯了牙疼似的,吵的人头疼。
可她没兴致,不想老夫人和季氏等人却眼神发亮的盯着清音看。
老夫人目露回忆,不确定的问道:“清音师父会唱戏还叫清音,难道您便是十几年前名动天下的那位角儿?!”
清音微微一笑:“老夫人谬赞了,不过是些虚名罢了。”
段老夫人这下不淡定了。
只见她的面色突然一变,“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难以置信的望着几步之外的清音。
段音离的视线不住的在他们之间来回游移,心想瞧着祖母这样子似是从前便与五师父相识。
该不会……
她家师父有个毛病,最好吃瓜听八卦。
听就听吧,他听完还喜欢把人家的故事改吧改吧编进戏文里。
像是哪个掌门的媳妇偷汉子了、哪家闺女跟着男人私奔了、哪一届的武林盟主练功练的不能行房啦……几乎将整个武林祸害了个遍。
难道五师父也曾将祖母唱进戏文中还不慎被她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