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残疾王爷后(重生)

《嫁给残疾王爷后(重生)》

第10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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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鲲扇动翅膀,肩胛崩成一条直线,朝着东边飞去。

魏甜不?紧不?慢地跟在它身?后,走着走着,便瞧见那?湖边坐着一个人影,依稀看得见一柄长长的鱼竿,那?人似乎正在垂钓。

魏甜唯恐自己惊动了对方,便驻足在原地,不?肯上前,只好奇地看着。

她?幼时虽想要垂钓,可家?中无兄长带领,母亲不?放她?出去,后来人长大了,反而不?比小时候自在,许多想做的事情反而做不?得。

正在她?出神之际,阿鲲却忽然盘旋几圈,径直落到那?垂钓之人身?旁,嘶哑鸣叫几声。

那?人收了竿,利落抬起,一尾巴掌大的鱼掉到一旁的石矶上,他?抚了抚阿鲲的脑袋,清冷的声音传出,“赏你了。”

阿鲲发?出高兴的鸣叫声,将那?尾还在蹦跳的鱼精准入腹。

魏甜已猜出眼前人的身?份,她?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那?日替絮絮出主意,被眼前人撞个正着,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教公主殿下这些,恐怕会被他?视作大逆不?道。

她?正想悄悄离开。

却听那?人低声道:“魏姑娘。”

太?子殿下发?了话,她?便不?能再走开,魏甜尴尬地转过身?,解释道:“臣女?见过殿下。臣女?是随……阿鲲而来的,既然它寻到了主人,臣女?也该告退了,家?母还在等着。”

她?低着头,余光却瞧见那?人身?影动了动,站了起来,朝她?一步步走来。

等他?站到面前,魏甜莫名感?到一股压迫感?,明明幼时,这人比她?矮一个头,还要叫她?姐姐,但是现在,他?比她?还要高上许多。

萧景辰皱着眉头看她?,“孤记得,魏姑娘不?是说?喜欢垂钓吗?”

魏甜愣了愣,回想起确实有这么一段,她?笑了笑,“都是儿时的戏言,如今已经不?想了。”

萧景辰闻言,沉默了半晌,看着她?垂首,露出小巧的耳垂。

难道姑娘家?长大了都会变吗?

曾说?喜欢垂钓,如今也不?喜欢了。

两人陷入尴尬的沉默,恰在这时,一阵嘈杂的声音渐渐传出来,魏甜听出来是那?群夫人们?走到这里了。

她?敛衽行礼,准备告辞,却被拉住了手,带到一旁掩映的灌木丛中。

对方离她?很近,她?几乎能闻到他?身?上沉水香的气?息,心跳得飞快,那?群世家?夫人的声音几乎就在她?头顶。

幸好行宫地势崎岖不?平,这地方低洼,灯火离得远,不?仔细看根本瞧不?出藏了人。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萧景辰扫去她?肩头的落叶,站了起来。

魏甜跟着动了动,站起来。

萧景辰走回那?石矶处,将鱼饵安好,抛入湖底,便仿佛老僧入定般不?再动了。

魏甜静静看着,母亲他?们?才过去,她?也不?急着走了,只是好奇鱼是怎么上钩的。

她?寻了处台矶,在离他?一臂之隔的地方坐下。

湖面平静如镜,四周唯独蝉不?知疲倦地唱着歌。

萧景辰半蹲着身?子,轻轻将那?根鱼竿递到她?手里,压低声音道:“等感?觉到变沉了,立刻收线。”

魏甜忍不?住问道:“殿下政事繁忙,是怎么……怎么学会垂钓的?”

萧景辰道:“父皇说?垂钓可练人心性,戒骄戒躁,为君者,更应如此。孤六岁便会自己垂钓了。”

说?到这,他?忽然沉默了几分,看了眼魏甜,道:“你呢?小时候,你分明不?是这样的性子。”

魏甜眼眶一酸,莫名有些想哭,她?垂眸,乌黑的长睫眨了眨,“人总要长大的。”她?抬眼看了眼湖面,“殿下,不?是也与从前不?同了吗?”

小时候她?每次入宫,小太?子总要跟在她?身?后,每每陛下与皇后娘娘赏赐的宝贝,他?都要趁她?入宫时塞到她?手中。

她?闺房中有一口大箱子,里头塞的全是他?送的东西,有精致的小胡刀,鹿皮的拨浪鼓,还有一颗小小的夜明珠。

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入宫便不?大能见得到他?了,只听说?陛下给?太?子开了蒙,文武并举。

再后来,她?只能从别人的口中听到他?的消息,知道他?写了好文章,得了太?傅夸赞,她?替他?高兴,知道他?狩猎受了伤,她?为他?担心。

这些没来由的情绪,她?归结于对儿时玩伴的关心。

萧景辰静静看着眼前的姑娘,她?明明一句话都没说?,可他?却能感?觉到她?在难过。

他?想像小时候一样,偷偷摸摸她?的脑袋,可是不?行。

魏甜说?得没错,他?们?都长大了。

他?只是看着湖面,见几圈螺纹荡漾起,在她?耳边低声提醒道:“收线。”

魏甜乍然清醒,她?第一次收线,速度跟不?上,萧景辰握住鱼竿,手把手教她?,神情认真。

魏甜有恍惚的一瞬,觉得眼前人似乎也没有变。

小时候他?得了新东西,也是一定要将她?教会为止。

有了萧景辰的帮助,鱼线飕飕往上移动,举起鱼竿举起来,却是一只不?知道谁掉下去的绣鞋。

魏甜与萧北冥相视而笑。

唯独阿鲲不?满地鸣叫了两声,异常失望。

两人静坐了一会儿,半条鱼也没钓上来。

等到太?子身?边的内侍过来喊,才知宴席竟要结束了,皇后娘娘请太?子殿下过去。

萧景辰打发?那?内侍道:“你回去复命,便说?孤立刻回去。”

那?内侍躬身?行了一礼,也不?乱瞟,径自退去了。

萧景辰站起身?来,将那?鱼竿收起来,那?鱼竿是请工匠特?意打造,便于收缩,这时再看,便像是一根粗些的狼毫笔。

魏甜见了有些新奇。

萧景辰将那?鱼竿收起来,递给?魏甜,道:“喜欢垂钓,并不?是什么不?正经的事情,也不?必遮掩。这柄钓竿送你,时常拿出来用,可别浪费了。”

魏甜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怎得,喉咙竟有几分酸涩。

这些年,因为她?的顽皮活泼,给?母亲惹了不?少祸。

说?自己不?喜欢垂钓,是因为在世俗人的眼中,世家?女?子应当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学习针织女?工,熟读女?戒,垂钓若放在男子身?上,那?叫洒脱,可若是放在女?子身?上,那?便是大逆不?道。

她?收敛自己的脾性,并不?是因为害怕世俗的目光,而是不?想让母亲再因此承受流言蜚语。

可是太?子告诉她?,不?必遮掩她?的心性。

他?没有因为她?教与公主的那?些对她?有异样的眼光,也没有因为她?掩饰自己喜欢垂钓而觉得她?表里不?一。

魏甜低着头,轻轻“嗯”了一声。

她?握紧了手中那?柄小巧的鱼竿,像是抓住了什么令人开心的东西。

阿鲲还在她?身?边走来走去,歪着头看她?。

魏甜笑了笑,将腰间那?枚荷包解下来,最后几个小鱼干也倒在台矶上。

阿鲲狼吞虎咽起来。

萧景辰看着那?笑语晏晏的姑娘,有一瞬的恍神。

这才是魏甜。

第98章 番外六

自那夜与絮絮讲明心意, 回府后,陆琸甚至未来得及歇息,便径直到了母亲的一念堂拜见。

正是晚间, 陆寒宵下了值,正拿了本书倚在书案上, 与宜兰夫妻两人边看书边泡脚。

听见敲门声, 门口少年清越的声音传来, “父亲母亲, 儿子有要事求见。”

陆寒宵随意擦了脚,将外衣穿好, 对宜兰道:“这么晚了, 这臭小子有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夫妻两人穿戴整齐, 便开了门, 陆琸先是作揖,接着?便道:“父亲母亲, 儿臣想要求娶衡阳公主。”

陆寒宵和宜兰闻言, 两人对视, 眼中只有震惊, 她?缓过神来, 将儿子扶起来, 道:“先坐下吧。”

宜兰喝了口茶压惊, 她?还?未开口,陆寒宵便问道:“你可?知道, 若是尚了公主,七品以上的官职便注定无缘了。”

他知道儿子不是无的放矢, 易于冲动之辈,但尚公主一事, 真的要思虑周全。

陆琸眼中只剩坚定,他再次朝着?父母二人行礼,道:“儿子已?经想清楚了。自第一次见衡阳公主,儿子便对她?一见倾心,她?对儿臣多番照顾,儿子想要求娶她?,请母亲明日进宫请旨。”

宜兰楞在原地,茶水拿在手里,几乎僵住了。

这些事,她?怎么不知道?

对陆琸,她?这个做母亲的心有愧疚。陆琸出生后,恰逢矩州最艰难的时候,她?和夫君急着?恢复矩州的民生,几乎无暇顾及这孩子。

到了十?岁,她?做主将孩子送回了燕京,但这孩子对燕京人生地不熟,也没有自幼的玩伴,总是独来独往,话也越来越少?,闷葫芦的性子也不知随了谁。

她?没听这孩子说过喜欢哪个女子,上次和这孩子说魏甜,陆琸无比抗拒,她?还?一度担心,这孩子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眼下陆琸说出口,她?倒是松了口气,陆寒宵还?要再劝,却?被宜兰一个眼神阻止了,“好,母亲明日进宫探探皇后娘娘的口风。天?晚了,你先回去歇息。”

陆琸也知道自己这时候来打搅父母休息,可?他答应了絮絮,便有一桩事放在心头,提前?与母亲通气,他心中才有底。

等孩子走远了,陆寒宵拉着?宜兰的手道:“兰兰,这孩子才入翰林,路还?远着?呢,真娶了公主,恐怕就止步于此了……”

当初宜兰生子恰逢战时,九死一生才得了这个儿子,他对儿子抱有重望,文章读书从不让他松懈,中了榜眼也非侥幸,而是无数日日夜夜苦读,陆寒宵不愿这孩子止步于此。

宜兰明白做父亲的心,但她?的观点并?不相同,“陆琸这孩子思想老成,不是一时冲动。你从小苦读,志向?远大,愿为黎民苍生抛下一切,哪怕陆琸高烧不退,你也要先去管矩州干旱的事情。”

“可?这不意味着?,陆琸愿意走同样的道路。有人志薄云天?,也有人只愿意平淡度日,并?不能说谁对谁错,只是选择不同。孩子大了,我们不能替他做选择。”

“他自己选的路,走错了也无妨。可?若是咱们替他选了,将来有不如意,只会得到埋怨,徒增烦恼。”

陆寒宵虽然不赞同,但确实怕臭小子以后埋怨他,“那就这么着?吧。衡阳公主性子好,陛下同皇后娘娘疼爱得紧,哪怕是咱们愿意,陛下也不一定愿意。”

宜兰闻言,嗔怪地看了他一眼,知道丈夫这还?是不赞同的意思。

次日一早,宜兰便朝行宫递了信,得了内侍回话,才预备再去行宫。

她?换了内命妇的常服,又备了四五样礼,才带着?清霜觐见皇后。

宜锦那日在宫宴上只同姐姐说了几句话,见她?来,自然高兴。

行宫内有水阁,依水而建,微风吹过,凉意环绕,宜锦命人上了茶,姐妹两人品茗拉家常。

两人经历这些年的风雨,自是与少?女时期不相同,各自举止神态都更加平和,云淡风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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