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是那不可一世的主宰,转而成为了一个脆弱至极的存在,仿佛只需轻轻一握,便能将其生命之火掐灭。
不,这样的描述或许仍不够贴切,他更像是一个虽需费些气力,却也终将被碾压于指尖下的渺小蝼蚁。
随着苏氏父女决绝的身影渐行渐远,极霸天那幽邃的双眸中,滑落下两行触目惊心的血泪,它们蜿蜒着穿过脸上漆黑如碳的痕迹,勾勒出一抹绝望的轨迹。
而令人惊异的是,那本该是鲜红的血液,在某个瞬间竟诡异地转变成了金黄之色。
对古神而言,当体内的鲜血流逝殆尽,接踵而至的便是生命之髓的流淌,那是维持其不朽的金色液体,象征着古神最后的尊严与力量。
当极霸天再次挣扎着睁开眼睛,视线所及之处,唯有那泛着神秘光泽的金色能量,仿若嘲讽般地映入他的瞳孔,那一刻,恐惧如潮水般淹没了他。
“不!不!这怎么可能?!”
“你怎能迫使我的生命之髓脱离身躯?!”
他嘶吼着,声音中的绝望与不甘穿透了深渊的寂静。
“天道!你现身吧!天道!你回答我啊!”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深渊中无边的空洞与回响,那份孤独与无助几乎将他逼至崩溃的边缘。
在得知自己的血脉被苏凝清取走时,极霸天心中虽有愤怒,但却未曾绝望。
因为他深知,只要生命之髓尚存,总有重获自由与复仇的希望。
但此刻,望着自身体内缓缓流失的金色生命之髓,那最后一丝希望之火也熄灭了,绝望如寒冰般将他紧紧包裹。
回想起昔年种种,自己对诸多族群施加的灭绝之灾,如今看来,一切似乎成了命运对他最残酷的讽刺与轮回——
他曾对他人犯下的罪孽,似乎正以一种难以言喻的方式,由天道亲自降下审判,尽数反噬于自身。
轰隆隆——
雷声在天地间轰鸣,道道电光无情地撕裂天际,重重地落在极霸天的躯体上,带来无法言喻的痛苦与折磨。
在这片无垠的深渊之中,他已失去了所有反抗的力量,仅余下无尽的锁链束缚着他,将他固定于绝望与死亡的边缘。
只能默默等待那最终时刻的到来,犹如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在无尽的宇宙中静静消逝。
在那片幽暗而深邃的时空里,曾经遭受他直接或间接屠戮的灵魂,宛如夜幕下的细雨,悄无声息地啃噬着他的生命精华。
这是一场无形的复仇,每一缕冤魂都化作锋利的刀刃,缓缓切割着他灵魂的织锦,让他在痛苦与悔恨的深渊中挣扎!
苏凝清与苏浩旷,这对背负命运重担的兄妹,浑然不觉自己离去后的这片天地正悄然酝酿着怎样的风暴。
对他们而言,前方的未知远比过去的阴影更具吸引力,这份未知指引着他们的脚步,踏向更加辽阔的世界。
自那无尽深渊脱困后,他们毅然决然地将目的地定在了妖族的领地。
一场奇缘,在吞噬那朵绽放着璀璨金光的莲花后,悄然在苏凝清与那位神秘的祁临间牵起了一条看不见的纽带。
这种莫名的感应,如同内心深处最细微的呼唤,引领着苏凝清确切地感知到祁临的方位,不由分说,她紧紧拽住苏浩旷的手,二人如离弦之箭,径直向那未知的方向奔去。
尽管体内力量因那次吞莲之举变得动荡不稳,无法轻易施展空间撕裂这样高级的法术,苏浩旷甚至在深渊的战斗中受到了一丝黑气的侵袭,身体机能尚未完全恢复,但这并不能阻挡两位强者前进的步伐。
他们凭借自身超凡的速度,在大陆上留下一道道残影,快速穿梭于崇山峻岭之间,最终踏入了妖族最为神秘莫测的禁忌之地边缘。
那片禁忌之地,犹如一块磁石,吸引着周围的一切生灵。
外围,早已被形形色色的大妖小妖层层包围,他们或怒目圆睁,或狡黠窥探,目光紧紧锁定着那不可侵犯的领域。
这些妖族,尽管不能越雷池一步,却甘愿在外围守候,仿佛是被一种神秘的力量所牵引,难以自拔。
一切的躁动,皆源于不久前从禁地中传出的那一声“灭世金莲”的惊呼。
这四个字,犹如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了所有妖族心中波澜壮阔的涟漪。
对于他们来说,“灭世金莲”不仅是传说中的圣物,更是晋升强者的钥匙,拥有了它,就意味着力量的飞跃,足以在妖族中称霸一方,成就一番伟业。
在妖族社会中,等级制度比人族更为严苛,对于强大法宝的渴求也更为迫切。
因此,这朵传说能颠覆世界的金色莲花,成了他们梦寐以求的对象。
随着时间的流逝,禁地内那道金色的光影逐渐模糊,仿佛即将消逝于无形,这一变化更是让周围的妖族们心急如焚,那份渴望几乎化为实质,凝聚在空气中,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心头。
在幽暗的角落里,那个身披黑色斗篷的身影终于鼓足勇气,轻轻掀开了掩盖面容的帽子,露出了紧锁的眉头,只见泪水顺着脸颊悄然滑落,无言中承载着难以言喻的悲伤与无奈。
他注视着远处那抹闪耀着金色光辉的身影。
而旁边的祁临正沉浸在力量转化的神圣仪式中。
只有他和那个金色的影子,似乎不属于这个时空的存在,显得格外地突兀与不羁。
\"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他的内心挣扎如同旋涡,每一个字都饱含着不甘与决绝。
尽管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给祁临,但最终,只是嘴唇微微开启又迅速抿紧,所有的秘密与遗憾,化作了无声的叹息。
他知道,关于过往的种种,无论是祁临,还是苏凝清,终有一天,他们会自己揭开那段被尘封的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