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吗?这是什么地方,当然有.....伞。
只是未必合适。
毕竟这场暴雨二十年一遇,寻常伞的伞面或许不够大一
一让月栖意被雨浇到。
抑或布料不够结实抗压,大抵要被雨珠子砸破一
-让月栖意被雨浇到。
两人再度吻在一处。
月栖意体质敏感,一亲就哭,眉尖紧蹙,眼尾红得像持
了胭脂,又像艳极了的花瓣
肌肤底色是一触即融的雪,新雪上晕开花瓣的绯色,两相叠加,脆弱遇上脆弱,柔软陷入柔软。
同时他目不能视,其余感言敏锐度翻了数倍,神经末梢疯狂活跃,每一遭攀升与坠落都引发无比强烈的刺激。他什么都看不见,即使摸索着用手扶住镜子,面向镜中,也不晓得自己是如何一副情状。
更看不到梁啸川黑沉沉的、浓云笼置的、满含占有欲与侵略性的眼底。
反观梁啸川,手臂青筋虬结凸起,充满勃发的力量感。
不费吹灰之力,便强势掌控住他,吻得几乎像在撕咬,吞没他所有的眼泪、沈饮、战栗。
月栖意朝暴徒示弱,行不通。
委实经不住了又扇又踹,更行不通。
梁啸川任他扇任他踹,始终抱着他跑马拉松。
梁啸
天生体质过硬,又健身不懈,自然是体力惊人,仿佛永永远远没有偃旗息鼓之时。
那句俗语在他俩身上恰恰相反,只有耕坏的地,没有累死的牛。
月栖意这一天算不清流了多少眼泪,他哪有力气跑马拉松呢?
仅仅跑了一小会儿便嗓子发哑,澡也白洗了。
“哥”“哥哥”
,期望梁啸川跑慢一些等等他,又被梁啸川以吻封缄。
只能气喘吁吁,
一味叫“梁啸川
之后也不开口了。
一来无用。
二来不仅没用还起反效果。
三来他跑得一丝力气也不剩,哭都是无声的,要许久才攒出一点哭腔,摇摇晃晃不堪一击。
而路况又很差,总碰上山体滑坡,这哭腔便随即被山洪冲垮捣碎
两日后。
云销雨雾,一场春雨一场暖,花叶上的雨珠子迅速被日头蒸干,小黄雀栖到枝头,扑腾着抖落羽翼上残存的水分,迎着暖阳发出第一声啁啾。窗帘厚重匝地,尽管外头艳阳高照,室内却并无一丝光线,沉在深海般的宁静中。
梁啸川睁开眼,习惯性伸臂去捞枕边人,却只触及微凉的
平整的布草
他登时睡意全无,迅速坐起身后一开灯,房中仅他一人
再一逡巡,月栖意的行李也不见踪影。
同月栖意一起睡的话,他不可能睡这么沉一一月栖意睡觉随时会出现状
兄要人照顾,往往是月栖意稍稍有点动静,要喝水也好、翻身也好、做噩梦也好,甚至没有声音、只是体温高出正常值,梁啸川都会敏锐地察觉,继而苏醒。可这次他连月栖意下床、带上行李、离开房间都浑然不觉。
原因并不难猜。
这两日几十个小时,梁啸川简直是永动机,跑完睡、睡一小会儿把月栖意跑醒、跑完吃东西、吃完要么睡要么又跑...月栖意很难不联想到程佳滟曾给他讲解过的网络小说设定。
梁啸川或许是什么信息素爆炸无处安放的顶级alpha,或许是冰川时代的猛犸象,甚至是什么白垩纪霸王龙,意外来到现代社会,伪装成人类的模样。布草一次次变得狼箱不堪、一次次换新,按梁啸川的要求,换下来的全部要环保化销毁,不会再给任何人用。衣裳倒没坏,因为始终是原始皮肤
月栖意的视觉慢慢恢复,梁啸川却要使坏,故意一手把他眼睛捂上,道:“这样是不是更双?”
月栖意:“.....
梁啸川:“抽我吧,老婆。”
月栖意:
“......””
使劲抽他。
第二日夜间,月栖意伏在枕上,仿佛奄奄一息,道:“......
“要喝水?”梁啸川仿佛陷入易感期,一厘米都不肯与月栖意分离,直接抱着人起身,要去找水。
月栖意已经变成一滩液体猫,毫无挣扎之力,艰难开口道:“去找陈哥.....
梁啸川:”?
他此刻占有欲爆棚,恨不能将月栖意揣口袋里或是塞嘴里,一毫米头发丝尖尖都不给人瞧一
一最好他俩就永远依偎着待在这房中,任何人都不准嗅到月栖意的气味。
现在月栖意居然说要去找陈扬帆?
月栖意闭着眼,解释道:“他那里,有万邡山的水。”
产自万邡山的水最合月栖意口味,梁啸川自然晓得,因此给剧组供应的都是万邡山的水,房间里没有、陈扬帆那里有,也很正常。梁啸川只得给陈扬帆打电话。
平时月栖意有行程时,陈扬帆作为助理,通常是睡在套房的次卧
但假如梁啸川也在,那陈扬帆得另开一间。
梁啸川让陈扬帆把水放门口置物架上,待人走了才穿衣、开门、拿水。
他走回床边,正要将月栖意扶起来,月栖意便道:“烫吗,凉吗?”
水装在保温杯里,梁啸川便找个玻璃杯倒出来点儿,尝后道:“不烫,稍微有点儿凉....我去给它烧一下。”月栖意便翻身过去背对着他,道:
“那我不喝了,你喝吧。
梁啸川忙道:
“半分钟就成,刚不说渴呢吗?”
月栖意不理他,梁啸川绕过去端详,见月栖意闭着双眼、呼吸平缓绵长,大抵是睡着了。
看来的确累坏了....梁啸川自我反思,把倒出来的小半杯喝完后,便也躺回去与月栖意一道睡觉。
此刻回想,那水.....不出意外是加了东西,陈扬帆是共犯。
梁啸川深呼吸几下,正要给月栖意打电话,伸手一摸手机,却摸到手机底下压着张纸。
他视线移过去。
打头五个大字儿,
--离、婚、协、议、书。
梁啸川:....”
气笑了。
刚睡完他,就给他下安眠药,然后人就不知所踪。
还一声招呼都不打,直接扔给他离婚协议书。
梁啸川给月栖意设置了快捷指令,月栖意的通话图标一直在他手机桌面上,点一下就能打给月栖意。梁啸川面无表情,拨出。
“您拨打的号码不在服务区。”
不是“已关机”,不是“无法接通”。
或许是月栖意开了飞行模式,或许是月栖意把电话卡拔了,又或许月栖意在信号覆盖不到的极偏远地区。梁啸川再打。
“您拨打的....”
数十次过后,梁啸川转而发消息
[梁啸川]:在哪儿呢,电话都打不通?
离婚协议书白纸黑字,这小坏猫摆明了要用完就丢,梁啸川想,他不能再当舔狗。
接着发。
[梁啸川]:离婚协议书老子绝对不可能签字
[梁啸川]:不是说腰疼,走路不难受?
[梁啸川]:吃饭了吗,饿不饿?
梁啸川:“....”
握着手机,他拿起那份离婚协议书。
没打算细看,他要直接放碎纸机里,可视线只是稍稍一掠,便猛地顿住
“截止到离婚协议签订之时....名下现有现金及存款人民币3万元.....
三、万?
梁啸川眉心要时间拧起,再看理财产品部分,婚后这一年里用收入进行的理财,月栖意干脆没有,直接不需要分割。甚至婚前,月栖意这几年的收入仿佛全蒸发了一般,名下仅有父母的遗产。
对于月栖意的收入,梁啸川从不过问。
工作已经耗尽月栖意所有的精力,理财方面他自己安排不了,但祝家会安排妥当。
梁啸川又不是吃软饭的,插手老婆的钱做什么
倒是他自己的钱想巴巴儿地全上交给老婆,想每月由老婆给他派几块零花钱,但被拒绝。
一个入行九年一直在绝对一线、七部电影票房均在十位数的演员,会有多少片酬?
再说商务,月栖意的确不上心商务,拍戏前要揣摩人物不接、拍戏时要心无旁骛不
接、杀青后身体状况太糟糕不接
一年里能出商务通告的时间至多四个月。
尽管如此,他同一时期身上的商务代言数量少则大几十,多则上百,品牌方给的都是最高title,通告义务压到最低线,还要争取十年以上的长期约。原因显而易见。
普通品牌要市场,要钱,而无论目标人群在哪个年龄段,“月栖意”三个字既有粉丝又有路人盘,便是销量的保证。尤其一些新品牌,急需代言人自带热度,轻而易举便可获得在大众中的知名度、好感度、忠诚度。于奢牌而言,要市场,也要脸面。
市场不必赘述,尤其时移世易,奢牌已
再高不可攀,仅仅依靠皇室无法
驶得万年船,行业面临老化问题,假如代言人如此年轻,便能提振新风活力,打开年轻市场。
至于脸面,一则月栖意是电影咖,骨相、皮相、体态无可挑剔,所以够“贵”,撑得起时尚感,二则他气质又有辨识度,三则他口碑又好。没有谁比他更合适。
日常衣食住行有梁啸川、祝家、品牌方,基本不必他自己出一分钱,所以不怎么开支。
收入又有片酬又有商务,纵使公司抽成再多,又怎么会只有三万?
梁啸川眉间褶皱愈发深,低头发了条消息。
继而打给月栖意的经纪人冯常志,问道:“意意在公司吗?”
果不其然,冯常志道:“栖意?他休假了啊,早早报备了从四月到七月底的通告一律不接。”
顿了顿,冯常志踌躇道:“
...你们,不是住一块儿?他没跟你说自己要去哪儿??
早、早、报、备、了。
梁啸川以为修成正果,却原来这小坏蛋早就想好要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