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趟活时间最长,里里外外算下来才赚不到两千,每人到手两百多点,剩下的自然都给马叔。
拿着手里拿两百块,我心情莫名复杂,这是我第一次赚钱,回到哈市,我迫不及待的给爷爷打了个电话。
“爷,我今天赚了二百块。”我兴奋的告诉我爷,却忘了他根本不想让我接触白事这个行当。
电话那头老爷子愣了愣,好半天才发出低沉又无奈的声音。
“小凡,你跟老马见面了?”
我突然反应过来,我爷根本不让我出去赚钱,只想让我好好学习。
我连忙解释,“爷,我遇到点事,要不是我马叔,我就没命了。”
我爷立马担心起来:“小凡,你咋了?爷去看看你吧。”
“爷,不用,现在挺好的,有马叔照顾我呢。”我赶紧安慰,生怕老爷子在急出个好歹。
我爷长长松了一口气,告诉我:“没钱就跟爷说,现在就好好学习最重要知道吗?你把电话给你马叔,我跟他说。”
我把电话递给马叔,“我爷想跟你说话。”
马叔拿着电话走开去跟我爷说话,我低头看着那二百块钱,心里说不出来的高兴。
在赚点钱,我就去买个老年机,给我爷捎回去,以后他想我就能随时给我打电话了。
没一会马叔挂了电话走过来,“走吧,找个小旅馆住一宿,明天就出发。”
“好。”马叔的几位兄弟基本都是山河镇附近的,事办完了就一道开车回去了,留下马叔陪我去找那几个小伙子家。
事情已经过去十几年,我也担心公安局登记的地址早就人去楼空了,若是我们找不到人该怎么办?
带着忐忑的心,次日跟马叔踏上了去外地的小客车。
八个学生,有两位吉省的,一位辽省的,还有五位是本省的,没有一位哈城本市,我俩连夜策划了路线,刚好走从哈城出发,转一圈最后回到哈城。
第一位是那个借给我电话的小伙子,叫陆飞,家里两兄弟,他是老大。
我跟马叔按照地址找过去,果然人已经搬家了,我们又去了当地派出所,马叔动用了哈城那边的人际关系,才查到了那家现在的住址,距离并不远,出租车二十块就到了。
当看见这一家人,我俩都隐隐透着激动。
陆飞的哥哥在陆飞死后就开始精神恍惚,这些年老夫妻攒点钱就送去精神病院,实在没钱了在接回家,一直都没见好,实病虚病都看了不少,老两口都快活不下去了。
陆游也不知在哪里捡了一个套套吹的气球,在院子里呵呵笑着把气球往天上拍。
陆爸爸在外面打工,陆妈妈在家里接手工活虽然赚的少,但也总算是能赚钱还能照顾陆游。
“从他弟弟死后就变成这样了,这些年赚的钱也都花在了他身上,始终不见好,也不知道啥时候是个头。”
马叔叹息一声:“大姐,你方便把孩子的生辰八字给我吗?我帮你算算是哪方面来的。”
陆妈妈的眼神瞬间亮了,但又转瞬即逝,“唉,实不相瞒,这些年见过不少高人,都说能治,可最后都没用。”
“您告诉我试试呢?我不收钱,您也不吃亏。”马叔真诚道。
陆妈妈看了眼疯疯癫癫的儿子,“你真的能看吗?”
马叔点点头。
陆妈妈进屋找了一张纸出来,递给马叔:“这就是老大的生辰八字,这些年看的多了,我都随身带着。”
马叔只看了一眼,就说道:“孩子是虚病,不是实病。”
陆妈妈从未有过的欣喜,激动的一把抓住马叔的手。
“真的吗?”
“孩子身上有点虚病,但这些年疯疯癫癫,多少也拐出点实病,不过虚病治好了,实病慢慢也能治好。”
马叔的话简直是给这个绝望的家庭打了一针强心剂。
陆妈妈一边抹眼泪,一边掏出一部老年机给远在外地的陆爸爸打电话。
电话还没接通,马叔就阻止了她的举动。
“大姐,咱等孩子彻底好了在告诉大哥不是更好?”
陆妈妈这才从惊喜中回过神:“对,你说的没错,这些年没少空欢喜,这回不说了,等真的治好了,在让孩子给他爸打电话吧!”
陆妈妈激动的收起手机,转头就问马叔:“你看该咋整?你说我都照着办。”
马叔转头看了眼我,我知道他在想什么,我也激动。
如过真是家里有仙,磨人磨得,那既能帮助到陆游,也能帮我解决了难题。
我深呼吸一口气,开口问道:“阿姨,您家祖上有没有人顶堂口的?”
陆妈妈有些诧异,随即摇头:“没听说谁有。”
“就是有没有谁身上带着仙?”我不信邪的继续追问。
陆妈妈更是坚决,“绝对没有。”
马叔从兜里翻出我们来时买东西找给的一根棒棒糖,招呼陆游:“你看这是什么?”
陆游继续跑着像是没听到,但转过来的时候眼睛刚好注意到马叔手里的东西,立马停下脚步,憨憨的笑着走过来。
“糖糖。”
马叔诱惑道:“想吃吗?”
陆游点点头,“想吃。”
马叔摊开手掌心,“把你的手给我摸一下,我就给你吃。”
陆游嘿嘿笑着把手放在马叔手掌心,马叔闭上眼睛开始搭脉。
原本激动的心情随着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开始转变。
马叔拧着眉睁开眼,将棒棒糖放在陆游手心里就松开了手。
我死死盯着马叔,只见对方失望的摇了摇头。
“没有吗?”我追问。
我真不想看见马叔点头,但他回应我的就是点头。
确定没有,让我激动的心凉的透彻,不过转念一想,没关系,这才第一个人,哪有那么容易就找到的。
“那马叔知道陆游到底怎么回事吗?能解决吗?”
马叔没有完全肯定,而是询问陆妈妈:“陆飞的坟葬在哪了?我能看看嘛?”
陆妈妈瞬间紧张起来:“跟陆飞的坟地有关系吗?是不是我陆飞下葬的风水不好,才会害了陆游?”
马叔赶紧安慰陆妈妈:“别紧张,我只是先看看,具体怎么回事还要最后确定。”
心情此起彼伏,但总归是让陆妈妈见到了希望,当天就带着我俩去了陆飞的墓地。
陆家原来生活还算富裕,在镇上买了楼房,陆飞上学的时候陆游都已经打工了,生活也还算小康。
所以陆飞死后能在郊区买墓地,直到后来陆游疯了,为了给他治病卖了城里的楼房,后来日子才越来越不好。
马叔给陆游把脉,能确定是虚病,但看不出来具体是什么原因,到底是祖坟的风水问题,还是陆飞的阴宅风水问题。
陆家现在租的房子距离墓地很近,步行二十多分钟就到了。
墓碑上的照片刚十八九岁的年纪,阳光稚嫩的脸庞,让人心里十分难受。
我看着照片上熟悉的脸,想起那晚他说:哥们,手机都没买吗?
还有他借给我手机没有任何嫌弃的样子,我心里都忍不住叹息。
花一样的年纪,说没就没了,留下支离破碎的家庭。
马叔站在陆飞墓碑后方,手中拿着罗盘,仔细看了半晌。
“大姐,这孩子的坟地是随便买的,还是有人给特意选的?”
陆妈妈说道:“想找人看了,最后卖墓地的小伙子说买墓地他们提供风水先生,会免费帮忙看风水,选位置的。”
我见马叔沉着脸,忍不住问道:“马叔咋了?这风水不好吗?”
自从我踏入墓地就能感受到阴风阵阵,老神仙早就说过我体质招阴,对这类东西格外敏感。
马叔面色凝重,给陆妈妈分析,“这阴宅两侧是风口,前面是断龙桥,断所有吉运。后面是遮阴碑,人家的墓碑比你儿子大了两倍,你儿子一点零头都捡不到,两侧叫压梁倒,高于你儿子不说,前面成半圆弧,碑肩刚好押着你儿子。”
陆妈妈虽然听不懂,但也听得倒抽冷气。
我站在旁边仔细听马叔说的所有问题,一一分析。
最后及就听马叔说,“这一排风水是整座墓地最次的,而你儿子又是那个万中无一。”
陆妈妈的身子晃了晃差点倒下,我在旁边一把将其扶住。
“阿姨!”
陆妈妈摆摆手,“十几万啊,这块墓地花了我们俩所有积蓄,零八年那十几万对于现在来说都能顶五十万来花了啊!”
我跟着叹息一声,那时候的十几万确实不是小数目,就算现在十几万在农村也是大户人家了。
马叔的目光却一直在四处查看,等陆妈妈缓过劲,马叔才收起罗盘,走过来。
“这墓不用换,只是跟墓园说一声,咱们稍加改动就行。”
“真的?”陆妈妈再次喜出望外,却又被马叔打断激动。
“但首先要墓园能同意,不过这墓园当初卖给你这块墓地不可能不知道此处就算没有这些墓碑,也是绝煞之地。”
陆妈妈听得云里雾里,我却抓到了重点。
“马叔是说当初那个销售员说免费的风水先生,都是假的?是故意将这样的地方卖给陆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