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清世抿着唇,压住忍不住上扬的嘴角看着司衔,凤眼中满是真诚,还眨了眨眼。
“我一个被打下山的九莲弟子,上哪弄这么多钱去?”司衔压低眉,往后退了退,连连摇头。
竹清世不语,依旧盯着他。
两人都以一种莫名其妙的目光盯着对方,气氛诡异地沉默了几息。
竹清世张了张嘴,最后翻了个白眼,打破僵局:“少跟我装,已故国舅爷之子,司家唯一的嫡孙,你拿不出谁拿得出?”
“啊?”司衔眉越蹙越深,他又指着竹清世,“你……让我跟司家要?”
竹清世静静地看着他,眼神坚定得好似当初入朝叩拜先贤时。
“不行不行。”司衔连连摇头,别开竹清世的视线,微微转动眼珠,拿余光瞥着她,“我都离开司家多少年了,没准连爷爷都不记得我了。”
“没事,你爹我记得你是就行。”
话一说出口,竹清世本人也愣住了,她低下头:“该死,怎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随即她哈哈一笑,捋了捋耳边碎发,又挠了挠后脑勺,试图挽回。
“不是,我是说,司家除了司皇后所出太子,就剩你一根独苗,这点忙司家一定会帮的。”
更何况云慎根本就不是司皇后亲生子,司家未来自然会落到司衔身上。
“你管二万两叫这点忙?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司衔义正言辞。
三日后,竹清世拿到了司家加急变卖财产,去各大钱庄提出来的二万两白银。
之后立马换成了兵甲马匹。
她看着手中精心打造了玉连环,放在手中转了转,两个环相互交错,冰凉的触感传来,两玉相撞,传来清脆的声音。
与其他玉连环不同的是,这对每个环上都有各有一个凹槽和一个凸起,凹槽与凸起相拼,刚好可以卡在一起。
小小一对玉连环,可以说是暗藏玄机,若是某人看见了,想要复制,也是很难复制出来的。
这是她画了设计图,让上京城最厉害的雕刻师雕出来的,连续几天,竹清世都往那跑,一点细节都不放过。
这玉连环大有作用,乃是云慎用来验证自己人的证物。
前世。
云慎房间。
竹清世焦急地翻着云慎的桌台,一边控制着声音,一边寻找着自己想要的东西。
“在哪……在哪啊?”她手上动作几乎块出残影,时不时抬头往窗外看,确保云慎不会突然进来。
云慎一柱香之后会回来,可就连这一柱香,都是她算计多日,才得来的机会。
竹清世心脏怦怦跳着,她几乎都能听到心脏在她嗓中撞来撞去,她身体各处都在为可能发生的事感到害怕,手中虚汗阵阵,擦都擦不掉。
不过此刻她也没时间去擦,她将有可能藏东西的地方翻了个遍,手指颤抖着,几乎察觉不到它的存在。
忽地她注意到了一排较整齐的书,她连忙一把拨开那排书籍。
空无一物。
没有,哪都没有!
竹清世几乎要将嘴唇咬破,她顿觉绝望,可又不甘心放弃,这可是她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
她死死扣着桌面,忽地瞥见书桌上有一圆形,与旁边木制颜色有些许差异。
她灵机一动,拿起一旁茶壶,放在那片颜色异样圆形上。
咔哒。
书桌内侧,平时伸腿的地方,悄然伸出一个暗格,里面赫然是一沓信纸和一枚玉连环!
她连忙颤着手将玉连环拿出,放在手里丈量着,嘴里嘟囔着,拼命把花纹样式、质地、大小记在心里。
“见过太子殿下。”
院外传来侍女恭敬的声音,声调柔柔,却让竹清世心惊胆战。
她蹲在地上,连忙把东西放进去,“咔哒”一声合上暗格。
怎么办?怎么办?
退无可退!
眼看侍女推着云慎越走越近,竹清世脚尖一点,跳上了房梁。
东宫的房梁极高,若是云慎不抬头看的话,是看不到她的,云慎坐在轮椅上,视野本就有局限。
事到如今只能乞求云慎不要看见。
她双手死死抓着房梁,全身仅靠这一点支撑着,她死死盯着下面的云慎,唯恐他抬头。
可她手中都是汗,忽地她手中一滑,一只手掉了下来!
她心中绝望,后知后觉。
危如丝发之间,她另一只手扣住了木梁,整个人仅靠一只手挂在上面,她指尖发白,脸上的汗往下吊着,拼命咬着唇,一丝声音也不敢出。
好在没过多久,云慎就回了内寝,她松了口气,运起轻功轻轻落下,悄悄走了出去。
本来她认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可没想到,云慎这个人,简直谨慎到变态。
夜晚,竹清世将手中玉连环样式图画偷偷送出宫后,松了一口气,放心了下来。
这时,云慎进了她的寝宫。
云慎进她寝宫,向来是不敲门的,那如同阎王索命一般的轮椅声本就彰显着来人身份,音色嘲哳,她无论如何也忘不掉。
“太子妃安。”云慎慢慢进来,抬手撩开珠帘,珠串相撞,发出声响,却未给寝宫添半分灵气。
竹清世看着云慎,一脸戒备,往下看了看,云慎手中拿着一柄烛台。
按辈分说,云慎是司衔表弟,两人其实十分相像。
可司衔自小长于江湖,眉眼间尽是少年人的潇洒,那双桃花眼上挑,极其灵动。
而云慎因体弱多病,不论什么时节,都披着大氅,眼神中满是冰冷与算计,唇角向下,显得一脸苦相。
云慎到了竹清世面前,不由分说地抓住她的手,随即竟拿起手上的烛台,往竹清世手上烧去!
“啊!”竹清世被烫伤,下意识想要抽回手,却不料被云慎紧紧攥着,不能动分毫。
她抬头看着云慎阴郁的表情,一阵害怕涌上心间,冷汗流下,拼命想往后退。
这个疯子要干什么?不,他什么都干得出来!
烛光映照在云慎脸上,乍明乍灭,印地他阴影跌出,眼中无一点生气,好似一只肉身腐烂了的恶鬼。
云慎的手,竟比她这个常年体寒的人还要冷,冷到直穿心间。
她一边被云慎冷铁一般的手钳制,一边被烛火烫着。
云慎喉间发出一道森冷的声音:“太子妃,翻过暗格了吧。”
不是疑问,是肯定。
竹清世瞬间觉得大脑失了空气,窒息感扑面而来,她耳中一片耳鸣,连手上的痛楚都顾不得了。
怎么回事?
她……暴露了?
她在心中疯狂呐喊,甚至不敢去想后果,更遑论弄清楚事情原委。
刹那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