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织的语气难得柔和,微冷的金眸落在少年俊挺的眉目间,描摹般注视着他逐渐变红的脸:
“有些人擅自闯进来变成了我在意的人,就得好好负起责任,想全身而退没那么容易。不过我只管你到高专毕业,成人后再被咒术界玩弄得死去活来,就不关我事了哦。”
夏油杰:“……”哽住。后面怎么是这种话。绕到最后又是关爱未成年人那套吗——
那就别说得那么暧丨昧啊,显得会多想的他好像一个傻子!
香织:“对了,我们这次除了去东南亚,还会去欧洲转一圈。我同学和阿姨她们都有挺多东西想托我们代购的,洗衣店老板的妻子和她小姐妹也列了个清单。你把这几个店记一下,到时候我们分头去买……哦不对等等,夏油君你英语怎么样,我好像一直没问过,不流利就只能负责扛东西了哦。”
夏油杰:“……还行吧。你要帮她们买多少?”
香织:“还在拉人,至少要能把下一次出国玩的开销挣出来吧。也想去非洲,还有南美,那边盛产宝石和黄金……哦!夏油君你的咒灵很适合下矿井呢!上高专前最后一个暑假就去那边吧,到时候顺便去矿里玩玩。就这么说定了!”
哈?她说什么,让咒灵下矿井?不是吧这家伙,亏她想得出来,咒术不是用来干那种事的吧!
已经懒得吐槽她帮人代购,竟然是为了凑下一次路费,夏油杰无语:“不要擅自把我假期全占满好吗。”
香织:“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出去见见世面比你待国内天天吃屎有意思得多吧?哇饶命!我不说了!哈哈哈好痒哈哈哈……”
虎杖爷爷一进来,就看到邻居家小子和义孙女正绕着沙发竞走,香织嚣张的笑声快要把房顶都掀了,儿童房房门大开,原本该在里面老实待着的小孙子围着口水兜牢牢挂邻居家小子背上,在香织指挥下揪少年黑发。
“嘶……悠仁,放手,别老揪我头发,你到底帮哪边的,平时明明是我照顾你比较多吧!”
“咦夏油君,你怎么不继续抓我了,是不想吗,还是不行?小悠真乖,爬,给我继续往他头顶爬!”
虎杖爷爷:“……”
香织啊,放过杰吧,人小伙子快要被你气死了!
“香织,别老欺负人家。”老人家斟酌了好一会才开口,嘴巴张了张卡壳,干巴巴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杰,对不起啊,香织她……”
“爷爷,你回来了!饭在厨房里,是夏油君做的哦,还挺好吃的。对不起,夏油君,下来吧,小悠。”
香织很乖巧地顺坡下驴丝滑道歉,抱过不老实的小胖墩,和小朋友一起对夏油杰卖萌,“小悠,来,杰哥哥对不起——”
“杰、哥哥,对不起,”小朋友笑得露出一口细碎的小白牙,小手被姐姐捏着贴少年还残留着怒气的脸,小奶音超软甜,跟着香织一起叫,“哥哥超帅、是大好人!”
夏油杰脸红了。
香织这家伙。道歉就道歉,对他眨什么眼啊!
接下来香织和虎杖爷爷又说了什么,他全都没有记忆。只记得香织送他出来的时候又塞了好些水果,是柔丨软又散发着甜美香气的水蜜桃,粉嫩,娇艳,饱满多汁,此刻正沉甸甸挂在他手中。
“别忘了,下周四凌晨1:55的飞机。”
女孩把整理好机票签证和待办清单的文件夹递给他,“五条家会提前三个小时送我们去机场,之后从塞班岛去新加坡,再飞去法国。随身要带的用品我都列在清单里,行李收拾完给我看,有遗漏提醒我。这几天好好休息,去塞班岛的航班要在韩国转机,中间要等五个小时,会很辛苦哦。”
“我记得是凌晨五点到上午十点吧。机场有休息的地方吗?”
“有。其实也可以出去看看,机场有免费大巴。不过韩国好像没什么好看的,地方那么小,饭也不好吃,总不能去吃泡菜吧……”
看到香织破天荒地露出了嫌弃到堪称困扰的表情,像是遇到了什么天大的难题,夏油杰不由有些好笑,开始帮她出主意:
“可以看明星?裴勇俊东方神起一类的。他们好像还挺红。”
“那我还不如回来看你和五条君……啊,有了,可以买碟和套卡,我有朋友喜欢他们!”
一周后,香织和小伙伴们一起坐上了前往韩国的飞机,刚好遇上气流,飞机颠簸得厉害,三个人都没睡好,顶着黑眼圈下飞机,全程兵荒马乱。
没错。无论是这三人中的哪一个,都是人生第一次自己坐飞机出国玩。五条家一开始还有点担心,想派人跟着一起来,被五条悟干脆拒绝了:出国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被诅咒师暗杀那么多回都没放在眼里,这算个屁啦。
不过等行李出来拿全了重新托运要好久哦。
还以为从飞机上下来就可以直接出去玩来着。
手续办理期间,比周围大部分人都高出一个头的白发少年等得有点不耐烦,隔着墨镜左看看右看看,有点意外地“咦?”了一声,原本略吓人的染发不良低气压感荡然无存。
“怎么了?”夏油杰回头问。
“好干净。”白发少年双手插兜,在旅客们熙熙攘攘的侧目中鹤立鸡群,“咒灵,一个都没。”
一个都没吗?夏油杰顺着他视线看去,发现果然如此,然后被香织塞了满怀的飞机票和行李票。
她困得看起来快睡着了,但还是强撑着告诉他免费大巴往哪个方向走,半小时后有一班车。
“要不别去了吧,你先睡,我守着你。”
“不行,我答应了她们的,死也要做到。”香织的声音越来越小,“我可以的,东方……那什么,给我等着,不会放过……”
五条悟探头:“啊?她咋了,被东什么惹了吗?”
夏油杰:“……”他忍笑背起香织,和五条悟解释了个大概,心想香织和他认识的大部分女孩子确实不太一样,他同班都在追星,不是欧尼就是欧巴,还有国内各个年龄的男星,说起电视剧眼泪先掉一公升,她倒好,一天到晚都在钻研啥啊,除了钱还是钱,还有怎么折腾宿傩和自己。
一行人登上大巴,原本对韩国不多的期待很快就在音像店和餐厅被挤到变形:
公交车上还好,大家都很安静,一进入餐饮场所,两杯饮料下肚,韩国人就开始了他们的表演,西八呀西八啊声音超大,刺耳得像有一千只蝉同时在耳边敲锣打鼓大鸣大放,精神状态看起来也不太稳定,一惊一乍,啊啊啊啊,看起来好像人人都在大吵一架,完全不顾他人死活,就这样还是干净到一个蝇头都没。
“韩国人有自己的蝇头。”香织礼貌微笑,“他们每发出一个西八,就有一个蝇头在嘴里冒烟。”
夏油杰强忍着笑意劝她:“香织,别这么说,万一有人听得懂呢。”
五条悟眨眼:“那我用英文说?Kreans have their wn flies,every SHIBA ut f their muth,verts t a burning fly……”
夏油杰笑到崩溃:“悟,小声点!是真话也不能这么大声啊,万一听得懂呢!”
两个男生笑得前仰后合,香织啜饮一口清爽的果汁,到柜台上把帐结了,和紧跟着来结账的黑色西装男对上了视线。
对方西装革履,身形魁梧,气质沉稳,理着利落的板寸头,眼神一看就知道手里沾过人命,看起来很有点公丨安属下恶魔猎人的味道。
她依稀记得这人和自己好像是一个航班的,位置近,韩语也很流利,刚才听到她开蝇头玩笑没忍住呛着了。
“叔叔好厉害啊,刚才一直跟着我们,那两个都没发觉。专业的?”她立刻堵住男人去路,把事情直接挑到明面,“你是韩国人吧?假如现在发生点外交事故,你的身份在国际上曝光,你猜会怎么样?”
男人露出了疑惑的表情,见香织果真是在跟自己说话,他伸手指指自己,说了句香织听不懂的韩语。
“名片给我。”香织朝他伸手,“以后说不定找你杀个人。快点,还是说你想我现在就把事情闹大,让你这张脸上国际新闻?”
男人沉默片刻,从西服内口袋取出一张名片,香织接过来就拨打上面的号码,电话没打通,她继续伸手,很有耐心地对他笑笑。
见小姑娘半点不耐烦的情绪都没,好整以暇地等着他给下一张名片,男人脸上露出了啼笑皆非的表情,又换了张名片给她。
“和空姐检票时机票上的字母不一致,换。”这次电话打通了,香织又提出了新的问题,“S开头的,姓是K,这名字对不上。”
“……”男人看她一眼,斟酌半饷终于给了张只有姓名和电话的白卡,香织接过来就笑了。
“孔时雨。是你啊。那么时雨叔叔,如果接下来旅游全程你都在,顺便帮我们拎个东西怎么样?我们的代购清单有这——么长,三个人可能拎不完。”她说完回头招呼两个小伙伴,“夏油君,五条君,这个人跟了我们一路,如果他接下来不帮我们拎东西,你们就把他从飞机上丢下去哦。”